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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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白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着红,皮肤开始起着褶痕,浴室里雾气已经沉重,压迫着人的呼吸。

沈凌薇像是一个被夺去灵魂的人,她立在镜子前,可是,光亮的镜子已经被水雾遮盖住,手,轻轻在上面划过,慢慢地,模糊之中,她终于看见了自己,看见了一个破碎不堪的自己。

湿漉漉的头发,无力的披散在肩头,眼睛是红肿的,像是核桃般大,满身的痕迹,任她怎么冲洗,都去不掉,像是烙了印般,刻在那肌肤之上,如此的虔诚。

身体是疼痛,可是,再怎么痛,也会有痊愈的一天,那心灵之中的疼呢?血已经止住了,伤口正在慢慢的结痂,可是,只要轻轻一碰,那痛意仍然没有减少一分,没有因为血的干涸而减弱,那些伤痛,将会伴随她的一生,直至生命的尽头。

双手掩面,刚刚停歇的泪水,再次涌出,是汹涌的,像是洪水决堤般。

她哑着声痛哭,是嘶喊的,是要把身体里那些压抑全都呐喊出来,整个身体慢慢地滑落,直至无力跌座在冰凉的地板之上,这么多的泪水,是为他而心痛,为自己而心痛,为这一段情而心痛,走到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错,遇上他是错,爱上他更是错,全是天意的弄人。

心是迷茫的,被他逼到死胡同里,看不到光明,寻不到出路,结合是错,离开也是错,那她该如何自处,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如行尸走肉般,慢慢地打开了浴室的门,现实总是无情的,此刻,刚刚平复下来的自己,这一刹那,扑面而来的画面,气味,全是昨晚残存而下的。

一室的凌乱不堪,血腥的味道,破败的衣衫,似乎全都在朝她露出残忍的笑,那些个嘴脸,令她忍不住心脏都在抖。

她要离开,她不能再呆在这里,再多停留一分钟,身体里紧崩的那一根弦,断裂就在下一刻,那么,她自己也会跟着倒下的。

顾不得自己面容是有多惨白,她匆忙换好衣服,拿起了随身的包,就要往门口的方向奔过。

以为光明就正在门外守候,却不知,黑暗根本就不曾离去,依然在原地守候着她。

打开房间门,艾木此时,守在了门外,站得笔直,一脸的恭敬,完全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仆人般,没有主人的吩咐,是不会离开半步。

毫无疑问,他的主人,就是唐文昊,那个冷血的,无情的,是从地狱走出的撒旦。

沈凌薇眼中的恐惧,无措,还有那一脸让人不忍瞧见的憔悴,都让艾木震惊,不过,只是一下,面容已经恢复如常。

"大少奶奶,请您回房,唐总很快就会回来。"艾木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开口的话便是宣判,宣判她失去的自由。

"你让开!"心中的怒火不可抑制的涌起,是被痛功击而上的怒。

"大少奶奶,请您回房。"回答她的,仍然是不变的答案。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这几个字早在刚才就已经刺激着她,激着那脆弱的神经之线,那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令她几乎要站不稳,她早已不是唐家的少奶奶了,为什么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如此,唐雪是这样,艾木是这样,他们这是要干嘛?是要提醒她,她是有多卑微吗?是有多低贱吗?是不是只要冠上这个称呼一天,这一辈子都不能摆脱掉,为什么要这样吝啬,连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都不能。

握着门把手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心底的疼痛又开始了,隐隐作痛,钻入四肢百骸之中,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沈凌薇狠狠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在艾木始料不及的情况之下。

咣一声,是花瓶碎裂的声响落地。

沈凌薇打破了玄关一处柜子之上的花瓶,玻璃的碎渣,瞬间刺入那娇嫩的肌肤之中,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大少奶奶,你。"艾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刚要上前查看情况,却被沈凌薇的下一瞬的动作,阻止了步伐。

"让我离开!"流着血的手紧紧握着一小块碎片,抵在了她的脖颈之中,她眼中透着的尽是令人无比震撼的坚定,绝望的坚定。

艾木犯难了,这是以死相逼,他可是有十条命都承受不起的,可是,唐文昊的命令他也违抗不得。

"大少奶奶,你冷静点,你先让我帮你处理伤口好吗?"拖着时间,是唯一的办法。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像是被不断抽走身体之中的血般,晕弦的感觉紧接而来。

手心处是疼痛的,可是,这样的疼,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了,因为她的心更疼。

"艾木,别再叫我大少奶奶,我不是,如果你还有一点同情心,你就让我离开,算是我求你了!"

嗓音之中诠释着无法言喻的心痛,如果可以,沈凌薇真的想就此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她累了,真的好累,她感觉自己这一生都要陷入那爱他的情网之中,无法逃脱束缚,即使这么的痛,即使他昨晚这么的残忍,都泯灭不了那一颗爱他的心,她真的好悲哀。

可是,她不能,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了,那女儿怎么办?一想到女儿纯真的笑靥,她的心就更加的疼痛。

脑袋昏沉的厉害,脚步忍不住踉跄着,开始了虚浮,脸上的血色已经退尽了,可手心处的鲜血还在直流。

……

俩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有退让一步。

艾木看着眼前的人,那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身体,那么多鲜红的血,他心里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正焦急之时,耳边,只听见有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靠近。

与此同时,那脚步声也传进了沈凌薇的耳中,如此的熟悉,是镌刻入骨髓的,是他,那一个即使恨,却仍然止不住爱的男人。

长长的走廊,明亮的灯光打着,映衬出男人高大英挺的背影,他步步前行,是坚决果断,不曾有丝毫的分心与犹豫。

"唐总。"艾木心中的巨石落地了,终于是等到了该出现的人了。

唐文昊锐利的眸子,扫过艾木眼中泛过的暗示,默契的俩人,已是无需多余的言语,他心中已然明了,那房间里的状况。

朝艾木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办该办的事。

艾木的离开,是要有人接替,而这个人,正是唐文昊。

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沈凌薇整个人像是被突然驻入一剂强心剂,氧气迅速回笼至身体里,不再是昏沉的,明亮的眸子,是一抹凛冽的光茫。

唐文昊的目光巡视了一圈,看着柜上,地上那些玻璃碎片,剑眉微不可察的拢了拢,随即收回了视线,转到了沈凌薇的身上,他深深的看着她,那流着血的手心,心底的震撼前所未有,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不会允许她离开,即使是死,他也不会准许。

他没有言语,就只有一双墨黑的眸子,在与她对话,可全然是不通的,他的眼底太过幽暗,她根本就看不懂。

可,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离开这个男人。

"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的,都能把花瓶给砸碎了,厉害!"赞扬的话,那之中却尽是嘲讽之意,不带半点同情,可仔细看那眸底之中,却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心疼。

沈凌薇无心应酬他的话,冷着脸,道:"唐文昊,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习惯跟一个流着血的人谈话,先把伤口处理了,再来跟我谈。"唐文昊沉冷开口,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夺定她一定会妥协似的,之后,跨过那些碎片,径直往房间里走了进去。

唐文昊的一声令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忙碌,打扫的人员,医护人员,不知何时,集体的都已经来到了酒店房间,之后,就是各尽其责,根本就没有给沈凌薇说话的时间。

沈凌薇看着一下子涌进的这么多人,整个人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两名穿着护士衣服的人"架"着往里走了。

"嘶!"医生正小心的给沈凌薇处理伤口,刚拔出一片碎片,沈凌薇就疼得直皱眉心。

消毒药水的涂抹,令伤口处泛着一阵一阵的痛楚,沈凌薇极力的忍着,眼睛都不敢往那伤口上瞧。

其实她这会都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自己是哪来的力气,怎么就把花瓶给砸了。

唐文昊坐在她的对面,长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看着她一幅痛苦的模样,眸光微闪,却也只是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周身散发着的都是森冷的气息。

"啊!"又是一声抽气的声音响起,这是掌心之中插得最深的一块玻璃碎片了,沈凌薇是真的忍不住了,疼得她直想要晕过去般,额前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润湿了。

而这一声,也让对面紧皱眉头的男人,终于是看不下去了,长腿收起,紧接着,就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没看到她喊疼吗?给我轻点!"一把将沈凌薇揽入怀中,之后,就朝着医生喝了一嗓子。

医生是个女人,其实她进来那会,就已经被这个冷到让人心发寒的男人震到了,现在,又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吓得手都在抖,有些不知该怎么下手了,这处理伤口,痛是一定的,她都已经很小心了,还让她轻点,怎么轻?

经过这一番消毒,拔除碎片,沈凌薇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软趴趴地呆在他的怀中,想要挣扎都使不上力了。

这会,听着唐文昊的说辞,再看对面一脸哭丧着脸的医生,忙道歉,"医生,抱歉,我没事,你接着弄吧。"

这声音,是虚弱到不行的地步,哪像是没事,医生见此,倒也是了然,这男仕是独裁者,可这女仕,倒是体贴入微的,朝她笑了笑,便继续处理着。

"疼得脸都白了,还没事,沈凌薇,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玻璃扎手都用上了,现在知道有多痛了吧!"

明明是想教训她的,可是,一看到她逞强的模样,唐文昊心生不舍,责备的语气也是软软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谁让你不给我离开,让艾木守在门外,要不然,我能成这样吗?"听着他的话,沈凌薇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倒把这事给忘了,这男人,就是一个冷血的魔鬼,看似好心的给她找医生,实则根本就是想取笑她来着,根本就没有同情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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