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6打听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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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村民们看卢氏的眼光畏畏缩缩,江月漓猜,昨晚她睡去的时候郭老头肯定恐吓威胁过村民们。

水仙在一旁低声劝道:“小姐,我们回村里去吧,田间风大。”

二小姐生的单薄,冬季的晨风又格外刺骨,她真怕她吹病了,这府里府外都等着她一人拿主意呢,她若病倒了,江山川那一家狼子野心,肯定会趁机霸占江府的。

江月漓任凭寒风割的脸都痛,她伸手紧了紧斗蓬,道:“我想去镇上走走。”

水仙叫人把马车驾到大道上,江月漓已经走了过来。

水仙扶她上了马车,主仆二人和卢氏往小镇驶去,马车行驶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小镇,一直到这里还没有出她家田庄的地界,江月漓直到此时才对她家田庄之大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

方圆上百里地就这一个小镇,又逢双日赶集的日子,且又近年关,小镇显得很繁华,人山人海的,把街道挤的寸步难行,饶是这样,那些淳朴胆小的农人见到她的马车仍都慌忙避让。

江月漓的马车极为精致,车厢顶的四角挂着价值不菲的玻璃风铃和玻璃宫灯。

然而即便这样,马车通行仍很困难,江月漓本来不想抛头露面,只想在马车上看看郭老庄头给他两个儿子买的门铺,可现在的情形不下车是不行的。

水仙扶着她下了车,江月漓将披风上的雪帽拉得很低,雪帽上一圈长长的银狐毛把她如花似玉的小脸遮住大半,可她的美就如明珠生辉,怎么遮挡仍旧光芒四射。

街上的农人既敬畏又艳羡的盯着她看,好像她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江月漓看了一眼卢氏,温声道:“你就留在这里,我和水仙在街上逛逛。”说着便带了水仙和肖品玉借给她的一个随从往正街上走去。

另两个随从她命他们保护弟弟江怀月了,江怀月自小也没个玩伴,与狗娃子很是玩的来,他现在在村子里和狗娃子在一起玩。

岳氏也没跟来,大冬天的,屋外的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她最懂得享受了,才不会去吃那个苦头,窝在温暖的屋子里找了两个积古的婆子陪她说话消磨时间。

江月漓走了两步,水仙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江月漓疑问地看向她。

水仙向后努了努嘴,江月向后看去,发现卢氏竟然跟在她身后!

江月漓这一气非同小可,眼眸蓦然冰冷,沉默地死盯着卢氏。

卢氏有些畏惧地收住脚,低头惶惶不安的不时偷瞟她一眼。

江月漓沉声命令道:“到我跟前来!”

卢氏犹犹豫豫地挪了过来。

江月漓低声怒问道:“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

卢氏含含糊糊道:“奴婢听见了……”

江月漓竖起柳眉愤怒道:“那你还敢跟着我,是不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里咯!”

卢氏极为惶恐,猛地抬起头来,可一对上江月漓凌厉如刀的目光就立刻又胆怯的垂下头来,嗫嚅着道:“是郭老庄头要奴婢跟着小姐的。”

江月漓气极而笑:“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卢氏瑟瑟不敢回答。

江月漓冷冷命令道:“不许再跟着我!”与水仙继续往前走。

卢氏只犹豫了片刻,便又跟了上来,随从倏地转身,拔出半截刀来,冷冷地盯着卢氏,卢氏这才止住了脚步。

江月漓连头也未回,脸上的神色已缓,看不出刚才生过气,她命水仙向人打听郭老庄头两个儿子的店铺,

尽管水仙表现的极为友善,可被问话的那个农妇仍显得很是局促,把手里半篮子待卖的鸡蛋护得紧紧的,生怕人夺去了似的,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连着的门面,道:“那就是郭老爹家的铺子。”

江月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街头第五、六家两个门面就是郭老庄头家的两个门面。

那两个门面都很新,也气派,一看就是重新装修过的,如鹤立鸡群般在一排灰扑扑的门面里很是抢眼。

一个门面人头攒动,另一个门面则显得很冷清。

江月漓打量了一眼那个农妇,面有菜色,穿的单薄破烂,和气地问道:“这位大嫂是哪个田庄的人?”

那农妇见一个穿戴不凡的小姐与她说话,受宠若惊地答道:“小的是薛家庄的。”

江月漓有些诧异,怎么别的田庄的佃农也过得如此艰难,难道今年蝗灾真的很厉害?

她看了一眼那农妇手里挽着的半篮鸡蛋,浅笑着问:“这位大嫂的鸡蛋可卖?如果卖的话就卖给我吧,我最爱吃鸡蛋了。”

那农妇很是高兴,一迭声道:“卖!当然卖!”

江月漓仍是一脸微笑:“要多少银子呢?”

那农妇虽然很胆小,但听江月漓的口气,她根本就不知道鸡蛋的价格,也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会知道柴米油盐的价呢?

那农妇眼里闪过一丝农人特有的狡黠,道:“这半篮子鸡蛋总共一百五十个,平日里一个鸡蛋十文钱,到了年边鸡蛋也贵了,要二十几文钱一个,”说到这里,她有些踌躇心虚,“小姐若要,我就二十文一个卖与小姐。”

水仙在旁听了,身子越越欲前,平日里一个鸡蛋十文钱不到,即便是现在临近过年也不会超过十五文钱,这个农妇却要二十文钱一个,感情把小姐当肥羊宰。

江月漓不动声色拦住她,看了一眼那农妇篮子里的蛋,笑着道:“这些鸡蛋又大又圆,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我三十文钱一个全买了。”

那农妇喜不自胜,赶紧答应了,连篮子一起交给旁边的水仙。

水仙拿出装钱的荷包,里面装的全是一锭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铜钱并不多,水仙把所有的铜钱都倒出来数了数,不够四百五十个。

农妇生怕因为铜钱不够她们不买了,两眼紧紧盯着水仙手里的铜钱,估摸着有四百个左右,于是说道:“有多少就给多少吧,小的能够遇见小姐也是缘分,吃点亏也是无妨的。”

江月漓体贴道:“你们农人最是艰难,养几只鸡下几个蛋,连给孩子吃也舍不得,全指望着这几个鸡蛋能换点柴米油盐,我怎忍心占了你的便宜去。”命水仙道:“给这位大嫂一两银子好了。”

那个农妇接过一两银子,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鞠躬道了多谢,就欲离开。

江月漓笑着挽留道:“大嫂慢走,我还想和大嫂聊几句呢。”

江月漓带着那农妇来到一家饭馆,要了一间包间,点了些菜肴请那农妇吃。

那农妇显得十分拘谨,她自小到大从未下过馆子,况且对面坐的又是高贵的千金小姐,因此不敢动筷。

江月漓劝了几声,见她仍是如此,便不劝了,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那农妇忙起身,诚惶诚恐地接了:“这是怎么说,竟要小姐给小的倒茶。”

江月漓淡淡一笑,问道:“大嫂今年田里收成可好?”

农妇叹口气道:“好又怎样?还不是过的穷日子!”

江月漓大惑不解地问:“怎么收成好,还会过穷日子?”

农妇神色黯然道:“地租实在太高……”

“有多高?”

“要交七成的租子。”

江月漓沉吟道:“这里田庄的租子全都是七成吗?”

“不都是,听说江家田庄只收五成的租子,不过,今年好像也涨到了七成。”

江月漓故作讶异道:“他们也是七成了吗,听说江家田庄今年遭了很大的蝗灾,如果再收七成的租子,叫那些佃农如何活下去!”

那农妇瞪大眼睛问:“蝗灾?小姐是听谁说的,我们这里历来都不发生蝗灾的。”随即撇嘴道,“那些田庄的东家不是都像小姐这般心地善良,才不会管理佃农活不活得下去,他们只知道压榨。”

江月漓听了心里沉甸甸的,叫过店小二付了饭钱,对那农妇道:“我有事得先走了,大嫂慢慢吃。”

那农妇站起来恭送她离开,然后叫了店小二进来,把饭菜全都打包。

这么好的饭菜,她是舍不得自己一人吃掉,带回去,给自己那四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吃。。

江月漓装做随意地来到郭老庄头的两个门面前,一个是粮油铺子,一个是杂货铺,杂货铺里经营些针头线脑和各类铁制农具以及盐。

江月漓暗暗吃了一惊,针头线脑乃是寻常物,可铁和盐却属官营,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根本拿不下朝廷盐铁司授予的经营权。

她慢慢地走进了杂货店,这家杂货店的掌柜是郭老庄头的小儿子郭威,他正忙着,忽觉眼里一亮,抬头一看,竟然进来一位小姐,那小姐虽然把披风上的雪帽拉的极低,看不清真容,但是通身富责逼人,就连手上戴的棉手套都是锦缎面子,上面还挑金绣银的绣了一朵金灿灿的牡丹,牡丹旁边还用黄豆大的珍珠拼了五朵小小的珠花,手里捧着的小小铜手炉也极为精致,就连她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身桃红的锦袄,头上插了一只梅花金簪,耳朵上是一对金丁香耳坠,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家里的丫头,哪里戴得起金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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