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2.赶到城门遭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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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说:“我们也了解过一番,你本来就不是胡家的亲生子,现在他家大姑娘已经出嫁,二姑娘已经招亲,你也无亲无故的,就一个儿子还是捡来的,干脆住到我们家里,与我儿子为伴就是。”

他说的本来是实情,但是,自己到他家里去受禁锢那可受不了。于是竭力推辞,说:“我就是一个大老粗,真的没什么本事,更没他舅舅那样有文化,少爷跟我什么也学不到的。”

钟雷鸣说:“江叔叔,我一路过来都看到了,尽管你地位不高,身份卑微,但是你豪爽讲义气,值得信任,值得重托。”

钟二爷叹了一口气,让他把手伸出来,说:“你的手指头有茧,打枪是个神枪手,又像关公一样讲义气,我侄儿的眼光郎凯得错嘛,钟家的家业都依靠他。你是个忠心护主的人,我们家少爷交给你放心。”

江龙继续找借口:“我在宜昌捡了一个小娃子,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你郎凯浪凯哈沃,”钟二爷打断他的话,“就凭你打苦力,也就勉强把他糊个肚子圆,不如也一起把他带到我们屋头来,让他两个耍个伴,一起习武,将来,撑我们袍哥的天下——”

他这么一说,江龙倒有几分动心了。虽然胡家的经济条件好一点了,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孩子也不能老当报童。总要让他读书,现在找个学堂都难得很,进了钟家,不仅少受罪,少吃苦,上学是不成问题的,跟着钟雷鸣,学他的礼节,知识文化,那才能成人呢!

可是,前两天报社才宣布我是头子了,还没尽职尽责,就要另攀高门?做人也太不厚道了。于是就吞吞吐吐地说:“报社现在缺人手,我在那里熟悉业务,不能说走就走吧!”

钟二爷从牙缝里哼了一下:“你不就一个分报纸的吗?那又不是个技术活,又不是个文化活,缺了胡萝卜未必办不成席,你若是拿枪带队,岂不更有作为?”

说得有道理,若论自己的爱好,扛枪当然比扛纸有劲。现在当了头子,还是个分报纸的,有我不多,没我不少,何广生进了报社,应该更有作为。

袍哥有这么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如果掌握在我们手里,出川抗日也好,为*取天下也好,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虽然这么想,江龙还是有几分犹豫,推脱说,不知道胡教授家怎么想的?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收留了自己,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下子少年说话了:“江叔叔,你已经对得起胡家了。他们现在的房子都是你帮他们解决的,你不能一辈子在外面出苦力吧!你的干儿子不能一辈子在外面卖报纸吧!到了我们家,你们都有出头之日的。”

这个少年老成的小东西,说的虽然没错,但听起来总有点不舒服。汽车开得飞快,大概到沙坪坝了吧!江龙就想到钓鱼城以后怎么能摆脱他们,可能要耽误些时间了,不愿意再谈下去,就说回去问问再说,但是今天一定帮他们,把四爷送上山去。

他说着,往后看了看,车窗后面也跟着两辆车子,比起在朝天门码头迎接英灵的铺排,还是有些冷清,就顺便问了一句:“我们就这点人吗?送四爷上山,要早点通知我就好了,在报上登个告示,会有很多人来送他上路的,起码,我的兄弟朋友们都能来帮忙,丧礼是件大事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不通,也没人计较。

钟二爷叹了一口气:“马革裹尸还,那还有尸体呀!现如今,我的四弟只是一把骨灰……好久了啊,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前头有一打前站的,都在那等到我们……快点开车!”

等到了合川城,江龙才知道自己估计错了,下葬比迎接骨灰隆重多了。

车还没进城,就听到鞭炮声了,然后是百姓夹道,满城镐素,人更多,声势更浩大,迎接的车辆都有几十辆,几乎全城都动员起来了。

可是,到钓鱼城需要过河,所有车辆都只能停在江边。

江龙懂得规矩,还没有下车的时候,司机已经给他一套孝服。所以下车的时候披麻戴孝,顶替了原来老铁的位置,捧着他当时捧着的骨灰盒,只是里面没有电台了。盒子里只有一件钟团长的衬衣,沾满了钟太太的血肉。

雷鸣捧着他父亲的骨灰盒,走在前面,江龙紧跟着他,后面是钟二爷与管家、还有一些亲随,当然是乘第一条渡船。这条渡船尽管很大,也只能坐三十多人,后面还有一条渡船,但必须得这条船开过以后才能靠码头。

船行江上,也不过二十来分钟,但加上船下船,启航停泊,那就要花半个多小时了。

钟雷鸣第一次到钓鱼城,说没想到,船靠岸的码头居然是整整齐齐的一条条台阶,两边没有房屋,比朝天门码头还有气势,不是说这里是荒山吗?

江龙就告诉他,这还是岳飞那个时代建起来的,钟团长一定来过许多回,所以他喜欢这个地方。

二爷听了,连连点头,心想这家伙还是个有见识的人,让他辅佐小少爷没错。见众人下了船,就说就在这里等候送葬的人,那要一船一船运过来。

钟雷鸣并不言语,演了半个月的话剧,他是唯一的小主角,红透了重庆城。在家里,自然地位又上升了一步。他二爸也要问他是不是等一下?

少年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一步步向山上走去,江龙当然跟在他的身边,紧跟着上山去。

钟二爷已经过了壮年,烟酒茶再加上女人,早已经掏空了他的身子,望着高高耸立直达云端的石头阶梯,本来就发憷。如果在平时,一定要叫上轿子或者滑竿台抬上山去。

可这是为兄弟送葬,他是主持人,必须步行上山。回身望望对岸,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都在看这边的动静,他不能服软。心想不如笨鸟先飞,打头走,往前走,可以走一阵歇一阵,也跟着第三个开始爬坡。

钟雷鸣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手捧父亲的骨灰,像是父亲正望着他,走得很缓慢,但是步子很坚定。他的坚韧也带动伯伯,一步步走上山去。

第二船的人没到,因为那是响器班子,要带那么多乐器,有些混乱,还有祭奠的东西都是纸扎的,担心弄坏了,所以小心翼翼,上船下船都慢了半拍。

第一船的人到了护国门了,第二船的人还在半山腰。

登上最后一个石阶,众人松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来。江龙首先发现了不对劲:城楼上有黑影闪动,他一步跨上前去,把钟少爷拦在自己的身后。手里抓着盒子,还没来得及掏枪,门里却蹿出来两个黑衣人,一下子把城门堵住了,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已经有人打前站,怎么没见人出来迎接,反而冒出来这些鬼?走在第三个的钟二爷火冒三丈,拨开他前面的两个人,抢先一步跑过去大骂:“你龟儿子干啥的?竟敢拦老子的路,他妈的给老子滚开——”

他的出言不逊已经惹怒了对方,跟着又跳出来两个人,尽管只有一个人发话,但都把手揣在怀里,时刻准备掏家伙,坚决不让他们进门。

这还了得?就是钓鱼山上有山大王,也要臣服于重庆的袍哥。钟二爷一头恼火,一个箭步跨上去,对领头的人就是一巴掌:“你龟儿子不想活了?”

他原来以为是军统的人,两次在自己家受到挫折,今天到这里来阻拦葬礼。

大江大海都过来的人,钟二爷居然在阴沟里翻船。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去,对方那个其貌不扬的人以闪电一样快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拧,另外三个人也没闲着,有的掏出绳子,有的抓住他另一只胳膊,不由分说,动作麻利地就将他捆绑起来。

就在二爷要冲上前的时候,江龙已经发现大事不好,急忙回身对钟雷鸣说:“赶紧下去,让家丁上来。”

如果只说前面的一句话,少年还不愿意显示怯弱,可后面就是任务,倘若不下去,那些带枪的人不会听别人使唤的。

上山阶梯十分整齐,但是并不宽阔,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钟雷鸣捧着骨灰盒,靠着山壁飞快往下跑,一边低声传令:“我二爸让拿枪的上去——”

山道很陡,山路很窄,两人只能勉强错开身子,雷鸣已经发现身后的危险,江叔叔虽然勇敢,孤掌难鸣,山上人居高临下,身手不是一般,前面是亲戚,跟着的是管家、随从等没有武器的人,拿枪的人在下面,看不见上面情况,必须得上面人让路。

袍哥在重庆横行惯了,合川是根据地,发祥地,钓鱼城也不是没有来过,四山土匪早收编。哪里曾想到阻拦,何况在悲伤之中,钟二爷可从来没面对枪口,只以为上面的人是军统的,家中还有个兄弟在政府财政部,领着家属在后面的船上,量这些家伙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捆起来还塞住了嘴巴,让他既不能下令也不能呼喊,气得干瞪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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