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4.姐姐突然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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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到房间换衣服去了,妹妹就绕着罗医生转了一圈,像是看猴子似的,最后说:“呵呵稀客呀!到重庆就没见过你的面,还以为你三妻四妾都娶在家里了,没想到你还是要走回头路,花轿还没抬来,就想把我姐姐拐走吗?”

“妹妹你听我说,啊,还有爸爸,妈妈,”罗医生这才对胡教授鞠了一躬,“我是来打前站的,可是来了以后就被派到县里开展业务去了,现在才找到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房子比这里好,就来接一家人搬过去呢!”

“我们这里好得很,哪里都不去。”胡教授赌气似地说。

胡晓苏这时候才说话:“你们要不去,我就去了啊。”

母亲这才一掀帘子过来:“哪能就这么随便?怎么就住到男人家里去了呢!”

“妈,爸,”胡晓苏有几分委屈地说,“怎么是随随便便呢?我也不是在大街上捡的男人,当初可是办过订婚酒的。”

胡妈妈的眼泪又下来了:“就是嫁女儿也要办两桌喜酒吧?”

“办喜酒给谁吃啊?”胡晓苏反问母亲,“他家里的人还在沦陷区,我们家里就这几个人,医院里的同事撒一点糖就行了。”

“就是不办结婚酒,”胡晓晓接着说,“就是现在不时兴花轿,也要租一辆花车来吧。”

罗医生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好说好说,不过今天晚上来不及了。”

胡晓苏说:“日本飞机三天两头扔*,人心惶惶,谁办喜酒啊!医院里的病人多得起疙瘩,请假也不容易……所幸,他已经把新房布置好了,我就是回来打个招呼的……”

“天呐,不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结婚,打个招呼就出嫁了吗?”胡妈妈带着哭腔说。

“讲那些形式干什么?说不定哪天*一响,家破人亡……”

“姐,你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听到这里,胡教授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老太婆,我们不是一直催女儿出嫁吗?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办法讲究,比起那么多流离失所的人来说,我们有个家,他们有个窝,已经算不错的了。就像我们房子的这片土地上,听卖稀饭的老板说,也是死了好些人的,我们的生命财产都不能得到保证,何必拘于小节呢!只要他们好好过日子,有个一男半女的,我们也有了香烟接替……”

“谢谢父母理解。”胡晓苏拉了身边的男人一把,两人一起跪下来,朝着父母磕了三个头,“那我们就走了——”

胡妈妈张皇失措了:“回家来了还走吗?也没给你办嫁妆。”

“我们什么都有,留给妹妹吧!”男人这才说了一句硬气的话。

“又不是在天涯海角,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胡晓晓的眼睛涌出了泪花,又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乔医生给江龙的。”

说完拉着男人,头也不回地出院子门去了。

看见他们两走了,胡晓晓接过纸条看了一下,三脚两步跨进江龙的房间,他正捧着课本,让小龙教他认字。

晓晓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书,然后对小龙吆喝了一声:“出去玩!”

“姑姑怎么这么凶啊!”小龙嘀咕着出门去了。

“你干的事情好吧?硬生生把我姐姐逼出去了……”

“晓晓,我没有,我真的……只是只是说了老实话而已。”江龙为自己辩解着。

“还老实话呢!”胡晓晓心有不甘地说,“你老实说,我姐姐配不上你吗?”

“哪里哟?是我配不上她。”江龙见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连忙从床边站起来,让她坐床上,她不坐,脖子僵着,圆脸拉长了:“你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吗?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龙讨好地说:“问谁的罪?我悄悄看了你那个姐夫,人家可是一表人才,又是大夫,他们又在一起上班,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他打心眼儿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今天回来,到小菜地里摘了点菜,要帮胡妈妈烧火,胡晓晓在厨房里,正要和妈妈讨论姐姐的事情,打发他走。

江龙回房间,叫小龙读书,心想,自己为什么不让他当老师呢?正读着书,胡晓苏回来了,后面还跟一个男人,一看模样就知道是她的未婚夫。本来为早上的直言快语有些惭愧,见到那个男人,看样子比自己强多了,他反而放宽了心。两只耳朵却直立起来,也不读书了,只是让小龙写字,把外面他们的说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他知道,胡晓苏很要强,被自己公开拒绝,一定不好意思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所以迫不及待与前面的男人重归于好。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好像一件非常珍贵的瓷器被别人拿走了,可那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拿走的人更值得拥有,那瓷器也可能得到更好的爱护。

只是,她走得太匆忙,像是逃难似的。就连印子那样的日本女人,也希望像中国女子出嫁一样,大红嫁衣穿着,大红花轿抬着,热热闹闹地入洞房。毕竟一辈子就这一回吧!那应该是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时候,是自己剥夺了她结婚的排场啊。

我总想做个好人,可总做不了好人,她一定非常委屈,我对得起她还是对不起她?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通。

胡晓晓一看到乔医生写的那张条子,马上想通了。那只是一张处方签,上面的字就像乔医生本人一样娟秀,只有这几个字:“后天上午休假,你来接我吧!”

这家伙,还说他老实,这山望着那山高,原来他看上更漂亮的美人了。两个人关系发展得还不错,居然还约会。呵呵,看不出来,呆里呆气的码头工人,居然这么有美人缘。

她没好气地说:“好啊!你当我不知道吗?知道你这叫什么?你叫吃着碗里霸着锅里,你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后面的话他不懂,但前面的他听明白了,他接过纸条,马上脸胀得通红:“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脚踩两只船是吗?我和另外哪个女人好过?你以为我拿你姐姐当垫脚石是吗?根本没有的事。”

胡晓晓问他为什么脸红?他自己说是因为生气。她就说他是因为难为情,他又不承认,两人吵了半天。

江龙只得说,自己心里只有印子,没有别的女人,印子死得太惨了,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就像一块田地,收割了小麦才能种水稻

“哪个是小麦哪个是水稻?”

“我只是打个比方,就是田里只能长一种庄稼。”

“那种庄稼死了,就不种别的啦?”

江龙知道自己打的比方也不太合适,搜搜后脑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胡晓晓这把乔医生的条子扔过去:“我晓得,你那田里要长牡丹的,长不了我们这些小户人家的狗尾巴草。”

一看条子,上面字个个字都认识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胡晓晓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晓得她误会了,本来老铁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晓晓的嘴没有晓苏的嘴稳,不想说不行,耐着性子向她解释:“钟家要答谢恩人,请乔医生去做客。”

“他们不晓得到医院去答谢吗?”

“还不就是要请她吃饭。”

“有酒喝了,有好菜吃了,你也去沾沾光是不是?”

“真不只为了吃吃喝喝。你说怎么办?那家人很霸道,让老铁当孩子的保镖,怕孩子出来危险,所以老铁也出不来,他出不来,电台就带不出来,电台带不出来,我就完成不任务,这可是革命大事啊!”

提到革命大事,晓晓劲头就来了,尽管没有亲身参与,老铁在轮船的事情也知道几分,千方百计避开军统特务的检查事关重大,自己又帮不上忙,这才善罢甘休。

但是心里十分明白,对于要陪着乔子琴去钟家,江龙是十分高兴的,但也不便多说,就此下坡:“好了好了,我不管你那么多事,依着清明打柳枝,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当天晚上,江龙对小龙说,让他第二天去向老林请假,说自己有事。

小龙问他什么事?

他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不问。”

看到养父喜形于色的样子,就问:“是不是要给我找个妈妈呀?大姑姑不是挺好的吗?”

“不要乱说。”江龙拍了他一掌,让他早点睡觉,别管闲事。

第二天一大早,江龙就跑到钟公馆去了,他要看一看当家的在不在?免得白跑一趟。

钟二爷还没有起来,他等不及了,担心乔医生着急,就让下人去通报。

听说乔医生要来,二爷连忙起床,拖着鞋子出来说:“哎呀,你哥子啷凯不早说?快快有请——”

“早着那,”江龙说,“乔小姐让我来看看二爷在不在?如果你在,我就去接她,医院还远着呢!”

“我在她才来?哎呀哎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神仙一样的人物,给我这么大的面子,郎凯担当得起啊,我,我去接她——”二爷马上叫人拿衣服来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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