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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哔——”

医疗仪器不断发出恼人的声音，安琪的意识已模糊醒来，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她意识挣扎着，不知道过去多久，重叠的脚步声靠近，说话声在她耳边响起。

“……J，分析结果怎么样？”

“遗传细胞里含‘基因锁’，所有样本都解析不出来。保守估计，光解这个‘基因锁’就要耗费一个科研小组至少两百年的时间。”

问话的人叹息一声：“太可惜了，我还想看看这是什么怪物呢。”

“请注意言辞，上尉大人，这可不是实验品。”

“我知道，是‘魔王大人’的宝贝小女儿。”

“这话你应该当着领主大人的面说。”

“……要有这胆子我就不是‘上尉’了。”

“真是庆幸。”

“你这是讽刺吗，J？”

“我很想说不是，实际上是的。”说话的人手伸到安琪的额头，语气流露出意外，“麻药的时间过了。”

“恩？”

“意思是很可能领主大人的‘宝贝小女儿’已经醒了，恭喜你，在小公主面前露了一面，不，是露了些话。”说话的人心情似乎很愉悦。

“不！J你这只老狐狸！”

“请不要在病房吵闹。护士，请把这白痴带走。”

“是，杰克医生。”对讲机里传出温柔的声音。

不久有什么东西打开，外面的声音灌进来，同时一道轻柔的脚步声靠近：“阿瑟上尉，请。”

接着那个“上尉”的声音不甘地离去，临走前不忘朝这边喊：“可爱的小公主，在下的话您可要当没听见啊！见鬼，我可不想去边界那种不毛之地。小公主，在下会带许多玩具和漂亮的衣服给您的……”

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什么东西突然隔断。

那个叫“J”的医生喃喃道：“我只是探探小公主的体温，那家伙竟然真的信了，唉，真是单纯的家伙啊。”话里怎么都有股幸灾乐祸。

接着他的声音又响起：“麻药的效果是三天，明天下午就会醒了吧。明明是地球人类的构造，竟然拥有这么强的自愈力，真是具有研究价值的活标本。”

他的话里隐含一丝兴奋，冰冷的手触上安琪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玉器。

“唔，小公主，你现在的脸色可不健康，应该晒一晒太阳。”他自言自语。

“哔”的一声，头顶马上有阳光泻下，很快温暖的日光就笼罩整张病床。也许是因为阳光的刺激，安琪感觉身体的力量慢慢恢复起来。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正对上上方一张俊美的容颜。对方眼里的温柔之意还未散去，被突然出现的两点蜜糖色惊住，噙笑的嘴角顿时僵硬起来，神情有几分扭曲奇怪。

他的手还僵在她脸上，在他呆愣的表情里，安琪忽然张开小嘴，一口咬住放在她嘴上的手指，只听“咔嚓”一声，J断定自己的手指一定断了。

安琪吞下几口血水，这才念念不舍地放过他。书上说“以形补形”，她现在感觉有点贫血，但她咬他，唔，纯粹是口渴了。

J也不在意被咬了这一下，几乎在安琪松口的瞬间，伤口的组织细胞马上开始自愈，没两秒就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痕迹了。

“早安，小公主。”J若无其事地朝她露出个微笑，因为位于阳光的边界倒沾上几分温暖的气息。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微微俯下身，水蓝的眼睛温柔地注视她，波光粼粼的似乎饱含关切。

安琪仔细注视他几秒，对方神情未变，依旧温雅如水。静了几秒，她忽然指向他的眼睛说：“你好像眼屎没擦干净。”

“……”J表情僵了一下，背过身揉了揉眼睛，转过身来依旧笑得温和，“你的身体感觉还好吗？麻药这么快失效真是让在下惊奇。”

安琪听了他的话倒没什么起伏，以前在研究所注射麻药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她的抗性也比别人强。

“我很好。”她说，好奇地看他。对方身上有与研究所人员类似的特质，她倒是不排斥，只是对他身上多的烟火气感到新鲜，她还以为所有的科学家都是宁愿对着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说话的人呢。

“没事就好，小公主。你的身体受到很严重的损害，虽然恢复势头很好，但作为专业的科研人员……咳，是专业的医生，在下建议你做一个全身检查，顺便让在下做一些身体测试，确定你的身体无碍。”J人畜无害地笑着。

安琪眨眨眼睛，忽然好奇地问：“你想要我配合你做实验吗？”

J用拳头捂住嘴咳了咳，想这孩子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碍于领主大人的警告，虽然他很想点头，但还是皱眉苦恼地说：“当然不算实验，在下怎么会打小公主的主意。唉，只是在下从小的梦想就是为血族的科学进步尽一份力，而您的身上也许恰好就有帮助在下突破瓶颈的关键，想到这个，在下这两天就睡不着觉。虽然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在下怎么好意思要求你帮助我呢？唉。”

水蓝的眼睛蒙上一层忧郁，让安琪想起智脑里被石油污染的海面。美色不愧是种生产力，安琪虽然还不到懂得欣赏的年纪，但还是被他莫名寒了一下。

“我可以配合你。”她歪着头说。

“真是太感谢你了。”J的眼睛瞬间恢复光彩，表情真挚地说：“血族会记得你的贡献的，小公主。”

接着他又诚恳地说：“这件事请你暂时不要告诉奥斯汀先生，你知道，作为一名父亲，这个时候他将是科学最大的阻力，为了血族长久的进步，我们只能选择善意的谎言。唉，真是让人无奈。”

安琪想了想觉得这不是大不了的事，便点了点头。

J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唏嘘道：“您真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在下没有见过像您这么可爱的孩子，下午我们就开始实验吧，真是等不及让学术界那帮老头，咳，是前辈们看到我们的成果。”

她眨眨眼，对他的决议不置可否。

“那小公主在下现在给你检查一下，有问题的话下午的实验可要推迟了。”

见她点了点头，J便温柔地笑着拿起床头仪器的探测头，往她身上一扫，确定一切正常，这才略带感叹地说：“您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好，真是让在下惊奇，恐怕除了高贵的纯血族，没有人的自愈力能比得上您。”

安琪可有可无地“嗯”一声，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感叹是对她自愈力的多高赞誉。

J见她一脸淡然，看她的眼神则更耐人寻味起来，喃喃道：“真是期待下午的实验，一定是组美丽的数据。”

安琪看他一眼，觉得这医生说话有意思，不过倒感觉不到恶意。

J笑了笑，起身道：“既然小公主没事，在下就告退了，你有什么需要吗？”

她想了想：“那你能借我台智脑吗？这里太无聊了。”

“当然可以。”J笑着说，马上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耳麦型智脑给她，俯身时撞上她望过来的清澈眼睛，不知为何愣了一下，马上恢复常态，起身温和地问：“您还有需要吗？”

安琪摇了摇头。

他便道：“那在下告辞了，有事的话请按床头的红色按钮。”

“嗯，拜拜。”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挥了挥小手。

J也温柔地朝她笑一下，转身离开病房。

直到目送医生的背影被房门隔断，安琪这才收回眼睛，将手里的智脑塞进耳朵里。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既然能睁开眼睛，那么这些伤都不要紧了。因为对方提到“饲主”，她这才乖乖地躺在这里，但不知道要躺多久，不弄点事做未免太无聊了。

想着她打开系统，光屏立马闪现眼前。由于几天没上线，她一进入账号便陷入无数飞信的包围，其中大部分是因上次事件对她产生兴趣的人。

她启动智脑管家自动清除掉这些邮件，其中有几封没有标注来址的飞信却删不掉。她想着打开看看，顿时里面各种视频、声频蹦出来。

“牛人，哪个种族的？交个朋友呗。”

“我靠，你住在薇尼庄园？！领主跟前你也敢搞小动作，真乃黑客中的战斗机，战斗机中的英雄机，我的扣扣号是11******，一定要加我啊！大神！”

“本人从事网络黑客工作十年，无不良爱好，无特殊癖好，特发征婚广告一副，另附上帅照一张。”

……

安琪微微囧一下，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干坏事是不能留名的！

由于安琪当时根本没有“毁尸灭迹”的意识，稍有能耐的黑客追踪一下就能知道她在哪片区域，当“薇尼庄园”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冒出来，一批牛人顿时就被晃瞎狗眼，消息以几何速度在网络世界传播开来，从此一位新的“网络大神”诞生了。

针对“大神”的真实身份，网民们也展开激烈的讨论，并且绝大部分认为，这位“牛人”一定是反政府组织的，瞧这蔑视群雄的态度，瞧这把领主当路人甲的风度，完完全全地诠释出“我很牛逼”几个字的精髓……

安琪打开地球村社区，不断扫视这些帖子的同时，也得知了自己的新外号，叫“牛魔王”，听说这是人类世界对最“牛”人的敬称……

关掉社区网站，她终于有种“事大了”的感觉，这让她当即忍不住搜索一下“未成年保护法”，还好，“父亲”什么的有义务为子女不成熟的行为负责，而且有义务抚养他们到成年。

但紧接着看到各地法律不尽相同时，她忽然想起貌似自己的养父就是“一地之霸”，是正常司法程序里的“顽固害虫”，顿时对未来又不确定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