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男人来说，秦淮就是个找乐子，耍姑娘的地方，无论是风流倜傥，斯文有礼，打着吟唱谈心名义的书生公子哥儿，还是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藏污纳垢的达官贵人，凡是来到十里秦淮上游逗留徘徊的，无不是为了醉生梦死四个字，莫说是富家公子还是落魄书生，就连当今圣上，也不例外。”

一众人听得昏昏欲睡，直至面无表情，说这话的是叶回乡，她自刚刚随王愚等人进了洞穴之后，便在尉迟玉的示意下，开始了一段又一段的长篇大论，其中内容涉及到秦淮风貌人文底蕴传奇故事甚至五行八卦。

在场的没有人打哈欠或是直接倒头就睡只是因为在场坐镇的两个人琅琊天咒和王愚。

叶回乡尴尬地咳了咳，望望尉迟玉，后者好似听得津津有味，那一副深思的表情迫使叶回乡不得不再说下去。“如今已是寒冬，再过十天就是东至，冬至到腊月初一有九天，初一到除夕还有三十九天，这三十九天……”

“回乡啊，你”江心率先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你听上去好象背诵了很多东西，现在告诉我们这个是要什么？你又究竟想说什么？”

江心话是对叶回乡说的，但目光时不时瞟向的是尉迟玉。

“呃……”叶回乡被打断了，好似断弦的独弦琴，再难一时难说下去，她该是临时提前记下的那许多东西，只能一气呵成的说下去，此时正尴尬了。

“哼！”这一反应自然换来荷筱一声轻蔑的冷哼。

片刻无人再继续说话，叶回乡紧皱着眉头，嘴巴几张几合，最终又开了口，“一旦进入腊月……”

“好了，回乡，我来说。”尉迟玉终于替她解围，他缓缓站起身，面对着所有人，身上满满的是威严和肃然，又有一丝难以磨灭的昂扬，不愧是秦淮的捕快，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官大人是否想说，你已想到了要在哪几日里面见圣上，求得他将国师定罪，再来释放不归？”江心心里乱的很，一心挂在不归身上，只是自己说完，才觉可笑，是以小心观察着尉迟玉和众人的表情，“真的可以么？”

“即便身上秦淮，微服私访，想要见到当今圣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朱瑾首先道破了一路不通，“我想刚刚叶捕快推算的，该是皇上会在哪几日出现，而尉迟玉大人你已想好了怎么见他，只是有国师在，我们怕机会有那么斯文的方式见他的。”

“这是自然。”尉迟玉面上蒙上一层灰败，表情凝重地道，“至少圣上是来到秦淮了，而他来秦淮就必定要姑娘，找乐子，只可惜，他不是普通的风流公子，他是皇上，他想找姑娘既可以名正言顺，大大方方，但顾及颜面，也有可能偷偷摸摸，隐姓埋名。”

“你是说，他真会伴作普通人到秦淮**去风流？”江心心中思忖着，“这也不是不可能，朱瑾，这里只有你见过皇上吧？”

“你猜错了。”朱瑾摇头，“我只低头见过他的衣服下摆，宫里的规矩哪有可能使我们见到皇上？”

“那总该有画像吧？”荷筱又提了另一个可能。

“别猜了，这路行不通的。”叶回乡此时来了精神，又巴巴地将仰慕的目光投向尉迟玉，“老大，接着说嘛。”

尉迟玉挑眉点点不，冷哼了一声，睨她一眼，“本该由你说的。”

“皇上微服游**，本是最大的一个可能，只是如今没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

“因为此时正逢冬至，过了冬至，除夕也就不远了，按照本朝的惯例，皇上该市除夕前向天忏悔并祈福，还要亲自去京师的民间探望百姓疾苦，给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安身之所有，刑部大赦天下总也要他最终手谕才可去办，像府衙老爷这些地方官员，若不是悄悄得知皇上微服私访，此时也该准备述职了，还有各地开仓放粮，皇上也该要管上一管……总之，这许多大小事加在一起，他本该没有这个功夫跑到秦淮这里醉生梦死的。”尉迟玉说得有些傲慢，仿佛在想着一个昏君是如何不顾国家大事，到民间**找乐子的。

王愚在一旁捋着胡子，笑咪咪的，道，“可是他还是来了，无论是为了姑娘还是什么傀儡，他想在秦淮风流的时候也没有几日了，如今冬至将至，从秦淮回京城，一路浩浩荡荡，他又是吃不得苦的千金之躯，这一路即便快也要走上十几日，是以他最迟也要在腊月初九后动身。”

“如此说来，他在这里风流快活也不过十几天，而一个公子哥儿想在**买到一名头牌姑娘单靠白花花的银子是不管用的，那些名妓高傲的很，懂得奇货可居，总会磨上拜会者一阵子，还要考验恩客的棋书画，吟诗作对，只是表面上如此，暗地里还是要塞银子给**，如此风雅又污秽之事，圣上他固然喜欢做，可也耗不起这时候，是以他想尝到秦淮名妓的果实，怕真的要等上一阵子。”荷筱把真正的秦淮风流雅事说得一文不值，说起来是恩客感动了姑娘，说白了，还是白花花的银子花到了点上，量上，才能尝试到一点荤腥，说不定还不是百分之百。

“可他在这短短十几日里还要见周遭各地的官员，应付许多这里的大小事，想要玩到一个**姑娘，这一点时间远远不够，只能亮出自己的身份，命那些贪财的**亲自把手下头牌送上去，那些见钱眼开，或是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姑娘们自己投怀送报，只可惜这种明暗不分的事，恐怕没几家能捞到钱，府衙老爷刚刚亲口说了，不会暗自给他们塞银子的，只命我们捕快去各间**挑选上等色，送去便是。”

“既是这样，那些姑娘们岂不是亏了？”江心甚至略感到好笑，皇上嫖了**女子不给银子？她看了那许多书，连野史中都不得见呢。

“府衙也很是挠头，两边都不得好处，那昏君整日迷迷糊糊，死命巴结怕也落不得个好结果，瞧那个刘道旭就知道了，皇上是下了狠心要拿出他，搓骨扬灰，现在各事搅在一块儿，连我们晚上都睡不着。”叶回乡半抱怨，半交待地对各人说。

“只是你们已经有了办法，不是吗？”江心对这两人是有所了解的，他们能把话说出口，定是有了解决之道，否则这对尉迟玉来说，怕也是丢人的事吧。

“自然，我想了一个三全其美的好法子。”尉迟玉投以赞同了目光，又拍了拍身旁的叶回乡，“也多亏了回乡。”

“说来听听。”江心等人都竖起了耳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