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1章 伤她更深的并不是这些皮肉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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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黑暗让曲暖有些不适应光线,微微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

病房…手背上戳着针头,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歪着的男人,一身的疲惫之色。

那是她从不曾看过的陆睿,那么的狼狈和邋遢。

微微舔了舔唇.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干涩。

这完全是陆睿每天坚持给她润唇和喂水的功劳。

沙发上的男子忽然一惊,眼睛下意识的向她看来,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意外的对上她微显湿润的眸子。

陆睿一怔,随即心头生出一股雀跃,猛的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几乎是踉跄着大步跨到曲暖的床边。

“你、你终于醒了。”

他想要触碰曲暖,却发现对于他的触碰,总能让曲暖不断的战栗。

是的,她很抵触他的触碰。

从她双眸中闪过一抹恐惧,虽未说话,但那双曾经追着他身影的眸子再对上他的时候,除了恨,竟然带上了恐惧。

他陆睿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何曾会让一个女人如此惧怕他!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生生的转了个弯,摁上.床头的护士铃。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便小跑着推开门进来了。

“陆太太醒了?”

陆睿略微点头,让开了半步,让医生上前检查。

他本以为她是抵触所有人的碰触,可之后的发展证明他错了,她并不抵触医生的触碰,不抵触夏明朗的触碰甚至也不抵触杜启康的触碰!

陆睿意识到,她只是抵触他!

有时候陆睿会想,要是他跟曲暖没有那么一个糟糕的开始,或许他跟曲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可当一个糟糕的开始,经历一段坑坑洼洼的过程,最后的仿佛只能走向更为糟糕的结果。

……

阳光明媚的午后,夏明朗正坐在病床前削着苹果,曲暖半靠在床头,身上裹着的纱布还没有拆除,手背上吊着点滴。

面色比起刚醒来的时候红润了不少。

“看来我只能自己去贵州了,不过我一去就得两个月,你在医院肯定会很无聊。”

一边说着,一边将苹果切成小块,方便她咀嚼。

因为曲暖的脸上有伤,尤其是下颚,说话或者咀嚼东西都会感觉到隐隐作痛。

“要不我推了这次机会吧…”

曲暖连忙摆手。

“不、不要…机会难得…我、我没事…”

“你看看你都快被裹成木乃伊了,怎么还说自己没事?”

“已经不痛了,我打算、过两天就…出院。”

“你脸上还疼,少说些话,实在不行你可以打手势。”

曲暖哭笑不得,她知道夏明朗是故意逗她开心的。

微微摇了摇头。

“你要是不去…老师问、问起来,你…你要怎么解释?”

“跟他解释什么,他巴不得我留在这里给他搞那个破壁画呢。”

曲暖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夏老爷子对曲暖的心疼程度,如果看到她被绷带裹成这样躺在这里,只怕是要心疼死的。

而林婶刚动完手术,自己还需要人照顾,陆家老宅里就更不会有人知道曲暖住院的消息了。

那也就是,除了夏明朗、陆睿、林泽和杜启康之外,就没有人知道曲暖住院的事情。

“我真没事、再养几天就好,机会难得,说不准以后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我会看着办的,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那个陆睿。”

提到陆睿,夏明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她只知道曲暖受伤是因为他,并不清楚王恒的事情,那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疯子,但他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咎由自取,因为自己的贪得无厌而受到的惩罚和后果。

在出事的时候他想到的并不是承担责任,而是想办法保自己周全,甚至让别人当替罪羊,到最后甚至变.态的将这一切罪责都推到陆睿的头上。

听到陆睿的名字,曲暖身子一震,本来微微上扬的唇角瞬间僵在了脸上。

脸上闪过一抹恐惧。

这场劫难留在她记忆中最深的并不是那些皮肉之痛,而是那个暴徒在她耳边一遍遍呢喃着,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来源于陆睿,她是替陆睿受了那些灾难。

就像那年的事情一样,留在她记忆深处的只有一片看不到尽头和光明的黑暗…

“暖暖、暖暖?”

再回过神来,只看到夏明朗在自己眼前摆动的手。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良久才平复了情绪。

“他也许…忙。”

“忙也不能不来看你啊,你受的这份罪是因为谁?他不是能么,那么多仇家,最后却连累了你!”

其实陆睿并不是故意不来看她,而是…不想再看到她眼中的恐惧。

他要的是顺服,而不是深深的恐惧。

他厌恶她那样的眼神!

陆氏大楼顶层,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随手丢在地上,沾染了些许灰尘。

地上横竖着几只劣质啤酒瓶,跟陆睿并排躺在天台上,四仰八叉的正是陆睿的发小,卫南山。

“睿哥,人都死了,你还打算怎么办?”

陆睿冷笑一声,他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在这个沪市,他想要谁死,谁还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不还有一个断了腿的儿子?”

“睿哥你…”

“我是不动残疾人,但是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睿、睿哥,你想做什么?”

卫南山有些惊讶的偏头看着陆睿,这个人经常说,自己是个商人,在商场上杀.戮但却不能沾上人血,而他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土匪!

他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那就送他跟他的家人团聚吧。”

“睿哥,死对他来说未免不是个解脱。”

陆睿轻笑一声,偏头看向卫南山,他知道,这家伙是在变相为那个断了腿的少年求情。

卫南山啊卫南山,心肠硬不了,所以永远只能在卫家混一个半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卫家的情况,可比他复杂多了。

至少老爷子还来不及把私生子带到家里来,至少,陆氏的继承人只有他一个,而现在的陆氏,也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噢?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何不让他自生自灭?他家欠了一屁.股的债,娘老都死了,还是因为那些不堪的事情,我想,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恩,你说的对,那就让他活着,派人看着他,不要给他有寻死的机会。”

卫南山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可对上陆睿那双清明的眸子,那心脏却又禁不住猛跳了一拍。

糊涂啊,陆睿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穿他这点小心思。

尴尬的笑了笑,抓过啤酒罐又灌了一口酒以掩饰自己那满脸的尴尬。

他拉了拉领子,掏出一包烟。

“来一根?”

陆睿抽出一根,卫南山的视线落在了陆睿右手虎口处淡淡的压印,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自己在脑子里飞快的否定了,再问及那天的事,那就是在陆睿的伤口上撒盐。

他沉默的抽掉一根烟。

“我能去医院看看嫂子么?”

陆睿并没有说话,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弯腰捡起灰色西服,修长的手指掸掉衣服上的灰尘,搭在手臂上。

“随你。”

如果陆睿知道卫南山对曲暖曾抱有过那样的心思,只怕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卫南山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再看到曲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和心疼。

他去的时候曲暖并没有醒,只看到杜启康温柔而手脚麻利的替她换掉点滴。

那一瞬间,他有些替陆睿不值。

他知道杜启康,也知道这人是在当年曲暖和陆睿结婚之后才选择了出国。

可毕竟陆睿才是他兄弟,看到这个样子,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沉睡的曲暖表情似乎有些痛苦的扭曲着,杜启康连忙一手按着她想要翻动的甚至,一手握着她的手。

她好像哭泣的呢喃了几声,站的近了些,卫南山才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她的呓语像是鞭子抽在他的心上。

“别碰…痛…别碰…”

他想,如果陆睿听到,定是要心疼死的。

那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疼痛,即使醒着的时候表现无异,可那种骨子里的痛,还是会像噩梦一样死死的缠着她。

杜启康握着曲暖的手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再放开时却像是经历了一场跋涉,心里更是后悔,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

他也是一个懦夫,比起陆睿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这样么?”

“这几天一睡着就这样,关了灯就不合眼,开着灯也睡不着,时不时要靠安眠药入眠。”

卫南山的喉结翻滚了几圈,到嘴边的话几次咽下,他也相当不好受。

“还是被打伤了。”

“只怕伤她更深的并不是这些皮肉之痛。”

卫南山被一语惊醒,这个从来不会把离婚挂在嘴边的女人,一旦斩钉截铁的提出离婚,只怕是对陆睿、对这段婚姻深深的失望了。

陆睿,已经把她对他的爱彻底的,燃烧干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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