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2.医院里面见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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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晓晓早上送来了早饭,两人吃过以后,他到茶房里打开水。水还没有开,要等一会儿。

茶水房十分狭窄,站在窗前,能看见院外低矮民居上的黑色的小瓦,几只麻雀悠闲地站在瓦当上,一边啄青苔,一边啁啾地呼朋引伴,歪着脑袋看他。

詹姆斯在那个小院里孤独地躺着,现在也眼巴巴地盼望着自己,如何解救他呢?

忽然,楼梯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有五六个人。夏勇也没在意,铁打的医院流水的病人,再加上探病的家属,整夜都没有消停的。更何况战争时期了,伤病员特别多,几乎日夜都有急诊的重伤病人入院。

那几只麻雀受了惊吓,扑啦啦飞去了,让他好生羡慕,至少它们还没有受到战乱的威胁。

脚步声显示上楼了,不像普通人的杂沓,是那种训练有素的军人步伐,脚步沉重,皮鞋敲击在地板上格外响亮,莫非有军人来吗?

他探身望了一眼,只见几个戴着巴拿马草帽身穿中山装的男人迅速走来,领头的那个人好熟悉。

刚转过身子,见楼梯口站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同样穿着中山装,背头梳得一丝不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船长?”

船长扭过头来,冷冷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大副,夏勇!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算是老相识,而且曾经同事,只是在这里相见,都觉得惊诧。

“哦,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在此住院治病。”

“呵呵你小子,在武汉还有相好的呀!”船长打了个哈哈。

死里逃生,意外相见,两人都要寒暄一番。

“你这是?”

“啊,例行公事,我身负外国侨民安全之重责,有侨民出了事故,我来调查一下。”

“啊,”见对方虚与委蛇,夏勇也不多话,依然用老称呼,“船长为党国大事操劳,属下不敢打扰,您忙。”

“好,回见。”船长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仿佛突然想起似的,顺口问了一句,“那一段路上我们的同行者都到哪去了?你见到他们了吗?都还好吗?”

“差不多都见到了……”夏勇正一筹莫展之际,好歹船长也算护送过詹姆斯的,不管姓国还是姓共,至少现在是一致对外,把自己得到的消息透露给他也算是好事。武汉还是他们的天下,军统应该有办法的。

可是看到他身边跟随了几个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者,说话就吞吞吐吐了。

船长本来马上就要问个究竟,但想到零号即将到来,重要的事先办,便于给他一个交代,等会再来找他吧!眉头皱了皱:“大副,你在哪里陪护病人?等会我俩聊聊好吗?”

此人的身份与自己不同,也许他会有办法,想到这里点点头:“东头那个房间,加31床,恭候,回聊。”

这小子知趣,也能干,如能为我所用,是一把好手。

船长摆摆手,领着人来到内科,找到内科主任,亮出派司,主任吓了一跳,使了个眼色,医生办公室的医生都说要查房去了,拿着病历夹子,一个个赶紧出了医生办公室。

几个手下都站在走廊里,把门关起来,村长这才开门见山,问他们哪一个是给牛世宏这个病人的责任医生。内科主任的眼神惊悚地闪了两下,马上镇静地回答:“我们住院病人中没有这个人。”

“谁给他看过病?”见对方还不想爽快地回答,他食指关节曲起敲敲桌子,“门诊挂号处也没有记录吗?”

主任仿佛刚刚想起似地问:“是不是个子比较高,身体很胖?”

“再提醒你一下,就住在附近,牛记当铺的老板。”

“我们看病时不问别人干什么的,”内科主任迅速地回答,“这个人来看过病,冠心病,心脏不好,但是没有住过院,有时候开开药,也有的时候……电话咨询一下。”

“这两天打过电话吗?”

“打过电话的,三天两头打电话,天气热,心血管疾病的人难受。”内科主任迅速地应对。

“你们也讲日语?”

听他步步追问,主任浓眉毛扬了一下:“讲的讲的,历史的原因,我们都会日语。”

这个老奸巨猾的内科主任,当时惊秫的眼神,现在眉毛的微动,都被船长抓捕,他不动声色地问:“那你们在什么情况下讲日语呢?”

“一般开玩笑的时候说几句。”他说完,就冒出一句日语,“ごちそう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しょう”

“我不懂日语,但我手下有人懂,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主任恭敬地说:“我来请客,请您吃一顿饭吧。”

船长依然板着脸:“那你这句话,也是在开玩笑的时候说的啊。”

“如果长官愿意赏光,鄙人就不是开玩笑。”这些家伙成心来找岔子的,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但是主任也知道,自己没有给他留下把柄。

“没时间和你开玩笑,只是要借用你的办公室一阵。”船长有几分恼火,牛胖子死了,是在他的车上,当即派人拖到当铺,悄悄从后门送到他的沙发上,撤了看守。

只有王霸留下的口供,看到医院能不能找到线索,可是在这里一无所获。

江西之行死亡太多,急需补充警力,既然遇见了夏勇,知道这是个机智勇敢的小伙子,如果能扩充一个队员,说不定就是得力干将,他经常在医院里,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刚才他欲言又止,一定能给我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叫手下人去找他来,关上门,船长开口道:“大副,我知道你不是那方面的人,你只是个爱国青年。党国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为了委员长倡导的抗日大任,你也算做了很多事。的”

夏勇微微一笑:“船长,大帽子就不需要了,明人不打诳语。”

“东北人爽快,我们就开门见山,你见到哪几个人?坐下来聊聊吧!”

夏勇选最重要的说:“我见到了詹姆斯。”

“他在哪里?”

“就在这家医院治疗。”

“什么时候见到的?”

见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两眼放出精光,夏勇心中暗喜:终于找到救他的人了。于是就把昨天怎么样乔装打扮接近他, 为他搞清洁卫生的经过情况说了出来。

“南京大屠杀的证据还在他手里吗?”

“很遗憾,”夏勇也情不自禁地模仿詹姆斯,摇头耸肩摊手,“被日本特务销毁了。”

“可惜呀!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船长精光四射的眼睛黯淡了光芒,缓缓坐下,有几分失落,但是跟着又振作了精神,俯身过去,“有没有乔医生的消息?就是和詹姆斯那个美国人呆在一起的女人?”

看起来,这家伙只关心血证,夏勇忽然警惕起来,不关心詹姆斯,却问起乔医生,什么意思?夏勇知道,乔子琴不愿意和船长他们搅在一起,才从医院里逃出来的。

难道船长找乔医生另有隐情?但从船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为安全起见,他还是显得茫然地摇头:“我只打听到詹姆斯的消息,难道乔医生是那面的人?”

一路上,船长想方设法要害陈大烟袋的事,乔子琴对自己说了,如果乔医生是*的人,事情是能解释通的。

“那个大烟袋干什么去了?不是他要保护血证的吗?都败坏在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手上,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保护不力,他就是我们民族的罪人。”

“詹姆斯没找到他们的大使馆,陈明要送他去重庆,就去搞船票了,要知道那多难搞啊!”夏勇并不知道他到哪去了?只是想个托词给他开脱,也是自己估计的。

船长嗤之以鼻:“一张小小的船票,对我们来说无足轻重,他不过想向他的上司邀功请赏,拐了詹姆斯走,这不就把事情搞砸了吗?可恶至极!”

听他把桌子捶了一下,夏勇愤愤不平:心想,你国民党的人,有什么权利追究别的党派人的责任呢?詹姆斯还等着营救,你在这里发牢骚有鬼用啊?怎么也不问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也不问问日本人是怎样弄到那些东西的?

没有乔子琴的消息,船长虽然心如猫抓,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正待发问,夏勇却一指后面的围墙:“詹姆斯就关在那里。”

“既然日本人已经把这些证据拿到了,还关着他干什么?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莫非问他要那一船物质的下落吗?”船长不屑地说,“敌人也太幼稚。”

“哦,我听詹姆斯说,还要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船长突然来了兴趣。

夏勇想引起船长的重视,不得不把这一点说出来:“那是我们两个都没想到的东西,当时也没有发现,就是鬼子带到船上去的电台和电码本子。被詹姆斯取走了。”

船长也懊悔地自拍脑门儿:“是啊!我们只盯着那些大件儿,怎么没想到他们有这东西?怎么在沉船之前没有把这东西取下来?居然被这个老外发现并取走了,怎么没看见?弄到哪里去了?詹姆斯一定知道,我们一定要赶快把他救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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