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节 吴三桂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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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吓了一跳,忙四下看看,没发觉有其他人才略略安心。他们兄弟四个才刚刚从北京城那个是非之地逃脱出来,就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抓到这里来。还好刚才带他进来的将军并没有为难他们,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并对自己说有人要建自己,朱慈烺也是考虑半天才决定来看看,没想到要见自己的人竟然是吴三桂!先皇崇祯一生心血大半都耗在了辽东,为了遏制满清势力,崇祯以倾国之力打造了一条宁锦防线,而在袁崇焕下狱凌迟处死,洪承畴叛变投降后,大明在山海关外只剩下吴三桂带着关宁军镇守的宁远孤城了。

但朱慈烺并没有马上说话,还是因为当他在北京城韩婆婆家里躲避的时候曾听到很多人说过,满清鞑子正是被大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带着进来的。有人亲眼看到吴三桂和一个满清鞑子大官并驾齐驱,有说有笑。而且北京城贴的到处都是的安民文书上盖的大印,一个是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另一个就是新晋的平西王吴三桂!

朱慈烺装着很茫然的说道:“大人,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我的名字叫李小狗。”

吴三桂一阵无语,心说这太子怕受骗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就算了,怎么还编出这么一个蹩脚的谎言出来?心念一动,使了个颜色给方献廷,后者看到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朱慈烺一看吴三桂还跪在那里,心里也是十分的慌乱,犹豫着要不要承认自己是大明太子,他还以为自己的掩饰很好,殊不知那做作的表情和不合常理的回答早就出卖了他。

朱慈烺也是心里着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除当前的沉默局面,又怕是陷阱,只能继续紧闭嘴巴不发一言,装作是个傻小子一般四下张望,却不知道如果是一般人看到穿着这一身王爷官服的人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那里还会这么随意的站着而让王爷跪在那里却不加理会呢?

吴三桂看着太子就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跪得膝盖生疼却还不能站起来,心里暗说这太子还真是个无知的孩子,一点官面文章都不会做,比他老子崇祯差远了,还是社会历练少啊。

吴三桂只得干咳一声,说道:“臣虽然未曾亲睹太子天颜,但从宫内诸位大人和阁老的夸奖之中,还是了解一些。太子您虽然被污物所裹,但却无法阻止心内的贵气散发出来,令人如沐春风一般。臣自先帝驾崩之日,日日盼望朝廷音讯,然李闯逆贼占据京师,使得臣无法获知先皇及太子信息,而后消息传来,臣等顿首垂足,嚎啕大哭,三军缟素,誓师伐贼。臣等借满清八旗军之力才击败李贼收复京师故土,才能今日得见太子殿下,真乃大明之幸,社稷之幸啊!”

吴三桂偷偷用眼瞄了一下,发现太子正侧着头听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激动,忙提高声音,带着点激情,说道:“太子殿下,臣甘愿蒙受天下人的唾骂,引清军入关,难道是为了一己富贵么?若论知遇之恩,先皇将臣简拔于军中,将整个辽东都交给臣,封侯拜将,待臣宠恩优渥,臣又岂能投敌叛国?臣本想行那驱虎吞狼之计,借满人之手助我剿灭逼死先皇的李闯逆贼,也可趁机削弱满人的军力,待时机成熟再反戈一击,叫满人退回建州,再不敢窥视我大明河山!”

“吴将军!我,我,孤错怪你了!”

吴三桂一听,这太子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并且好像被自己的话有所打动,那还不打蛇随棍上,连忙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泣声说道:“太子殿下,臣日夜忧心,我大明若无人主持大局如何能扭转乾坤,何谈驱虏灭寇啊!老天开眼,今天让臣得遇太子,真是天不绝我大明啊!臣必定护卫太子,待太子殿下登基,传檄四方,天下勤王军朝夕可至,必能复我神州!”

吴三桂越说越是激动,嘴里一顺,忠心却是有些表过了头,等到反应过来已是迟了,正要再想些别的话来挽回些时,那边朱慈烺却一把抢道跟前,双手扶起吴三桂,满眼泪水,神情激动的看着吴三桂,说道:“爱卿所言可是发自内心?”

吴三桂没招,只能含糊的说道:“那是自然,臣岂敢欺骗太子殿下!”

却没想到朱慈烺兴奋的手舞足蹈,半天才渐渐平静下来,双眼盯着吴三桂,把吴三桂看的直发毛,说道:“那好!大明山海关总兵,平西伯吴三桂听令!”说着摆出一副英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派头。

吴三桂心说这怎么刚好好的就突然下什么令啊,但是又能说别的,只得无奈的单膝跪下,说道:“臣在!”

“好,孤要你尽起大军,立刻给孤杀进北京城去,救出长平皇姐和袁妃娘娘,复我大明故都,办好了,孤封你个王!”

吴三桂听了直翻白眼:“叫我去打北京城,有病啊,那北京城是好打的么?这太子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听他的自己不是找死么!封王?老子早就是王了,虽然是满清封的,但谁封不是封呢,只要是王就行了。”可吴三桂又没办法直接拒绝,只得小心说道:“禀太子殿下,臣手下的兵将此刻都还在永平,仓促间,难以聚集大军,如果贸然攻城,估计很难得手。而且现在满清八旗都驻于城内,防守严密,强攻并不可行。不过,”吴三桂一边说一边观察朱慈烺,看着朱慈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话锋一转,“现在北京城内瘟疫肆虐,清军住在城里必会被传染,等到过些时日,估计清军定会大批患病而死,缺兵少将,那时臣的关宁军也可集合完毕,到时一鼓作气攻入北京城中,必然手到擒来。”

朱慈烺听完脸色稍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吴总兵的意思,先按兵不动,孤就待在你军中,一起等待时机,攻入北京城!”

吴三桂暗暗叫苦,心想你一个大明太子待在我这里,这要被人发现了谁都活不了,只得站起来硬着头皮说道:“太子殿下,臣这里别看现在我们可以很平常的说话,但经常会有满清军将来巡视,多尔衮也经常来,而且臣也认为有内奸在,不得不时刻小心防范。太子万金之躯,实在不宜在此危地久留啊。”说着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又说道:“臣认为太子应该尽快南下,毕竟现在北方中原之地已尽陷贼手,即便我们夺回了京师也无益于大局,而江南富庶未经战火,且南京留都也有大批文臣武将,太子可在那里登基即位,内清政局外练王师,待时机成熟,遣一上将军领王师北上,臣在以为内应,必能平定天下,复我大明!”

朱慈烺终究是年少,也不知道这些人心险恶,听吴三桂的话很有道理,就点头说道:“恩,吴卿言之有理,本来我等兄弟四人原意就是下江南去的,只不过才走出京城就被你手下军士捉住,不过不如此,孤也不能见到吴卿。”

吴三桂忙又跪下,说道:“臣有罪,臣手下都是些粗人,不识天颜,冒犯了太子和诸位皇子,臣还请太子饶了他们,尽管责罚臣!”

朱慈烺扶起吴三桂,笑道:“不知者不怪,再说是军士抓的,与将军何干?”

吴三桂忙顺势站起来,笑道:“太子殿下,臣认为应尽快赶到南京应天府,召集大臣,组织朝政,不然,迟恐生变!”

朱慈烺眉头一紧,问道:“吴卿为什么这么说啊?”

“太子殿下,臣认为有几点不得不虑。一、天下皆知先皇殉国,但却无人知晓太子下落,虽有心匡扶社稷,但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知道为谁效力,如何肯死心塌地?二、如太子不能尽快继承大统,待李贼回到陕西老巢,休养生息,势必难以轻易剿灭,耗时日久,劳民伤财。三、满清入关以为君父报仇为号,但实则想入主中原,占我大明江山,如太子不能即位,那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朝换代了。所以,太子您必须立刻南下,早日即位,才能以帝王之尊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朱慈烺目光射出热烈兴奋的光芒,犹自沉浸在登高一呼万人影从的梦境之中,直到吴三桂轻声叫了几声才醒悟过来,忙咳了几声想掩饰一下,说道:“吴卿所言极是,孤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还需吴卿帮忙,送我兄弟几人南下,吴卿今日之言,孤必定牢记,他日北伐复国,吴卿引为内应,当居首功!”

吴三桂忙说:“臣惶恐,这都是在太子殿下英明领导之下,臣不敢贪天之功。”

朱慈烺满意的微微一笑。

吴三桂低着头,嘴角里一丝很难察觉的笑意。

把朱慈烺先送到方献廷的帐中休息,吴三桂又叫方献廷等几个最是心腹的齐到帐中,把刚才和朱慈烺的对话一讲,众人都沉默不语。方献廷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大人的意思是送太子到南京即位?”

“正是。”

“可这于我等有何好处?”

“哈哈,好处很多,其一,太子在我们帐中多留一日便是多一日的危险,不止对他也对我们,想那多尔衮遍地搜寻,必是欲得之而后快,如果被发现太子在我这里,那不惹祸上身,所以,必须尽快将太子送走,而且其余知情的人都要处理干净,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其二,虽然我不得已投降满清,但日夜不盼望着可以反正,但一直苦于被天下人误解,而且也无人带头,现在不一样了,太子已经知道我当初的苦衷了,而且只要太子即位,那么我们也有了效忠之人,日后也可以用战功抵罪洗刷今日之耻!其三、太子即位,手中无兵无将,而谁人不知我关宁军威猛,所以,只要形势有利,我等一旦反正,必然以重任相托,到时封侯拜将也不是什么难事了,诸位也都可以谋个好前程了。”

方献廷忙一拱手,带着拜服的语气说道:“大人明鉴,将此事分析若此,我等都是十分佩服啊。”其实吴三桂说的这些都是和方献廷商议后得出的结论,此刻大言不惭的据为己有,方献廷也是心知肚明,连忙一个马屁拍上。

吴三桂抬起手轻轻晃了晃,微微一压,众人马上停止了各种马屁声,吴三桂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万望诸君小心谨慎,若太子是真命天子则大家以后还能拥立有功,如果不是,那么大家更要管紧嘴巴,不要惹无妄之灾!”

众人齐声应诺。

吴三桂挥挥手,众人散去,只有方献廷留下。两个人在帐中一直商议到深夜,方才散去。

第二天,太子带着几个弟弟换了一身干爽的新衣服,不过也是平常样子,这样才不容易泄露身份。

吴三桂带着方献廷进到帐中,留下几个亲卫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吴三桂一见太子,忙拉着方献廷跪倒在地,口里说道:“臣吴三桂(方献廷)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永王殿下,拜见定王殿下,拜见灵王显应真君!”叩拜完毕,太子忙叫平身,吴三桂和方献廷这才站起来。

吴三桂转身从方献廷手里捧过一个小金漆盒子,恭敬的端过眉头,走到太子面前,单膝跪下,说道:“太子殿下,臣属下不知太子及诸皇子驾临,不慎冲撞,还将大明玉玺抢夺,臣不胜惶恐,今天特将玉玺还于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朱慈烺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正是昨天被兵士抢去的玉玺。昨天被兵士抓住搜身时,被人把系在脖子上的玉玺抢走,后被方献廷看到,交给吴三桂,两人才知道抓住的是太子。

太子重又将玉玺挂在脖子上,宽厚的一笑,正在说话,一旁的显应真君朱慈焕说道:“哼,一句责罚就完了么?纵容下属冲撞皇子,抢夺大明传国玉玺,擅自扣押大明皇子,无论哪条都够你满门抄斩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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