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侠情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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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太极剑以柔克刚,招式缓慢而变化jīng微;风雷刀刀势如狂风骤雨、劲雷闪电,一招快似一招,一式紧似一式。外面人看来似乎武四霜占尽上风,庄继慈如汪洋中的一条舟,颠簸于惊涛骇浪之中,倾刻便要沉没。但其实武四霜却越打越心惊肉跳,庄继慈手中的剑看上去缓慢,软绵绵地一力量也没有,实际上自己的风雷刀与他一接触,却似遇上了一堵牛皮墙。

一堵又硬又强又韧的牛皮墙。

武四霜无论用怎样的招式,总是攻不破庄继慈布下的剑网。

庄继慈的逍遥太极剑渐渐纯熟,内力渐渐增强。剑尖上有一溜青光闪现,旁观的人中有人低呼道:“剑芒。”其余的人跟着震天般喝采起来。

剑芒是剑法练到最高层次,内力发挥到极限时才会出现的现象。庄继慈身如无一丝份量,忽东忽西,忽进忽退,步伐逍遥之至。手中逍遥太极剑却圆转如意,一招一式,中规中距,便是出虚道长再生,也不过如此。

武四霜的风雷刀渐现褐红sè,发招时,真似有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到庄继慈的身前轰然炸开。这也是风雷刀使到最高阶段时才会出现的。当年血手神魔的兵器便是风雷刀,在场的老一辈武林人士多有吃过血手神魔亏的,此时见风雷刀扬起一团红雾,将武四霜包围在其中,武四霜仿佛也如血手神魔当年一般威武,风雷刀也似当年一样锋利。

可是武四霜毕竟不是血手神魔。起码他没有血手神魔的超人的内力。

风雷刀和神魔指一样,是极耗体力的,武四霜攻出数十招,不见有功,长此下去,定会力竭,他心中突然一动,心道:我新习的间隔掌力,不知是不是有用。当下跳出圈子,将刀往前一伸,停在半空中,道:“庄兄果然好武功,我们不要再打了。”

庄继慈与武四霜打了半rì,也的确知道自己没有胜他的把握,当下哈哈一笑,道:“你的武功也不错,不过不打是不可能的。我们各为其国,今天定要分出个胜负来的。”着也将剑向前一伸,搭在武四霜的刀上。

武四霜的脸sè一变,道:“庄兄,你不要欺人太甚。”

庄继慈争锋相对,道:“姓武的,不是我欺人太甚,实是你金国欺人太甚。要知道你脚下的土地是大宋的土地,你金国占我国土,害我百xìng,今天我要讨回一个公道。”

武四霜狞笑道:“公道?只怕你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庄继慈看他满脸笑容突然一收,心知不对,可是武四霜的风雷刀与自己的剑架在半空中,刀中也没有什么内力攻过来,不知武四霜的话是什么意思。便在此时胸口如遭雷击,人竟被打得飞了起来,将少林寺的墙撞塌了半边。

武四霜的间隔掌力乘庄继慈话的当儿从风雷刀中传了过去,这间隔掌力是天下第一奇怪的掌力,能够传入人体内,过得片刻再发作。此时便如是武四霜待庄继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时一掌击中庄继慈一样。

庄继慈大意中计,见武四霜的风雷刀直奔自己腹而来,心中一凉,道:“我太大意了。珑妹,对不起你。”他知道自己此时无法抵挡得住风雷刀。

智渡禅师一招“袈裟伏魔功”占了上风,后继招式紧跟而上,将孟子达击得昏天黑地,分不出东南西北,只觉得眼前都是红乎乎的一片。

智渡禅师本是少林寺的方丈,在武林中的地位显赫,这一招事先不打招呼而出手,实际上与他的身份大为不合,但一则救人在急,二则今rì护寺为第一要旨,其余细枝末节、个人名声,都可暂时放下、权宜从事。

孟子达接连变了十几种身法,头上始终罩着大红袈裟,大为吃惊。

智渡禅师见孟子达身法变化得着实奇幻,年纪轻轻已有如此身手,实在难得,心中便存了爱惜之心,下手稍缓了一缓。

孟子达转了数圈,终是摆脱不开袈裟的yīn影,见自己七绕八绕,绕到了如来佛座前的一口烧香铜鼎前,便顺势一踢,将一口千余斤重的铜鼎向智渡禅师踢去。自己轻轻一跃,站到了如来佛拈花状的手指尖上。

智渡禅师但闻“镗”地一声,眼前升起一团烟雾,却是铜鼎中的香灰弥漫开来,他眼前一花,已失孟子达所在,伏魔袈裟功也变成无的放矢了。

八大金刚所剩的七人却看到孟子达跃到了如来佛像上,在出家人眼里,如来乃是佛主,自高无上,孟子达之一举动,对如来佛极是不尊,纷纷围上去。只是众人怕毁了佛像,也不敢轻易出手,只是围在佛像下,痛骂不已。

少林寺开寺千年,像这样众和尚围在佛座下谩骂的恐怕从未有过。不过出家人平素不相打相骂,所骂之词极为贫乏,翻来覆去不过“下地狱”“孽障”之类,无伤大雅。

曲画诗骂起来却厉害得多,不过她是女孩子,“缩头乌龟”“王八蛋”之类,仍不能将孟子达骂下佛像。曲画诗眼珠一转,忽然看到地下的巴凤。巴凤今rì连连受刺激,先是父亲变作了人见人恨的大魔头皇甫仇,再是母亲自刎以谢天下,仿佛大病一场,手足俱软,头脑一片混沌,如在恶梦之中一样。被曲画诗一把抓到殿前,她身负武功,竟也不知挣扎一下。

孟子达与巴凤新婚不久,关爱非常。虽然他娶巴凤,有一半是为了巴蜀大侠之名,可以为大理国的安全多作保证,但是他对巴凤也不能没有感情,所以看到曲画诗抓住巴凤,巴凤头低垂,心痛异常,叫道:“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怨有仇找我就是,同我妻子什么相干?”

曲画诗一撇嘴道:“男子汉大丈夫躲起来了,我只好找她。所谓父债子偿,夫债妻偿嘛,何况我也不是男子汉,做这种事一也不脸红的。”

曲寒风见女儿这种做法,在违侠义道,待要出言喝止。公孙泰用肘撞了撞他,悄声道:“无妨,你女儿年纪虽,已有主见,看下去再。”

孟子达大急,道:“你,你将她放开,我下来与你们决一死战。”

巴凤听丈夫还关心自己,像是有了主心骨,jīng神一振,道:“你万万不可下来。”

曲画诗拍了拍巴凤,道:“知道危险还敢来少林寺捣乱?”

孟子达见巴凤醒来,自己也不可能在佛像上躲一辈子,大喝一声,跃下佛像。他跃下佛像之前便已想好退路,曲画诗、智渡禅师和七大金刚一齐向孟子达扑去时,孟子达俯身一滚,抱起巴凤,一招“瞒天过海”,已躲到了香炉之后。

八大金刚合力一掌,只将大雄宝殿的殿前打了一个大坑。

孟子达侥幸脱险,但八大金刚已发出,这回是击向二人藏身之处的铜鼎。

八股掌力,加上铜鼎的千斤份量,孟子达和巴凤若是被击中,他们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免给压成肉饼。

当,一声巨响,铜鼎在八大金刚合击之下,向巴凤、孟子达飞来。孟子达心里一宽,道:“我要死了,什么家国之恨,什么保国卫土,都与我无关了。”一时间,他感到无比地轻松。他怀里的巴凤也是一样,起码这一辈子,还有一个爱她的人,同她一起死。作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之更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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