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节 二贼密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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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三人再次见面时,薛老刚一进门,就大声叫道:“不好,不好,出事啦——”

我和杨忠顺着声音源头,抬头看他时,只见他额头上满是汗水,神色显得慌张无比。

我们异口同声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线人联系不上了!”薛老喘着粗气、急切地回答道。

“那一定又是被秦政给挖出来了,现在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我猜测着回答道。

“这倒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我担心线人熬不过他们的毒打和逼供,因此会将我们的计划泄露了,——或者此刻已经泄露了。”薛老仍旧很急切,用快速焦急的语气回答道。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三人都有危险啦!黑帮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可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估计王勇已经是遇害了。”杨忠听了,露出担忧的神情说道。

我们三人都陷入沉思中,暂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当下的紧急情况。这是我们之前所始料未及的,至少我还没有想过我们的计划会提前暴露,又或者暴露之后该如何紧急应对之。

薛老突然补充说道:“或者暂时只有我一个人的身份暴露了,我的线人只是和我单线联系的,他也并不知道我为什么派他到秦政身边去。”

我听得出来,薛老是在安慰自己。杨忠却用不乐观的语气说道:

“可是秦政至少已经知道了有你这么个人,你已经从暗处走到了他的面前了。他接下来一定会立刻派人去调查你。要不了多久,说不定这会儿,他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一切啦。”

“事情总归会到摊牌的那一天的,迟来,不如早点来。”我悻悻然地说道。其实,我内心也是感到异常的紧张与十分的不安。

杨忠听了我的话,马上也说道:“是啊,这么一来,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我们帮江南复仇一事,如若在将来取得了成功,他们也有权力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的原因啊!到时候,他们肯定还会问:究竟是谁在报复他们?现在让他们提前知道了,也无所谓,至少幕后主使戴战,目前看,已经算是玩完了。”

听了我与杨忠伯伯的两番话,薛老的情绪也跟着变得平静许多,但他仍有些担忧,为此继续说道:“话虽如此,只是以后复仇的计划或者会变得更加艰难许多,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有所防备了。”

“是的,问题关键就在这里,我们是应该好好再次重新商量一下后面的对策了。”杨忠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们先设想下,秦政下一步会做何打算?”薛老逐渐镇定下来后,说出了要商议的问题关键和核心,他顿了顿,接着又道,“秦政一定是已经在调查我的背景资料了。”

“又或者,他已经联系了戴战,眼下正如我们一样,在商量对付我们的对策了。”杨忠脸部表情明显变得丰富了一些。我猜想他一定是惧怕戴战的报复,想到报复会是怎样,所以他心里不免担心起来。——毕竟这次针对戴战的调查与审讯,主要都是他在抓;再说了,戴战也不是傻子,他也一定想到是他杨忠在暗中想置他于死地。所以,我料想,杨忠是有点担忧戴战借助秦政或者其它什么力量,死灰复燃,重振精神,从而再次对自己形成不利之局面。

二人说完话,暂时都不再言语。看神态,好似都在沉思之中。我料想薛老可能是担心秦政对自己不利,但又不知道这种危险什么时候来,以及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到来?而杨忠伯伯则是担心戴战对自己不利,同样也是不知道这种不利什么时候来,及以什么的方式到来?说到底,他对秦政暂时并不惧怕,帮派毕竟还不敢直接对政府的委员乱来。

我的发言打破了沉默,将自己此前所思考的想法,说出来给他们听:

“两位叔伯不要太过于担心了,依我所见,戴战已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秦政也不过是垂死挣扎,且在做最后的反抗罢了。我这样说,理由有二:第一点是,关于戴战的犯罪证据都还在杨伯伯手上,只要抓住这些证据,秋后算账迟早是要卷土重来的,我看这个时间就待到明年初,你们那位大总统卸任那日开始起——另一位先生即将赢得大选、成为新的领导人之际。我想,到那个时候,除了党与党之间的竞争之外,新上任的那位先生,本人也是务必要大力整顿岛内这么多年来的‘黑金政治’与高层贪污腐败问题的。第二点是,秦政已经失去了戴战这个官场靠山,无形之中又将自己放到了政府的对立面,——何况根据目前情况看,将来的新政府是绝对不可能再与什么黑帮合作,甚至依靠黑帮拉选票的,——由此一来,关于秦政及其三青帮未来命运,关键看最近二十多年来‘洗白’洗到什么程度?即‘黑转白’之转型转的情况怎样?否则,与政府做对,他们必然是死路一条。”

“听了贤侄一番话,我感到安心很多,更是有理有据啊!正如贤侄所说,我也已经与这位先生的代表们见过面了,且对他们讲述了自己心中的政治抱负与多年来的从政感想,其间还谈到了岛内当前各方面形势及未来的出路等,——我可是对他们敞开心扉谈了个遍。他们对我的想法都是深以为然的十分赞同。当然,我也十分坦然地对他们提到了当前政府的腐败问题,向其透露我也已掌握了大量证据,接下来就等一个机会了。”

“他们听了后怎么说?”薛老紧追着问道。

“他们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还示意我,要继续保护好这些证据,以待日后之用;目前他们在为明年这位先生的竞选做准备,暂时没有太多精力应付这些事情,不过会继续大力支持我们。”杨忠回复道。

“嗯,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我显得有些自信的说道。

杨忠说完了他与那位先生在那方面接洽的情况后,我们三人心里顿时都变得有些安心不少。可是只要一想到秦政下一步会怎么做,我们心里顿时又没了底。他当年甘愿充当戴战的杀手,不辞万里,远渡太平洋到美国旧金山枪杀我的父亲,由此可见,此人是多么的凶狠与歹毒啊!戴战虽然已经失势,可是仍有许多残余势力和关系网络存在,他们或者为了自保,必然是会拼死一搏,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这一点尤其是令我们感到担忧不已的事情。我的复仇不是为了将自己也陷入到危险境地,甚至还有人身安全之迫胁的问题,否则就太不划算了。虽然我明白,复仇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其实不仅仅复仇不容易,世上有哪一件事情是容易的,又能够轻松完成的呢?所以,我只能提醒自己要坚持下去,直到复仇取得胜利。

我们三人都紧皱着眉头,面色疑重地继续猜测和商讨着未来可能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及如何应付和处理的对策。也不知道商量了多久,总之是,到来时,见到太阳还挂在天边,离去时,已经是星星点灯了。

正如我们所预料那样,至少我们三人商议之时有提及过这种情况——秦政果然派人通知戴战,戴战也正四处寻找着他,毕竟他心头有许多个疑问和谜团正无法解答;此时此刻,他只能够询问秦政;于是二人约好,在秦政所属的一个秘密据点会面。

一见面,戴战就朝着秦政叹息着道:“秦政兄弟,这次我算是栽了,以后恐怕还要多多仰仗你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摇着头,唉声叹息之声不止。

“老戴,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船若翻了,我也跟着下水;在此危难之际,我们定当同心协力,力挽狂澜;不仅要自保,而且还要重新站起来啊!”

“可是,谈何容易,有些事情,你是有所不知啊!?”戴战说着,低下了脑袋,那脑袋好像被秋霜打过似的茄子,怎么样也再无力抬起来了。

秦政有点疑惑不解,问道:“怎么了?何出此言?”

戴战将儿子戴立抵押、转让、售卖恒东集团股份一事相继告知,说完后又发出一声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叹息之声:“哎——想不到我戴战,到头来还是混到了这般田地啊!人生如梦啊!——秦老弟,你说这难道真的是因果报应吗?”

秦政用茫然的眼神望着戴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尤其是在听了刚才戴战所讲述的,他们戴家在恒东集团几乎是没有股份了时,他更是惊讶不已。他由此事又联想起:不久前,戴战突然被检察院带走,立案调查,差点出不来,以及王勇的背叛——深感这些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个巧合;另外,根据他目前所掌握的最新情况,有个叫薛芸的人一直派人潜伏在自己身边,刚刚被自己挖了出来一个线人,——通过拷打此线人,他只交待出了薛芸这个人,——想到此,他又沉思片刻后,便才对戴战郑重地说道:

“老戴,我们这次可能碰到对手了。你被调查,戴家所持有的恒东集团的股份相继因为各种原因丧失,我这边又刚好挖出一个潜伏在我身边的线人,这些事情一个接一个的发生,绝不是一个巧合,而是有人预谋好了的,就等着我们一步步跌进他们所设计的圈套内。”

戴战听到此话,突然停止和收起了他刚才的痛苦状,反问秦政道:“你身边潜伏了一个线人?谁派来的?警察吗?你说我们遇上了对手,那他们是谁呢?”

“根据那名线人交待,他是一个叫薛芸的人派来的。”

“薛芸?”戴战在脑袋里竭力地搜索着与这个人相关的所有信息。一会儿后,他突然叫道:“想起来了,此人不是那个‘江南一叶’书店的老板吗?”

“江南一叶?书店老板?”秦政也跟着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顿了顿,又问道,“你认识此人?那还了解到他什么情况?”

“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很多,就是在一些商业活动上,见过几次面。对了,之前我们公司的年会活动上,他也出席过,——哦,对,对了!戴立就是将股份抵押给了他,——听你这么说,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近来发生的很多事情,彼此之间真的都是有关联的,并不是巧合啊!——看样子,此人是来者不善啊!”

“岂止不善,看这阵势,他是要将我们全部扳倒,还要让我们身败名裂啊!”秦政气愤地吼叫道。他说此话的同时,似乎又记起了什么,面色显得十分凝重地说道,“老戴,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咱们不仅仅要防着这个薛芸,你的老友杨忠也要设防啊!”

“此话怎讲?”戴战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手下有个叫王勇的,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他不是你的左膀右臂吗?”

“他已经被我做掉,给扔到海里喂鱼去了。”

“为什么?”戴战听了,吃惊不已。

“杨忠收买了他,这小子平日里就留了个心眼,手上备份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的证据,他将这些证据全部交给了杨忠。”

“我说杨忠怎么会对我这件事情如此上心?还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开始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吓唬我的,原来他是掌握了我的命门,要致我于死地啊!——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不至于这样对我吧?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问题,否则,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如此对我的。”

“我有种感觉,当然这感觉只是一种推测,毕竟我们还没有证据可以证实杨忠和薛芸二人之间有着某种秘密的关联。”

“有关联啊!他们之间有的啊!至少他们是认识的,上次年会,据说就是杨忠邀请他来参加的。”

“如此说来,他们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某个秘密的约定?其目的就是要将你们戴家,排挤出恒东集团,丧失经济利益;同时,还要让你在政界失势,失去政治权力,在仕途上失势;还想搞臭你,使你身败名裂,使你下半生生不如死。再根据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已经基本上实现了这个目标。幸运的是,你人暂时安全,还没有到身败名裂的地步。”

“可是也差不多了,现在关于我涉黑的舆论还在继续,每天一大堆记者日夜守在我家门口堵我,要采访我,问这问那,搞得我出门十分不方便。这次出门见你,我也是想了很多办法,才将他们甩掉。还有啊,我虽然人已经从看守所出来了,可是整天被人盯着,这跟坐牢有什么分别呢?虽然法院暂时没有判我有罪,可是你看看、你听听那些言论,我已经是罪恶滔天,这不就是等同于身败名裂了吗?哎——”戴战说完,又是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之声。

“可是,假如你倒了,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何况他们想要扳倒你的理由,就是因为你与我秦政及三青帮,有秘密的利益交易。我是黑,你是白,虽在两端,可我们俩却被绑定在一起,无论哪一端出现了问题,另一端都无法善终。”秦政喃喃地说道,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些无奈与哀怨的神情。

“谁说不是呢?!所以,眼下我们更要很好的配合,更加要团结一致,争取共度这次难关!”戴战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做那些无谓的叹息。他故作要振作起来的神态。心想:自己毕竟是身经百战,几十年里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呢?能够在政界混到立法委员的位置,在商界里成为亿万富翁,而且与黑帮秘密合作这么多年,仍然屹立不倒,这自然是说明我有着过人之处啊!这样想着,他竟然发觉自己又恢复了些许自信,虽然这点自信已无法与往日那种自信相比。

“真的能够度过难关吗?”秦政用不自信的语气反问道。

“也许吧。只要我们配合的好,我们或许就能够化被动为主动,化不利为有利,甚至转败为胜。”

“但愿如此啊!”

“秦老弟,你也不必过于悲观,你看我戴家,现在除了剩下那一栋别墅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了;可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有这口气在,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倒下去;而且我相信,我还会重头再来,已经失去的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现在又失去了,反倒给我提了个醒,正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以后行为处事更要低调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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