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0童言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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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氏先扫了一眼桌子,猪肚红枣汤,乌鸡当归汤,羊肉附子汤……林林总总,看的她馋涎欲滴。

再看那些补品,都是上等的桂圆红枣。

岳氏叹道:“虽然都是好东西,可二丫头年纪小,吃这些是不合时宜的。”

江月漓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淡笑着道:“老夫人说的是,我福小命薄,吃这些好东西没得折寿。”

岳氏一听,心中狂喜,便认定这些补品都是她的了,她刚准备叫秋棠把这些补品全都搬到她房里,就见江月漓对钱、官两个婆子道:“两位妈妈年纪大了,吃点红枣和蜂蜜最是养生。”

扭头命水仙给了她二人一人一瓶蜂蜜,和一包红枣。

钱、官两个婆子喜得急忙跪下给江月漓磕了个响头,嘴里感激不尽。

江月漓亲手把她俩扶起,极温和的笑着道:“每日家劳烦两位妈妈顶着大风来别苑陪老夫人说话解闷,我也不曾谢过你们,今儿正好借花献佛,两位妈妈不要嫌弃礼薄才好。”

钱、官见她如此谦逊客气,越发敬重她的为人。

岳氏脸色冷得难看,江月漓只做不知,又名水仙把侍书的娘等六个仆妇叫了进来,一人赏了一份补品。

那六个仆妇千恩万谢地拿着补品退下。

岳氏看着堆在榻上越来越少的补品,又急又慌,生怕江月漓再这么赏下去没了她的份,忙笑着阻止道:“你也真是,那些下人哪配吃这些补品,你赏她们也不过是白糟蹋东西。”

官、钱两个婆子一听这话,都如鲠在喉般心中不快,只是脸上不敢表露罢了。

江月漓淡淡扫了她二人一眼,对岳氏浅笑着道:“是老夫人说我年纪小,不能多吃补品,可这些补品白放着也是浪费,不如赏了他们吃去,总算是物尽其用,岂不美哉?”

岳氏恨得牙痒,皮笑肉不笑道:“你虽不能吃,可我这个老人家吃却是正好。”

她本不欲把话挑明,可自己再不开口直说,只怕连一粒枣都不剩了。

江月漓笑着道:“原来老夫人想要啊,我一直以为老夫人看不上这些普通的补品,因此不敢开口,免得遭老夫人责骂,老夫人既要,这剩下的全给老夫人吧。”

县衙门离别苑有点远,送来的汤水早就冷透了,江月漓拣了几样自己和江怀月爱吃的命侍书的娘热了送来,其余的全给了岳氏。

她知道岳氏的手是极紧的,便是吃不了也不肯赏下人,还要阴阳怪气的说:“不能赏赐这些贱骨头吃好吃的,不然他们吃了一顿好的,必等着下一顿好的,若等不到,便对主人心生怨恨,也不会好好干活了。”

她就是要借着这件小事,让钱、官两个婆子对她心生不满,然后再借着她两个的嘴,把岳氏是个什么样的为人传出去,好叫全庄的人鄙视她。

待打发了岳氏,江月漓命一个仆妇把江怀月和侍书找回来一起喝汤,他俩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

江怀月和侍书主仆两个都两手是泥、浑身脏兮兮的地跑了回来。

江月漓亲自替江怀月换衣裳,洗手脸,轻言细语地问道:“在玩什么呢,搞得这么脏?”

江怀月道:“我们在玩盖房子。”

江月漓细心地用手巾把他手上的水擦干净,间道:“怎么个盖法?”

江怀月绘声绘色的描述:“用泥巴粘了小石块垒成一幢小小的房子,再在上面盖些茅草就成功了。”

江月漓笑了:“你盖的房子谁能住?”

“呃……”江怀月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小鸡呀,小鸭呀,小狗呀,它们应该能住。”

“月儿这么厉害呀,竟然能给小动物盖房子。”江月漓鼓励道。

江山川一家住在她家的那一年里,连仆人都敢作贱江怀月,把他逼得有些胆小,她现在要让他像父亲活着时那么活泼胆大,充满自信。

侍书的娘带了两个仆妇和她一起把热好的几道汤端了进来,忍不住数落侍书道:“你这死孩子,谁准许你把公子带去玩泥巴了?当心你爹知道了打你。”

侍书已换过干净衣服,洗净了手脸正侍立一旁,被他母亲一责备,害怕的低下头去。

水仙笑着道:“嫂子,你把东西放下,快些出去吧,我怎么跟你们教的规矩,这里岂容你教训孩子,侍书不好了由他主子发落,你却是做声不得的。”

侍书的娘赧然道:“我一急,竟忘了。”把汤放在桌子上,带着那两个仆妇退下。

姐弟两个边喝汤边说话。

江月漓赏了侍书一碗汤坐在下首小凳子上喝。

侍书从汤里捞了几块肉吃了,怯懦着道:“二小姐,不是奴才带着公子玩泥巴的,是郭老头家的宝娃说起他爷爷要卖了他们现住的那个大宅子,到别处给他盖一所更大更气派的宅子,然后宝娃用泥巴盖了一所房子,说他以后住的房子要比公子的还要好,奴才不服气,才和公子一起,盖了一幢更大更好的房子气他,再怎么说他家也是奴才,住的房子怎么可能比公子的还气派呢?”

江月漓心中一动,问他俩个:“宝娃可有对你们说他们家什么时候搬走吗?”

“等过了年卖了房子卖了店铺他们就去别处居住。”江怀月答道。

江月漓暗忖道,郭老头这是要举家卷款逃跑了?

江月漓因喝过汤,便不吃午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瓶子里插的那株腊梅出神。

昨儿县令命人给她送来这枝腊梅时,她就有些怀疑,送腊梅的另有其人,县令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今儿这些贵重的补品和琳琅满目的汤水愈发坚定了她心中的推测,县令没有必要也没有能力出手这么阔绰这么巴结自己。

她先前有几分怀疑是肖品玉借助他父亲的权势在背后默默帮助她,可是现在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那个暗中帮助她的人并非肖品玉,而是那个从不曾露面的神秘人。

肖品玉要想送花,要想关心她都会光明正大,不会假手他人,而那个神秘人却生怕自己知道他是谁?

他为什么不敢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是谁?

有人走进了房间,江月漓扭头去看,是肖品玉,她忍不住责怪他道:“怎么今儿才来?”

肖品玉便把他连夜审问郭金夫妇的经过说给江月漓听,道:“我是怕回来跟你说耽误时间,便直接赶回长安取了这个。”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些帐本。

江月漓看了大喜,凭着这些帐本足可以去郭老头家起赃了。

她抬眸疑惑地问肖品玉:“江山川那个老贼怎么可能把账本交给你,定是开出了许多条件吧。”

肖品玉道:“你那个大伯怎么可能帮你,他一口咬定没有这些账本,是我和婶婶们用计偷取的。”

江月漓抬眸仔细地打量着他,这才发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一双星眸因此黯淡了不了。

……他这样帮自己,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埋怨他。

江月漓心中过意不去,歉疚道:“难为三哥哥了。”

肖品玉大大咧咧地笑了笑:“你还跟我客气!”

江月漓问道:“吃过午饭了没?”

肖品玉道:“没有。”

“我这就去叫厨房准备。”江月漓说着就要走出房间,肖品玉却一把握住她的皓腕道,嬉皮笑脸道:“我想吃妹妹亲手做的食物。”

江月漓道:“我从不会做饭,这个愿望三哥哥可要落空了,不过我可以亲手端来你吃。”

然后眼睛紧盯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肖品玉只得讪讪松开,看着江月漓出去,他抬起那只握过江月漓手腕的手,只觉掌心仍有那种令人沉醉的柔软的感觉。

江月漓一走进厨房,侍书的娘等几个仆妇正在吃午饭,忙都放下碗筷,站起身来。

侍书的娘笑着道:“二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要水仙来传话就是,怎么自己来了?”

一个仆妇早就擦干净一张椅子请江月漓坐。

江月漓不坐,脸上升起一抹绯红,问:“如果我想学做一道菜,做什么能在最短时间内学会?”

众仆妇想了想,七嘴八舌道:“蒸蛋羹。”

江月漓便在侍书娘的指导下蒸了个蛋羹,然后端着一道红烧排骨和一道水煮鱼等饭菜进了自己的小起居室,却没见肖品玉的人,心想,只一会子的功夫,他跑哪里去了?扭头一看,竟见他躺在里间自己的床上。

她把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箭步冲了过去,想把肖品玉叫醒,他一个男孩子睡在自己的床上被人看见又是是非。

可到了床边,江月漓见他睡得正香,又于心不忍,于是准备退出房间,无意中不小心绊倒了一个凳子,把肖品玉惊醒了。

肖品玉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江月漓的床上,再一看,江月漓本人也在房里,脸上显出尴尬之色,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地闻了闻:“好香啊。”便走到桌子边大快朵颐起来。

江月漓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吃。

肖品玉风卷残云般把饭菜吃完,单留下蛋羹。

江月漓问:“你怎么不吃蛋羹?”

肖品玉道:“我一向不吃蛋。”

江月漓有些失望地轻“哦。”了一声,收拾了碗碟,自己端到厨房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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