正文 160.见到救命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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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正是乔子琴,本来是目不斜视的,见有人抓住自己,脸对脸看见这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哎呀,是恽大姐啊——”

乔子琴正在着急,昨天和陈明走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与詹姆斯一夜未眠。事先没有说到哪里去,隔了一夜还没有回来,这种情况还没遇到过。

两个人说不通话,连本子和笔都在陈明跟前,只有用石头子在地上写,碗大一个字,看得还不太清楚。

大武汉找人如大海捞针,詹姆斯不便抛头露面,乔子琴迫不及待要治好自己的耳朵,还要给詹姆斯看病,首先得买纸和笔来,买一些生活用品,然后找一家医院。

哪怕自己是个聋子也只得出门。讲不得许多了,只要安全一点,隐蔽一些,有外科手术室,有设备就行了。手术不小,但也不是很麻烦,自己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多希望在大街上看见陈明的影子啊!

正发愁一个人无法面对难题,这个女人出现了,能够在那样恶劣的天气下把自己从水里救出来,可见这女人胆大心细有见识,她还有个堂哥在医院,打听治疗就方便多了,起码她可以当我的传声筒。

在华严洞里,陈明对慈航的吩咐她没有听见,对恽大姐的怀疑也从来没对她说过,詹姆斯和陈明吵什么更不知道。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乔子琴从来没有怀疑,有个大姐在跟前,身上的担子就轻了一半。

乔子琴一把拉住她就喋喋不休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到武汉的?现在住在哪里?江龙病好了吗?”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恽大姐都赶快回答了。可是她竟然又问了一次,觉得有点奇怪,于是反问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就住在寺庙里吗?詹姆斯伤好了没有?他人在哪里?”

乔子琴一句也没有回答,只是问他江龙在哪里?

恽大姐这才发现情况不对,拉住她要往寺庙里走,说江龙就在里面,一起去找他。

“我要去买笔买纸,别人说话要写的纸上,我看见了,才知道说什么……”

恽大姐问她耳朵怎么啦?见她没有回答,就凑过去扯她的耳朵。

知道这是在问耳朵的事了,乔子琴这才告诉对方:“我耳朵聋了,听不见了,坐车到武汉来的时候,遇到敌机轰炸,把吉普车砸毁了……我下车快了一步,没有炸死,但是*就在身边爆炸,把耳朵炸聋了……陈明不见了,詹姆斯要手术,我又听不见……哎呀,我都急死了——”

见她说得眼泪汪汪的,恽大姐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拍:“别着急,别难过,我们不来了吗?江龙也来了,已经进去找你了,没找到你吗?”

“你来得正好,你堂哥不是在医院里吗?给我找个医生,赶紧看好我耳朵行不行?”乔子琴迫不及待了,也不管对方说什么问什么,一口气把自己的事情说过以后,又提出要求。

恽大姐一听着急了,取出腋下的小手绢为她擦汗水。本来还打算问几句,想想她也听不见,也不和她啰嗦了。指指她的耳朵,又往前面指指,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带我去看医生?”乔子琴看出来了,她比划的是中医搭脉,意思就是去找医生看病,比对方还着急,拉着她就往前跑,“你堂哥的医院怎么样?能够给我治疗吗?”

恽大姐见她跑反了方向,拉回来从另一个方向走。

好在相隔的地方不远,她又带着抄的近路,穿过几条小巷子,乔子琴看见路牌,上面写着“首义路”,似乎离寺院并不远。掩映在茂密的树丛之间,几栋红砖瓦的小楼整齐有序地排列在高大的院墙中,十分静雅。

这里尚未遭受到战火的侵袭,也不像武汉大医院那样人声鼎沸,她突然想起来——这里是贵族医院,收费一定很贵,老百姓一般花不起这个钱。

既然收费贵,一定专家很多,服务一定也周到,最主要环境好,这是她求之不得的。至于钱嘛,不在话下,楼澋父亲给的既有银票,也有金叶,一路上都没用过,实在不行了,还有首饰可以变卖。

恽大姐带她进了医院大门,并没有直接挂号看医生,反而穿过栋栋大楼,来到医院住院处的后面,有一堵高高的墙,墙的前面种了许多夹竹桃。墙边开了一道门,进了门有几栋散乱的房子,最后面,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铁门开着,看得见院子里有一个花圃,一溜三间平房。

女人带她畅通无阻,一直到了那一排小平房前,上了几步台阶,推开最西边的一间小门,让她进去了。

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乔子琴往门诊方向指:“赶快带我去看病啊,听不见别人说话,我真急死了……”

恽大姐只是笑,拉她到屋子里坐下,从茶壶里倒了一杯凉茶,又从水瓶里倒些热水到脸盆里,拧了一把毛巾给她洗脸。

乔子琴接过来,三把两把地擦了一下脸还给她。恽大姐把毛巾搓一下,拧起来,走过去,给她把两只耳朵都擦洗一下。

她耳朵发烫了,陡然热到脸颊上,变成一只热锅上的大虾。难道我这样脏吗?昨天武汉医院的医生也是女人,居然从我耳朵眼里掏出泥土出来,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呢!

天哪,我可是个职业医生呀,怎么比一个渔妇还不如呢?看看眼前这个女人那么陌生了,如果不是她拉住自己,真不认识的。

她皮肤白皙了,细皮嫩肉的,一件紫色碎花短旗袍,裹在身上线条分明,头上的发髻比往常梳得高些,几绺刘海下垂,衬托得鹅蛋脸十分圆润,一个大都市的家庭主妇娴静的模样娴熟端庄,与路上比山芋还土的形象有天壤之别。

过去那张土黄色的脸,怎么到武汉就变得雪白干净了?不是她拉住我,在大街上把鼻子碰肿了,可能我也认不得她的。

是得收拾一下,这可是贵族医院,来看病的可能都是小姐太太,我怎么反而变成黄脸婆子了。真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学跳神,就是被陈大烟袋那个土老帽带坏的,我们两个都在反向变化呀。

女人把她拉到一张长条桌子边上,拿出梳子,让她对着镜子梳头,往门外指了指,跟着就出去了。

她把我丢这里自己走了?干什么去了?不是带我来看病的吗?不会让我梳妆打扮以后,在这里把我卖了吧?国际玩笑!对这样莫名其妙的设想,乔子琴笑起来。

头发梳好了,再看看四周环境,她住处不差呀:房间只有十来个平方,但是粉刷得雪白,一块淡绿色布帘子挡住侧面窗外的景色,几棵翠竹的影子投到帘子上,就像印上去的一样。

地面是水泥的,家具也不多,一张方桌,一张书桌,一个双开门的柜子,一个洗脸架子,成色都很新。最醒目的是靠墙壁的大床,虽然是木头架子,但是圆柱车木的,橙黄色的,古色古香,床上有米色的草席,粉红丝绸的被单,还有两只草席枕头,她到武汉的结婚了吗?

见惯了一个粗糙的农妇形象,而今身份变得这样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是她不是士,只是个乡下妇女呀……

等了一阵不见回来,她有几分着急了,走过去拉门,拉不开。怎么?把我锁在屋子里了?难道她真的要拐卖妇女?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丈夫是干什么的?想确定一下房间里人的身份,拉开抽屉,想找片纸只字。一个抽屉一个抽屉拉开,只看见一些日用品。

最底下一层有些沉重,打开来,一把手枪!虽然不大,但很精致,拉开看看,居然还有子弹。

这个女人不简单,最起码,她丈夫不简单。

乔子琴站起身来,紧盯着房门,思忖着怎么摆脱困境。就在这时,看着门在动,她赶紧抓起桌子上的手袋,身子一闪,提枪躲到柜子侧面。

门被推开了。

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方脸宽腮大额头,正是江龙。手里还拿着钥匙。

这是他的家?他与恽大姐住一起?结婚了?嘿嘿,战乱时期,有什么不可能?你别说,两个如果结婚,还真称得上是患难夫妻呢!

在老猎户家里的时候,恽大姐对他照顾得那么周到,甚至,还用自己的纱巾给他洗伤口。在江龙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们悄悄把他扔下,只留下恽大姐照顾他,孤男寡女一起走,日久生情,这是难免的。

想想自己,如果不是有对象了,把持得牢,说不定也和詹姆斯……

这样一想就明白了,江龙本来勇敢,路上缴获了鬼子的枪那是有可能的,恽大姐堂哥本来就在这医院,既然找不到我们,两人就在医院里找点事做,找房子住下来,打算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安稳得了吗?从当前的局势看,武汉不是常住之地。他们结为夫妻更好,能与他们一起到重庆,我就更安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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