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相恨不如潮有信(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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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一僵,看着她的黑眸里面情绪汹涌,夹杂着痛苦和纠结:“司琴——”

她抬手推开了他:“你走吧,我知道自己做什么。”

反正,那么多年,她最后还是要自己一个人。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曾经被他掩盖的情绪被他放露出来,炽热得让人难受。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我爱你的时候你不爱我,我不爱你的时候你爱我”。

曾经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会爱苏怀宇这么一个人,甚至在一年半前拒绝叶敬的时候,她还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如果后来不曾遇上徐成易,不曾遇上,那样的一个男人。

他笑的时候吊儿郎当,看着你的目光炽热轻挑,开口的话也是极其的不着调。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让她学会放下,也学会当下。

很多人可以拿得起,却没有多少人可以放得下。

可是他却告诉她,真正的放下不是忘记,茶水烫手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想要放手,可是放手之后的伤口却永远留在你的手上,即使有一天它消失了,可是在你放手那一刻的痛苦,却永远都忘不了。

疼痛固然让人学会放手,可是却也让人铭记。

真正的放下,是记着,然后一天一天地让它风淡云轻,或许会时不时地想起来,可是当你活在当下,你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已经淡却了,你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当时到底有多疼。

是他,在半夜的时候将她从办公室拖出来,飙着180的时速在高速公路上,让她尖叫,让她哭,让她拥抱,让她撕咬。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教她如何活得漂亮,教她如何骄傲地去爱一个人,却从来不曾对她说过“我爱你”。

可是她却发现,那个从不曾对她说“我爱你”的男人,渐渐地取代了那个曾经自己以为会爱一辈子也会怨一辈子的男人。

在她的心口奔腾、呼啸。

徐成易和苏怀宇在某种程度上很想象,他们嚣张和跋扈;可是他们又不像,他比苏怀宇活得通透,他敬畏生命,所以带她飙车的时候会认认真真地检查安全带和车子。

是他教会了她真正的生活,在他面前,司琴才是司琴。

也是他让她明白,爱和固执是不一样的。

她曾经爱过苏怀宇,但那也只是曾经,那两年的时光早就被往后的苦难所磨灭了。

她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年少,不甘心曾经。。

只是她从未发觉。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清清楚楚,一字一句:“或许是我的错觉,但是,苏怀宇,对不起,我已经不爱你了,在八年前,我就不爱你了。”

他的脸色一点点地苍白,黑眸死死地盯着她,按着她肩膀的手不断地收紧,似乎要将她的肩膀碾碎一样。

司琴吃痛,她不禁皱起了眉头,松开手扳他的手:“你放手!”

他的力气极大,她肩膀上的肌肉骨头几乎要被他揉到一块。

“不放!司琴,你和叶敬一起就罢了,或者你和徐成易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你让我放手?不可能?!”

他冷冷一笑,扳着她的脸就对着她的双唇吻了下来。

司琴气急,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苏怀宇,你不要忘了田蕊是你的妻子,是你过几个月出生的孩子的母亲!”

“不,那——”

“司小姐,怀宇。”

田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司琴怔了怔,用力将苏怀宇推开,看向田蕊点了点头:“我想静一静,麻烦苏太太和苏先生离开吧。”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田蕊笑了笑,上前拉了拉苏怀宇:“怀宇,司小姐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抬起头看向田蕊,双目发红:“滚出去!”

“啊宇——”

“滚!”

田蕊一怔,孕妇本来情绪波动就大,苏怀宇两次开口让她滚,看着她的双眸冷冽无比,一时之间,她人不足直接哭了出来。

“啊宇,我只是——”

苏怀宇只是冷笑,“最后一次,你滚不滚?”

司琴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无比的凄凉,她没有开口,只是按了铃,然后让前来的护士将两个人赶了出去。

多么可笑。

她爱苏怀宇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一眼都不看她一下,她现在不爱他了,他却像个疯子一样缠上来。

她也可笑,竟然会相信,徐成易所谓的好聚好散。

闹心的人都走了,整个病房就只有她,每呼吸一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突然想起那一个早上,浅眠的她满耳都是他的呼吸,他抱着她的力度那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还有那一天,他在B市约她去吃饭的那一天。

其实她知道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她手机仅有的四十首歌曲里面,那首歌就在那歌单里面。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去问,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她。即使知道,那只是一个歌名,她还是想听一听。

她看着他侧头看着自己,停顿在“because”上面,然后隔了好几秒才听到他开口说出剩下的三个英文“i love you”。

他的双眸那么的亮,里面映着的她那么的清晰。

她却死死地捉着自己包包的带子,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那只是一个歌名,那只是一个歌名。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她在试探他的表白,他也正在利用那一个答案说出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三个字。

眼泪不断地落下来,她转身将自己埋进棉被中。

其实最可笑的是她,连相信徐成易是爱自己的都不敢。

方慧欣提着保温瓶刚推开门,就听到那隐隐传来哭泣声,她站在那儿,忍不住也红了眼眶,轻手关了门,走向正在抽烟的叶敬,一头扎进了他怀里面:“叶敬,我也好难受,司琴那么聪明,她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叶敬抬手抱住了她,半响,才嘘叹出口:“我总在想,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从前,我以为我们是对的,可是那一天,司琴在病房里面,我看着她眼泪不断地掉下来,却还是笑着告诉成易,她不爱他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叶敬,我们错了,真的错了,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没有办法掩藏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失去的机会,就永远失去了。

“司琴,这是成易交给我的,他说,这是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了。”

赵红从一旁的纸袋里面拿出了一个礼盒,蓝白色的礼盒看不出半分的不同寻常。

可是这是徐成易留给她的最后一样礼物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比任何的东西都要不同寻常了。

司琴看着近在咫尺的礼盒,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怯意。

活了这么久了,二十岁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过害怕的时候。

可是在她三十一岁的这一年,她却两番生出怯意。

一是那一晚站在徐成易的病房门口前,看着徐成易的爸妈推门从里面出来;一是如今,看着赵红递过来的礼盒。

她咽了口气,喉咙硬疼得让她无法清脆地开口:“赵姨——”

“小琴,拿着吧,成易嘱托我,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

其实她猜到了那会是什么,可是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那里面装着一份股权转让书,徐成易国内公司的所有股份都转让到她的名义下,A市内的两处房产和三辆车也全都赠予给司琴。

这是意料之中的,在病房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就明白了,正如他所说的,司琴,你那么聪明,你会明白的。

她明白,可是他却逼着她装作不明白。

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戒指盒,她甚至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银白色的戒指,盈亮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上一闪一闪。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她无意中试探他是不是想求婚,他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将她摁在怀里面亲得要拆骨入腹一般,双手揉捏着她的无名指,她只以为,他只是像往常一般把玩。

她其实好几次无心地提过求婚的事情,后知后觉之后觉得自己有些掉价,却又止不住心底的好奇,可是每一次他都是一声不发。

他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解释都没有。

戒指盒旁缀着一张小卡片,香槟玫瑰的封面,掌心大小的卡片,她颤着手翻开。

看到里面的字,她终于忍不住恸哭起来:“呜呜呜——”

赵红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小琴,你——”

她坐在那里,抱着礼盒,哭得浑身颤抖。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预想过许多结果,却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她就连在某一天和他坐在咖啡店里面寒暄的机会都没有的结果。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她逼问他为什么不求婚,他满眼复杂地看着她:“司琴,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卡片里面只有一句话:祝你一生,平安喜乐,我的女孩。

他到最后,也始终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却让她比听到了他说“我爱你”还要痛不可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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