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杜寅最喜欢、也是从不离身的那把柯尔特巨蟒，银色枪身，枪管很长，后坐力非常大，相应的，威力自然也特别大。

枪口喷吐出的火焰很亮，仿佛闪电掉落在了地上，映红了杜寅湿漉漉的脸，也照亮了天河身前正迅速汇聚的水幕屏障。

子弹当然是没能击中天河的，在连续经过三道水幕墙之后，它的动能就被消耗殆尽，在掉落之前，被天河捏在了手里。

把玩着那颗变了形的弹头，他撤去水幕墙，叹息一声，说：“杜寅，你让我很失望。”

杜寅吃力的耸耸肩，丢掉手枪，笑道：“你都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的话来形容我了，我要是不干点傻事配合你，怎么对得起你的褒奖？”

“可你用的办法太愚蠢了，”天河丢掉弹头，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肯耗尽自己最后的那点念力，无论是弄塌这座桥，还是把我身周抽成真空，都能让我稍稍狼狈一些，也能更多的获得一点我的尊敬。

可惜啊！你居然用普通人类制造的武器来攻击我，这不但很可笑，还会让我更加愤怒，这除了给你带去更加痛苦的折磨之外，不会有一点好处。”

“是吗？”杜寅笑着摇摇头，说，“在我看来，却恰恰相反，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用普通人类的武器，已经足够杀死你了。”

话音未落，枪声就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不是一声，而是一阵。

足足近十发子弹，全都击打在天河的身上，血花四溅。

天河眼睛瞪的溜圆，里面充满了浓浓的不敢置信。

在他视线的前方，那座混凝土的房子不知何时开了扇小窗，里面有一个粗粗的枪管仍然还在旋转，六个枪口形成的虚影像是一个噬人大洞，随时都可以继续收割他的生命。

那赫然是一挺加特林重型机枪。

天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普通的子弹可以穿透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水幕墙没有出现？为什么现在感觉不到身体里有一点念力的存在？

他的肚子已经被打烂了，鲜血汩汩而出，体力也在快速的流逝。

扑通一声，他坐倒在地，眼睛却依然直勾勾的盯着杜寅。

杜寅笑起来，笑的极为轻松和快意，只不过因为重伤的缘故，他的笑声听上去“嘎嘎”的，像是乌鸦再叫。

摊开手，露出掌心一黑一白的两颗珠子，他问天河道：“认识它们吗？”

天河瞳孔急缩：“幽瞳天珠！你怎么会有幽瞳天珠？”

“呦！你倒是识货！”杜寅挑挑眉，说，“没错，这就是所有神裔的克星，幽瞳天珠。至于我为什么会有，没办法解释，你就当是老子的主角光环吧！”

天河口中涌出一大摊鲜血，布满血丝的双目圆睁：“有这样的宝贝在身，你为什么在一开始不用？”

杜寅咧咧嘴：“你当我傻吗？没了能力，你还有古武，照样比我强，我手里即便有枪，也无法保证在六颗子弹耗尽之前干掉你。”

天河怔住，良久才低下头，惨然一笑，说：“怪不得你非要弄出这么一栋房子来保护那小丫头，还特意强调了它厚达三米，原来只是为了藏下这挺机枪啊！”

“对！”杜寅点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打不过你，所以就留下了这个保险，当时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得着，现在看来，幸好小爷儿有未雨绸缪的习惯，要不然，就要被你玩儿的那手化形给气死了。”

天河身体晃动了一下，靠手臂支撑才没有躺倒下去。“这么说，你刚才用手枪对付我，只是为了麻痹我喽！”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就是让你形成下意识用能力来自保的反应，以免你选择用功夫躲开，虽然那很难，可不怕一万怕万一嘛！”

天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呵呵一笑，摇头感慨道：“处变不惊，临危不惧，心机缜密，置之死地而后生！杜寅，我不如你，输给你，一点都不冤啊！”

说着，他一头仰倒在地，任磅礴大雨落在他丑陋的脸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天空大喊道：“老陛下！我终于明白了您当初对我说的话，只可惜太晚了，抱歉！”

喊完，他就剧烈的喘息起来：“杜……陛下，求你……一件事。”

杜寅道：“你说。”

“放……放过屠宛儿吧！七罪……不能再死了……”

说完这句，天河就再没了生息。

杜寅拿着枪，小心翼翼的爬过去，仔细摸过了他的脉搏，才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看看天河那张丑陋却安详的脸，他摇头苦笑道：“他娘的，把老子给打成这样，你倒是瞑目的很痛快嘛！”

收起幽瞳天珠，他将左手放在天河的头顶上方，对白虎说：“兵兵，商量件事儿。”

白虎的声音显得特别兴奋：“有事儿待会儿再说，赶紧吃了他。”

杜寅撇撇嘴，直接道：“他的念力必须拿出一部分来给我治伤。”

“什么？”白虎惊得差点儿从他身体里跳出来，大声道，“臭小子你疯了吧！知不知道愈合伤势有多浪费念力？知不知道他的能力可以让我们一举晋级到次神境中期？拼死才得来的东西，你居然要拿去治伤？”

“废话！”杜寅也大声道，“老子会不知道念力有多珍贵？可现在老子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不治伤的话，接下来怎么办？躺这儿等救护车么？那你让老子怎么跟医生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怎么解释天河的尸体？”

“那……那只能治外伤。”

“不行，外伤可以不治，内伤必须痊愈，老子待会儿还得去收拾屠宛儿呢！”

“你……”白虎气结，最终却也只能气急败坏的嚷嚷道：“随你随你，败家玩意儿，但愿下次再出来个正神把你打个半死才好！”

杜寅嘿嘿一笑，这才满意的将左手落在天河头上。

片刻后，他感受着体内那澎湃的力量，远眺南方的夜空，心想：不知道陆雪那骚娘们儿怎么样了，这会儿，屠宛儿也该现身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