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抹香鲸”的前面多了一块四方木牌子，上面用红漆写上了几种文字，汉字当然也有，大意就是这块标王会在今天公盘结束前唱标，但中标者必须现场解石之类，其用意无非是想鼓励大家踊跃投标，砸钱吧，赌个运气，赌个心动，有气魄的就来花上千万欧元听个响儿。

杜寅不动声色的走到代表“抹香鲸”的标箱旁随手摸了摸，赫然发现敢买这块料子的真的不止他一个，箱子里除了他的那张标单之外，还多出了四张，而且，其中一张上的出价比他的还要高出一百万欧元。

你妹的，果然是好事多磨，看看手表，距离停止投标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吓得他连忙管王泰和要了一张标单，匆匆填上两千六百零一万的数字丢了进去。

王泰和看的不解，就问：“兄弟，你不是已经投过一次了吗？怎么还投？”

杜寅耸耸肩，说：“提点价，算是买个心里踏实。”

王泰和吧嗒了一下嘴，只能摇头。对于杜寅的想法，他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又漫无目的的溜达一阵，杜寅发现会场的一角竟然多了两排解石机，问过王泰和才知道，因为已经开始唱标的缘故，所以有些标中料子的商人会选择现场解开一个两个的讨个彩头，所以公盘主办方才特意摆放了解石机在那里。

当然，一般的商人在标中了料子之后都会选择直接运回国，真正要解石的并不太多，比如这会儿，那里正在运转的解石机也只有两台而已。

其中一台运转的解释机旁站着一个留山羊须的干巴老头，小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锯齿下那块黄沙皮的料子。

料子差不多有篮球那么大，斜面开了个巴掌大的小窗口，现出一片水头不错的油青种翡翠，如果解出来里面料子块头够大，掏出几副镯子没有半点问题。

杜寅自然是看不上这种料子的，刚要走过去，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颤，脚步就停了下来。

王泰和跟顾子达也不以为意，一同站在旁边观看起来。

杜寅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心里那种熟悉的悸动又出现了，和见到青铜爵那一天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让他非常的好奇，毕竟，青铜爵即便再神奇，也算是人造物品，可眼前那块毛料却实打实的是大自然的产物，而且，最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他也解出来过，还从未出现过那种感觉，所以他这会儿很想知道，那块料子里到底会出现什么。

滋滋滋……

石锯飞转，石屑飞扬，不一会儿，那块半明料开窗的另一侧就被切掉了巴掌大一块，里面白茫茫一片。

解石员的经验非常老道，见干巴老头没什么特别的指示，就闷头继续切，约莫又花了十五分钟左右，那整块毛料就被他切割成了一堆不规整的石块。

结果让杜寅大感意外，那料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即便开窗处露出来的那片油青种，也只有薄薄的一片，撑死也就能琢磨出几副耳钉，或者做成名片，可以说，这块料子算是完全赌垮了。

那干巴老头挫败的叹了口气，拿起那片薄薄的油青种扭头就要走，杜寅连忙喊住他，问：“您这几块废料能卖给我吗？”

干巴老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喜欢就拿去。”

他心里把杜寅当成了在展厅里捡散玉的角色，十几万欧元都打了水漂，根本不会在意这么一点。

杜寅一本正经的说：“那不行，还是出点钱好，说个价吧！”

干巴老头脸上浮起一抹愠色，没好气的说道：“一万欧元，要就拿去。”

王泰和虽然不明白杜寅为什么要买那几块都快要被切成渣的废料，但一听老头儿居然开价一万，顿时就蹙眉开口道：“老先生，几块废料而已，您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吧！”

干巴老头可能赔钱赔出了火气，脖子一梗，说：“要买就拿钱，不然这几块废料老子宁愿切碎了丢湄公河里去。”

王泰和大为光火，瞪眼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杜寅已经开好了一张一万欧元的支票，伸手送到了面红耳赤的干巴老头面前。

“这里是一万欧元，您收好了。”

干巴老头一愣，伸手接过支票瞧了一眼，实打实的一万欧元，不禁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这世界上，还真特么有花钱不眨眼的人，七万五买一堆小石块，除非开出玻璃种，否则根本不可能回本。

“现在这几块料子是我的了吧！”杜寅怕老头反悔，特意又问了一句。

干巴老头赶紧把支票叠好收起，又掏出张证明票据递给他，很认真的说道：“是你的了，爱怎么折腾都行，就是开出玻璃种老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杜寅接过票揣进口袋，笑道：“有您这句话就行。”

转身走到解石机旁蹲下，伸出左手看似随意的扒拉起那些碎石来。

起初，他的表情还没什么变化，可随着他的手指触碰到最后一块约莫三四公分见方的碎石时，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却让他吃惊的险些咬到舌头。

下一刻，他抬起头指着面前的解石机用英文问解石员道：“我能用吗？”

解石员咧嘴一笑，道：“当然，解石是免费的。”

对方说的竟然是一口流利的华语，杜寅耸了耸肩，先是拜托那人将石锯换成砂轮，然后才将那块碎石固定在解石机上，打开电源，将砂轮对准它的边缘小心翼翼的擦起来。

王泰和见他神情凝重，心说这么小的一块料子，难道还能切涨不成？就算里面有翡，估计起码也得是玻璃种才勉强能够回本吧！除非是帝王绿，那玩意儿一个戒面就能卖几十上百万，肯定大涨。

杜寅屏气凝神的擦着那块碎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因为里面只有两颗直径约一公分的珠子，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擦坏。

就这样，足足过了小半个小时，他才将那两颗珠子给掏出来。

一直好奇站在旁边的干巴老头见出来的只是一黑一白两颗花生豆大的家伙，顿时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哼着戏曲转身离开了。

黑白色的翡翠虽然不大常见，但价格也不是很高，而且只有花生那么大，七万五买个琢磨好的手串都没问题。

然而，他却不知道的是，当那两颗黑白珠刚刚露出一抹真容的时候，杜寅就半是激动半是惊恐的发起抖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