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赎救柳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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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拱北口岸可能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出入境口岸,每天这里都人流如梭。

林子圆站在如蚁蜒行的队伍中,等待着验证过关。

排在他前面的一对青年男女高声地谈论着上次在澳门的经历。出境大厅里人声鼎沸。每个人都着急地看着长长的队伍。验证的警察一脸庄重地认真仔细地翻看着每本通行证或护照。

大厅里的冷气开得很大,林子圆还是感到闷热,主要是人太多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冠楚楚的,衣衫不整的,穿金戴银的,挎爱玛仕提LV的,拿购物袋提蛇皮袋的,林林总总,应有尽有,这是一支庞大的流动大军,高悬在入境大厅通道上的电子显示屏即时刷新着出入境的人数。每个数字都是十万为单位。林子圆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要涌到澳门这个小岛上。

好不容易过了出境关,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了澳门的入境关。又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慢慢蠕动着的长长的队伍。

好不容易过了关,林子圆直奔巴士站,这里有很多**和酒店的免费穿梭巴士。林子圆上了美高梅的免费巴士。澳门的公共交通是很方便快捷的,十五分钟左右,林子圆就到了美高梅的西门。他提着包下了车就往北门的士站走去,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方,就掏出手机切换到澳门的电信号码,开始给柳媚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听。林子圆知道她今天不上班,已近中午十二点了,她也不可能还在睡觉的,会不会是去逛超市了?每次他从大陆过来的时候,柳媚总是要提前到超市买点菜做饭给他吃。想到这,林子圆合上了手机。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短信是以柳媚的名义发的,说她已脱离困境,现在关闸。林子圆打通这号码,电话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他说今天早上有个女人在口关闸借用过他的手机,其他情况他就不知道了。十多分钟后,出租车来到了他们租住的莱士公寓。这是一幢五层的葡萄牙式建筑,由于年代久远,外墙的黄色涂料已经大部分泛白龟裂,有的还拱起了包。靠山那边的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林子圆来到五楼的50号房,打开房门,柳媚也不在屋里,这是他预料到的。放下包后,他先脱下衣服,到洗澡间洗了个澡。这南方的天气,一天要洗几次澡,要不然,身上就永远是湿润湿润的,还有一股汗馊味。洗完澡,林子圆把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却发现柳媚换下的衣服也在洗衣机里没有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因为柳媚有个习惯,换下的衣服总是马上就洗,尽管有时林子圆马上要换衣服,她也不会等他把衣服换下来才一起洗。也许是临时有什么急事来不及洗吧,林子圆这样想着。他拿起热水壶,却发现里面没有水。灶台上的东西也表明她已经好久没开过火了。平时很注意健康饮食的她,是不可能天天吃外卖的。

林子圆又打柳媚的电话,响了好久,还是没人接。林子圆有点纳闷,便给她发短信,还在微信上给她留了言。

林子圆搜寻了整个房间,也没能找到点充饥的食物,他只好换上衣服,出门到超市买东西。

林子圆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又买了两天的菜。当他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时,仍不见柳媚的影子,短信微信都没回。林子圆又拔通柳媚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林子圆有点纳闷,这是柳媚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她当时不接电话,过后也会回拔过来的。林子圆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但他又不能象在内地一样,可以往柳媚的亲朋好友那里打电话,或是到她常去的地方寻找。柳媚和他一样在澳门是举目无亲,也没什么特别喜欢去的地方。

柳媚长的千娇百媚,在澳门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非分的目光。澳门又是那些挥金如土骄奢淫逸的土豪们的天堂,像柳媚这样冰肌玉骨的女子,在这里就犹如草地上跚行的羔羊,会引来多少狼一样窥伺的目光?

想到这里,林子圆心里一阵发紧,后背发凉。可是,他除了只有焦躁地等待,别无他法。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对未知结果的等待更是漫长而痛苦。为了麻痹自己的焦躁,林子圆只有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一直到了凌晨,都不见柳媚的影子,也没有任何消息。林子圆开始不停地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情急之下,林子圆给柳媚发了一条短信:“家里有紧急事情,速回!”他在微信上也这么留言。

然而,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已是凌晨两点了,仍没有柳媚的消息。不知不觉,林子圆靠在床上睡着了。

他梦见一个秋日的黄昏,他和柳媚走在一条林间小路上。小路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枫树。枫树的叶子血红血红的,和天边的晚霞一样。

柳媚手里捧着他摘下来的红叶,兴高采烈地走在小路上。舒适的秋风阵阵吹来,吹得枫叶嗦嗦响,不时飘落下来的枫叶在风中飘飞,柳媚也如枫叶一样轻盈地飘浮着。林子圆奇怪柳媚怎么也会飘飞。一阵风吹来,柳媚竟随风而去,林子圆伸手想抓也没抓住。柳媚随着枫叶越飞越远,渐渐的消失在远远天边的晚霞里。

“媚子!媚子!”林子圆哭喊着,然而,他再也见不着他的柳媚了!

他忽然仿佛从高山一样急速地堕落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林子圆大叫了一声,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掉落在床下,全身冷汗湿透了衣裳。

他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烟,却怎么也打不起火,一看原来是打火机没气了。他把香烟揉碎扔了,又把打火机狠狠地往地上摔去,他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洗脸。

这时,门口好象有动静。他仔细听了听,是钥匙在钥匙孔里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是房东。后面跟着柳媚,柳媚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林子圆迎上前。

柳媚不吭声,径直走到床前,把鞋一扔。便倒在了床上。

林子圆走过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柳媚懒洋洋地说了句:“困死我了。”便闭上了眼睛。

林子圆小声地:“你不洗洗吗?”

柳不收耐烦地:“别吵我,我要睡觉。”说完,翻过身又继续睡。

看着柳媚疲惫的样子,昨晚应该是一夜没睡。

林子圆不忍心打扰她,给她盖好毛毯后,在床前的折叠椅子上躺了下来。

柳媚一会功夫就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林子圆怎么也睡不着。他爬起来,四处看了看,却不知道做什么。他看见柳媚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好像是换下来的,便拿到卫生间洗干净,挂在了窗口。回到房间,四处找寻,发现柳媚放在门口边的袜子,他走过去拿起来,到卫生间帮她洗干净,然后也晾在窗口。

想想一会柳媚睡醒要吃东西,他又把在超市买的菜洗干净切好放好。这样,柳媚醒来就能马上开火煮菜吃饭。做好这一切,柳媚还没有醒来的意思。林子圆到处看了看,又拿起拖把拖地,尽管这地并不脏,但他还是要拖一遍。

林子圆拖完地,又把拖把洗干净挂起来。之后,他再也找不到什么可干的了。看见柳媚挂在门后的衣服,他决定给柳媚熨衣服。可是,他发现,柳媚的一件真丝衫怎么也熨不平。他想了想,觉得应该给熨斗装点水。于是放下慰熨斗到卫生间装水。当他接满水出来时,却发现熨斗冒起了烟,他急忙扑过去,却把熨斗架撞翻了,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这下柳媚醒了,她嘟哝着:“干吗呢?鸡手鸭脚的!”她吸了吸空气:“什么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烧了?”

林子圆一看,熨斗底下冒出了一丝丝烟雾,他急忙冲过去。

林子圆拿起衣衫一看,吓的脸都变了色。柳媚的那件真丝衫上被熨斗熨上了一个黑黄的熨斗图案。他知道这是柳媚最喜欢的一件真丝衫,而且价格不菲。

柳媚也发现了林子圆手上拿着的真丝衫,她冲过去夺过来一看,气的脸都白了,她把衣服往地上一摔,怒吼着:“林子圆,你干什么?”

林子圆语无伦次地:“对不起。。。。。”

柳媚杏眼圆睁:“对不起有屁用啊?我最喜欢的versace没了!”

柳媚转身进到洗脸间洗漱。

林子圆见状,急忙到厨房开火做饭。

柳媚梳理完毕出来,到床上抓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口走去。

林子圆拦住她:“等一会吧,饭马上好了。”

柳媚推开他:“不想吃。”

林子圆拉住她:“不吃饭怎么行?马上就好了。”

柳媚挣脱他的手:“没胃口!”说完开门出去了。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响了一声关上了。

林子圆拿着锅铲呆呆地站着,突然他发疯般地将熨斗砸到地上,熨斗没坏,却砸烂了地上的瓷砖。

林子圆继续做饭,吃饱喝足后。碗也不洗就出了门。

澳门可能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正意义的不夜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铺,灯光闪烁的高楼,车来人往的马路。一切都如白昼一样热闹。不同的是,街头上多了三三两两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她们向走过面前的男人抛着媚眼,如果有男人多看她们一眼,她们便立即凑上来,轻声地问:“哥,去吗?”

林子圆进了一家娱乐场,他径直上了二楼,这是小额投注区。林子圆拿出五百元港币买了筹码。他选了一张靠里的比较偏的机子下注。刚开始,他按最低0元的投注额下注,几局下来,他赢了几百元,又中了几个对子,一下就有了两千多元的收入。

一个小时后,林子圆赢了一万多港币,他觉得这钱应可以给柳媚买件versace衫了,便离开了娱乐场。

他用手机在网上搜索到了versace在澳门的专卖店地址,便打了一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Versace的店铺外表并不是很起眼,有点像一间清静的咖啡店。店里的人也不多,有衣着光鲜的土豪带着不知是小三还是小四小五的年轻女子在挑衣服,年轻女子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愉悦。土豪大方地刷卡,手上的金色手表,脖颈上的粗大的金色珠子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也有几个外表看来似乎很高贵的女子自己在挑选衣服。

林子圆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往里走,却被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的一个黑衣男子拦住了。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黑衣男子左边的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林子圆知道这是商店的保安。

“我看看。”林子圆说完继续往里走。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接受参观。”黑衣男子板着严肃的脸孔再次把林子圆拦住。

“我要进去买衣服!”林子圆有点恼怒地说。

“请你到那边排队。”黑衣男子把手往旁边一指,这时,林子圆才发现在屏风后面的沙发上坐着十多个人,每个人入里拿着一纸片。林子圆走过去,一位导购小姐递给他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排队号,前面还有七八个人在等待。

不时有挑到衣服的年轻女子双手提着提袋,挽着土豪的胳膊,把头歪靠在土豪的怀里,作小鸟依人状,一脸掩饰不住的满足感。

林子圆不明白,钱这东西怎么这么神奇,可以让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纷纷为它争相宽衣解带?只听说过冲冠一怒为红颜,没听说过宽衣解带为了钱。心里在批判当代女子的势利和自贱的同时,由此他又马上想到自己,当初若不是为了要给柳媚买“爱玛仕”包,他不走进娱乐场的话,他现在应该是站在讲台上,用手比划着给学生们讲达尔文的进化论。他是国内名牌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在国内哲学界是小有名气的哲学家,他的论著被多次翻译介绍到国外。然而此时,他不得不窝在这沙发上,和这些土豪小三们为伍,数着满是霉臭味的钞票,在充满着功利和庸俗的空间里,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他和柳媚那岌岌可危的婚姻。研究了十多年的哲学,他终于明白,女人的漂亮是建立在强大的物质基础上的,鲜花永远是插在钞票上的!在钞票前,所有的爱情童话都黯然失色,所有的美好姻缘都分崩离析。而他,林子圆,想充当最后的爱情守望者的神圣理想也随之被粉碎。

终于轮到林子圆了,他刚站起来,一位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导购马上迎了上来,热情地将他引导到购物区。

林子圆找到柳媚那件同款的真丝衫,看了一下价格吊牌,他不相信在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上面$后面印着的58888五个数字。他象被火炙了似的缩了一下手,随即他强装淡定地问了导购小姐:“不是有一款湖蓝色的吗?”

导购小姐:“先生,不好意思,没有湖蓝色的。”

林子圆:“哦,我夫人指定要湖蓝色的。”

导购小姐有点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没有湖蓝色的。”

林子圆:“哦,那下次再过来看吧。”

导购小姐热情地对他说:“先生你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林子圆逃出专卖店,上了一辆停在门口外面的出租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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