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2.火速救出未婚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家仆来让她到前面去,说是有人找她,开始还以为是调虎离山之计,到客厅一看是楼澋来接她,突然心动,所有的委屈化成泪水,扑簌簌忍不住地往下流。

四目相对,过去甜蜜的岁月就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他们面前浮现。楼澋的眼眶也湿润了,他站起一步跨上前,抱住乔子琴:“子琴,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乔子琴什么也不说,趴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楼澋掏出手帕给她擦去泪水,跟着转头对老爷子说:“钟老爷,打扰府上了!改日我们再来登门拜谢。”

钟老爷豪爽地一挥手:“要道谢是我们钟家,给娃娃治好了病,还给老朽看了病,以后就有劳她了。准备的礼物呢?”

一个丫鬟提着她的医药箱,另一个丫鬟捧着那个首饰盒子,说:“乔小姐不要,已经拿出来了。”

楼澋在外面闯荡多年,对人情世故了解得更多,双手接过那只鎏金的首饰盒子,微微一鞠躬:“我代替乔小姐谢谢钟老爷的礼物,”

乔子琴推迟道:“无功不受禄,看病是医生应该做的事情。”

“你还没看呢,”钟老爷子说:“打开看看吧,喜欢不喜欢?”

她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依然不接。丫鬟打开盖子递给她看,亮闪闪地耀人眼花,乔子琴这才看了一眼,一对白玉籽料手镯,一对翡翠耳环,一串玛瑙项链,一只金戒指。

她后退一步说:“真的不敢当,这么贵重的礼物,小女子收受不起。”

钟老爷说:“一是你救了我孙子的性命,第二是给我们家人看了病,第三,我这是预付的定金,以后可能还会要麻烦乔小姐来看病……”

楼宇马上接过话来:“如果还用得着她的地方,打个电话给在下就行了。我亲自开车送子琴来贵府……”

“所以,我们支付的就不是一次性的酬金,”老爷子文绉绉地说,“乔小姐的父母不在跟前,全当老朽送她一份嫁妆。”

楼澋醒悟过来了,就坡下驴,立即对乔子琴说:“既然钟老爷如此厚爱,子琴就拜您为干爹吧!”

“哎呀!这可受不起——”嘴上这么说,老爷子却捋着胡子笑了。

“钟老爷德高望重,名震巴蜀,能拜在钟家门楣,是我们的福气呀。”楼澋说着就拉着乔治勤跪下来了,“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钟老爷首先去拉楼澋:“你是政府官员,怎么能拜我们平头草民百姓呢?”

“子琴是干女儿,我就是干女婿,当然要拜望父亲的。”

“折了我了,赶快起来,我们喝酒喝酒——”

楼澋推迟道:“公务在身,不好意思,只在单位请了一会儿假,必须马上赶回去,改日得闲,再来拜谢。”

老头子拿过首饰盒子,放到乔子琴手上:“既然拜了干爹,干女儿呀,这点礼物可就要收下啊,我还要给干女婿一份礼物呢!你们稍等片刻。”

再到孙子的房间来,钟雷鸣已经从床上下来,对爷爷说:“乔医生真是神医呀!手到病除,可要好好谢谢她啊!”

爷爷就问他:“我们把她留在家里治病好不好?”

“不好,”钟雷鸣很坚决地说,“医生为何要叫大夫?就是要为大众治病的顶天立地的人,怎么会只为小家不顾大家?与我们‘义结天下’的宗旨不合。”

“细娃子家家,哪里晓得我们袍哥的宗旨?”

“郎凯不晓得哦?”少年说,“我们不是奉行中国传统的‘五伦’‘八德’么?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也。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也。如果违反,怎么能结缘天下?”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老头子目瞪口呆,突然一下抱住孩子:“我的乖孙子,你娃子硬是要得,夯实得很!比你二爸聪明多了,以后我们重庆袍哥掌门就靠你了。”

钟雷鸣仰着脸对爷爷说:“既然要干大事了,就要让我从小磨练,闯荡江湖,经风雨见世面,不能把我关在家里。”

“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

“有舅舅保护,你还怕什么?”

“现在我们又多了一层保护了,那是政府官员的保护,以后,乔医生就是你的姑妈,楼秘书长就是你的姑父了,我们到哪里都不怕了。”

钟家人自然不怕,乔子琴却有一些后怕,上了汽车,想想又哭,不停抽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往日的柔情蜜意涌上心头,如今心里隐隐作痛,楼澋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搂着她,爱抚地轻轻拍拍。

“开你的车吧!”乔子琴推推他,“别把车栽到山下去了。”

重庆山城就像一个马蜂窝,到处是人,熙熙攘攘,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地方,他干脆一汽车开到临江门边上。

早上还有些薄雾,现在云开雾散,艳阳高照,天空碧蓝,云卷云舒,宛若透薄的白纱。这么长时间都是仓惶度日,难得现在这么安然静谧。乔子琴也安静下来。

中午太阳出来了,虽然是深秋季节,一点也感觉不到凉意,江水已经下降了很多,长江正式进入枯水季。

嘉陵江和长江交汇处仍然泾渭分明,一半是清澈的嘉陵江水,另一半是混浊的长江水。

巨大的鸡冠石兀立在江滩边,野码头也随着江水下降移到此处。鸡冠石下面停泊着十几条木船。不远的江滩上架着木船的龙骨,木匠们或刨或凿或敲,这是匠工在修补着破损的木船。

枯水季是造船修船的季节,会一直持续到明年雨季的到来。

汽车停在临江门的高坎子上,像城墙垛子一样的护路南岗下面,隐隐约约听来邦邦的敲击声,除了偶尔路过的汽车,没有任何干扰。

他停住车子,打开车门,绕过车头,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打开,手挡着车门。

乔子琴自己钻出来,对他伸出的手熟视无睹,走下车子,再顺着斜斜的石头阶梯往下走,走到半山腰,大黄桷树凸出地面,有一疙瘩一疙瘩的气根,坐在一块突起的鼓包上,远眺长江,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楼澋跟上来站在她身后,闻到淡淡的香气,轻轻呼吸,也长叹了一口气:“你不要怪我朝秦暮楚,其实,解除婚约是你最先说出来的。”

“哦?”她以为对方在找借口。

“怎么不是?南京沦陷以后,我们先是撤退到了武汉,还没站稳脚跟,就接到了有人辗转送来你的信,你说要解除婚约,因为没办法出来,还因为家里的原因,你在信上面没有明说,但是说如果我想不通的话,可以问我的父亲。接到信件,我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也没办法跟家里联系……”

乔子琴才想起来,自己是跟他写过那样的信。那是在湖城得知楼宇当了维持会长之后,尽量避免不见他。楼宇手指削断了,找到医院来看病,她也口口声声喊他会长。得知他削掉指头,只是不愿意给日本人当翻译,而且把英国记者的日记拍下了一卷胶卷给她,又搭救了自己的父亲,这才知道,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皮子是黄的,心是红的。”

打那以后又喊楼宇父亲了。楼澋的父亲破费家资,筹集日本人的物资,只是为了送走詹姆斯,而且也让自己逃出湖城……

所有这一切,来不及也没办法告诉楼澋。所以留在他手里的只有绝交信。她缓缓地把这些情况说了,楼澋英俊的面孔刚刚舒展,跟着就堆积了乌云。

委婉地说:“我在家里是独子,不肖有三,无后为大,应当为家庭传宗接代,虽然不了解家庭的情况,但是知道父亲的心思。到重庆以后,也是洁身自好的,并没有找女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们国军的节节败退,那种速战速决的信念渐渐消失。我终于明白,抗战是一场艰巨的长期的战争,楼家不能断子绝孙吧!这时候就碰到你同学莫莉来找我……”

“在我读书的大学里,你们是不是早就对上眼了?”她不无讥讽地说。

“天理良心,”他为自己申辩,“早就听你说,莫莉在武汉医院工作,我在武汉期间可从来没去过一次,可是到重庆来不一样了。”

“你们要在这大后方生根开花结果,是不是?”

“别说这么难听,其实是她来找我的。”他竭力为自己洗白,“一个大医院迁到重庆来,要房屋要设备要地皮要水电……所有的问题靠地方解决比较困难。莫莉的父亲领队迁移到重庆来担任院长,知道我在政府机关,想利用我的关系解决那些麻烦,他们来找我,我也帮他们解决了不少困难。他们要回报,想到我们主任血压高,就请院长派一个医生来保健,就把她女儿派过来了……”

“这可是天赐良机呀!你们一拍即合了是不是?”乔子琴依然不屑。

“反正,不是我主动的……”他嘀咕着。(未完待续)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推荐阅读
相关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