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但我们预料的却没有到来。空气中振荡出晋叔的声音，更像是一声叹息。

嫣红是真心对你的，少主。

我没有理会，拿起了桌旁的残意，用长长的纱布包起，纳入怀中，起身，推门而去。

少主，不可鲁莽！身后传来了晋叔的劝阻，却挽不回踏出的脚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我每欲有举措之时，总会问自己这样做是对抑或是错。每一次我都无法判断出，但结果总是在最后嘲笑我道：你又错了。

我抹了抹嘴角，挂出了一个无畏的笑容。何妨一错再错？我告诉自己，一切不都已安排好了吗？

我扯下了脸上老人的面具，挺直了身躯，挟刀，踏在了一条通向另一个未知的道路上。而不远的身后，跟着那个叫做晋离的人。

二

嫣红是带着充满报复的眼神离开的。我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挽留她。虽然我知道自己能让她留下，但那时，我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因为我感到了她心中的那片无法挥散的裂心的痛楚。

我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我只是一个滥情的错误，将少得可怜的感情投注到爱人的身上，一直到她死去，然后又慌乱地转移给另一个人，无尽地重复着悲剧，炮制出由错误而导致的一个又一个牺牲。

我已经决定了接受自己的滥情招致的报应，但这次，它却迟迟不肯显灵。

嫣红是真心对你的。晋叔对我说道。话语像一记重击将我虚伪的躯壳打翻在地。涣散的勇气刹那间聚起于心中。我要追回她，追回这个用温柔细腻的无微不至一点一滴地打动我的女人。

滥情？也许吧。一切不都已安排好了吗？

怀着专横，执狂的快感，我走向了正义盟。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三

午夜时分。

我避开了正义盟内严密穿巡的守卫，轻轻地靠近嫣红曾经的小居。烛火将她娇小的身影投射到纸窗上，让途中聚集起的激动再也难以按捺了。

我推开了门，看到埋首于双掌的她两肘支立于桌上，如云的秀发似瀑布般流畅地泻下，在温和的烛光中流溢着丝缎般柔顺的光泽。

你来了？嫣红带着沙哑的嗓音问道。

是的。我靠近了她，右手穿过了她的发鬓，扶贴在她温热的面庞上。

然后我看到了她沾染胭脂的脸和那双残犹泪滴的眼。

四

哥——哥？惊骇，惊愕，惊喜，惊疑，惊醒。

表情在一瞬间的转变全部融进了这两个字中，而品味其中的深意，却要花一个世纪的漫长。

嫣红。用着深情的呼唤，我一把抱起了她，颤抖中，肌肤剧烈地摩擦着。温度在刹那间的爆发里跃至极限。在浓情要以最狂热的方式表达出的时候，门被重新推开，进来了第三个人。

他叫李亦常，是我亲眼所见的一个叛徒。

五

但他的眼中闪烁着出愤怒。

奸夫**。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已经拔剑而向了。

二十分之一柱香后，他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咽喉处贯穿着一根尖利细长的冰针。冰针马上融释在他创口处汩汩涌出的血液里，最后，仅留下一个莫名破裂的血洞。

那时，我仅仅抽出了残意，而嫣红的小手上，还残留着一股森森的寒气。

六

嫣红伸出了左手。离掌心一寸的上方竟腾起了一团白雾。白雾越积越厚，最终凝结成一根晶莹的玉针，在李亦常挥剑而至的破绽里，打出，闪电般没入其咽喉，定格住他那难以置信的遗容。

这是一种与玉冰花类似的暗器，但简约而有效。

七

人有两面。在格杀李亦常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与我素未谋面的嫣红。也许正是那个陌生的她使得他永不瞑目地倒下了。但我一时间不想去管更多，只是抱起了熟悉的她。

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