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5章:血祭
看到梓染尸体的时候杨木木整个人是晴天霹雳。梓染并没有面色狰狞,只是很平静的闭着眼睛,浓密漆黑的睫毛低垂着,像个睡着的孩子。
"梓染,睡得挺舒服啊。"杨木木企图叫醒他,一开口泪流满面。
宫弥搂着杨木木的肩膀,嘴唇紧抿,眼中悲怆之色溢于言表。
木木躲在他怀里哭得凄凉。
言仍一声不吭,只觉得心里有一股真气在体内乱撞,撞得心肺都疼的要命。
是他同意梓染去冒险的,最后这种局面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言仍好了。
"行了,都别哭了。"太阳神一脸铁青看这悲怆的几个人,现在这群孩子们越来越不像话了。
以前是偷跑下山,疏于管教果然闯下大祸。
"宫弥,梓染您能救活的对吧。"杨木木哭得上不来气,断断续续,憋得难受。
宫弥玉白桃花面皱的难堪,不自然抖动摇摇头。却是救不了。
言仍怔忪半天,悄然离开。
大家后来陆陆续续知道了梓染去世的消息,除了惋惜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样的感情。却是梓染平时呆萌又老实的形象烙印在大家心里。
梓染这一死,大部分人心里空下一块。
朝夕相处,音容笑貌都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人突然没了。当你吃饭的时候,喊那个人的名字,或者递过一碗粥,再也没有人一脸得意的接过来,在其他师兄弟面前显摆的喝几口。
再也没有人在你郁闷或者受了冷漠的时候,悄然坐在你身边,大眼睛波光流烨的看着你,好似会说话。
一想这些,杨木木受不了,哭得泣不成声。
宫弥没有安慰少年,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临走之前,轻声吩咐烬郅将梓染的尸体处理来。
烬郅听到宫弥的声音虚无,像是无根的丝缕,没有根基,也没有力气。
三魂七魄都飞走,还要这尸体干什么。
烬郅决定将这尸体火化,打算和宫弥商量下,谁知宫弥的帐篷设了结界,任何人都进不去。
只好作罢。
给梓染火化的那天,没有人在场,只有烬郅。手举火把的烬郅回头张望了很久,多希望能有个人来看梓染这孩子一眼。
可惜没有。
其实,小兔子在远处的大树下悄悄的看着梓染的遗体躺在一堆柴火上,安静的像睡着了。
小兔子哭得眼红的不得了,眼里都是血丝,像是要爆裂开来。
"梓染,你真的走了就不回来了么。"小兔子轻轻呓语,声音绵柔好听。
梓染的三魂七魄被太阳神的真火打碎,现在拼不起来任何一魄,恐怕都不能投胎。以流离的形态存在,别人看不到摸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大家,但有时候会感受到。
"小兔子,再见。"小兔子听见梓染那带着拐弯的儒软之音,鼻子一皱,哭得悲伤。
高瘦的梓染,被烧成一小坛灰。
烬郅把他的骨灰随风撒入天空。
宫弥这不出门足有四五天,不吃不喝,不睡不眠。
烬郅曾经多次靠近门口,无奈结界太强大。只得寻求太阳神的帮助。
"这宫弥四五天不出门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烬郅皱着眉头,愁云惨雾遮面。
太阳神不置可否的一笑,在结界前徘徊很久。
"这宫弥就是这般性格,生来爱折磨自己。这次的事情谁都不怨,怨就怨梓染的命不好。"
烬郅苍白着脸,嘴唇白的霜染。
"可是他这样总是折磨自己。不知道他以前的旧伤有没有复发。"
太阳神听烬郅这样一说,心里有点拽的难受,宫弥的旧伤太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
太阳神心里知道,宫弥的这个仙身就是建立在他那一身旧伤之上。
"回去吧,我让他出来。"太阳神眼光淡然。
烬郅默默点头,转身离开。
太阳神轻而易举的解开结界,走进宫弥的帐篷。努起笑容。
"宫弥美人,你在干什么。"太阳神很久没有笑得这般幼稚。
美人儿是宫弥对自己的称呼,曾经让仟弋笑话了他很长时间,毕竟这个美人是人们对女子的称呼。
宫弥慵懒的倚靠在红木椅中,一脸淡然,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丝,白的吓人。
少年抬抬眼皮,憔悴一笑,说话有气无力。
"太阳神,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随意解我的结界。"
太阳神深邃的凝视宫弥少年,不由得一声长叹,走上前摸摸他的额头。
果然烫的很,皮肤绵柔,没有丝毫弹性。
"你发烧了宫弥,法力怎的又下降了。"太阳神眼神犀利看着宫弥的眸子。
少年并没有想到隐瞒,完全开诚布公。
"我试图去救梓染,可是无能为力。"少年的眸子里满是悲怆。
太阳神不动声色的往宫弥的身体里输入一些法力。
"梓染救不回来了是么。"
少年始终不肯承认这事实。
"若是能救,你会救么。救了他救,他不要命的就要救鲜于叶,然后我们再妥协,放出鲜于叶。鲜于叶的法力每天倍数增长。到时候她首先会杀杨木木。"
太阳神说罢看了宫弥一眼,继续说下去。
"杀了杨木木,你会比现在更难受,直至把自己折磨死。其实有时候我心中有种阴暗。希望这些徒弟都死掉,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太阳神说罢,烦躁的不得了,眉头皱的很紧。
宫弥愣愣看着窗外,他什么不懂?都懂才最痛苦。
少年站起来,和太阳神一般高,不过却比他更瘦。
"太阳神,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有些饿。"少年鼻音很重,白皙的手背都隐隐发红。
太阳神不动声色看宫弥嫩白小脸一眼,轻轻点头,转身走出前甩下一句话。
"我让挨熊精做饭,你洗刷下赶紧出来。"轻声细雨,无比温柔。
少年苍白一笑。
杨木木虽然难受,但是更担心呆在帐篷的宫弥。这几天言仍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梓染死后,言仍每天保持着努着大眼睛,见到别人和他说话反应慢半拍。
最近很爱缠着杨木木。
"木木,你去哪里额。"言仍在后边一脸笑意。
杨木木伤心的不能自已,这梓染的死大家都难受的不得了,怎的这言仍却无动于衷,也太绝情了吧。
"言仍,你怎的了。"杨木木一脸苍白悲怆,几乎不能看他的脸。
不料言仍轻巧一笑,卷起娇嫩的嘴唇,瞪着大眼睛,波光流烨的看着杨木木。
"木木,你这是什么话,我没事儿啊。"说罢小白脸蛋笑的开花。
好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内心触动的如此之深。
是梓染,和梓染一样的嘴唇卷起像个心形。
杨木木心中某个敌方有种隐隐的疼痛感,无时无刻的刺痛心灵。
"言仍,你不要这样了,你是言仍,不是梓染。梓染死了。"
杨木木挑起嘴唇,眼中晕不开的担心。
时间最毒的毒药,就是自己的心软害死最爱的人,这件事,让言仍深有感触。只此一次,便万劫不复。
耽蛳最近也觉察出言仍有些不对劲,但是因为在婆山上说过的狠话,始终拉不下脸来和言仍说话。
梓染的死,一开始她觉得心里痛快,这个妖精一样漂亮的男人终于死了,这样言仍悲痛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时间一长,耽蛳发现不是这样,好像一切都变了。
大家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安营扎寨,停留了很长时间,天气也阴的不得了。
就连师父身边的那个小兔子,也不再走路蹦蹦跳跳,每天顺着墙根溜。
言仍从梓染死的那天开始就每天笑得很吓人。
似乎是想笑得好看,笑得呆萌,但是从他嘴角努出的笑容,永远含着一些苦涩。大眼睛波光流烨,空洞无神。
见到耽蛳,言仍也嘴角含笑,冲他大打招呼,就像刚认识达到个朋友,扭捏的不成样子。
"耽蛳,早上好。"言仍大眼睛弯成一条桥。
耽蛳有些发怔,手足无措,笑得不太明媚。
"早上好,言仍。"
这句话还没完全飘进言仍耳朵里,便跑开。
接着碰见路上的其他人,继续打招呼。
耽蛳的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个动作像极了无聊的梓染,每天装呆卖萌的梓染。
杨木木也和耽蛳的感受一样,但是无心和耽蛳商量该拿言仍怎么样。
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开口说话,甚至饿得肚子难受,都不愿跟挨熊精要吃的。
有时候被饿得晕倒在地上。
有时候站在宫弥的帐篷前,看着闭门不出的宫弥心中的桎梏和愧疚涌来。
自己的幼稚害死了他的徒弟。害死了他当亲儿子疼的梓染。
杨木木苍白的双手捧着粗瓷大碗,小口嘬红糖水,挨熊精坐在旁边絮絮叨叨开导她。
杨木木耳中没有听进去一句。
忽然有人影冲过来,木木只在门帘的缝隙能看到,但具体是谁看不清。
"挨熊精赶紧做点宫弥爱吃的饭。"
一声大吼传来。
木木分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兴奋,和激动。
原来永远是这个叫太阳神的家伙能治愈好宫弥。
太阳神撩开厨房的门帘,一眼看到杨木木,有些尴尬。
挨熊精忙点点头,转身去做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