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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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窗在那一霎那陆续洞开,浓烟持续从屋子里挥散而出。星点火光在柴堆里微微跳跃着。望月士兵在屋中用布蒙着口鼻,不断地往火里加入湿柴。

“哈哈……”听到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士兵笑了一下,“看来将军这个办法还是有点用!”

身旁的同伴继续拆下桌椅木块,浸入水里后捞出来,立在火堆旁烘烤:“那群小崽子这回死定了!”

铛的一声,斧子朝桌子砍去,瞬间碎裂!

“军爷,这是最后的了。”

屋子的主人从楼上把原先做生意用的桌椅全搬了下来,他抹了抹汗,愁眉道:“够不够?”

士兵瞥了一眼,隐隐从火光中望见那一堆木块,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来来来……”说着把扇子递给他,“你来点火。”

“是,是……”屋主赶忙接了过来。

士兵拍着他的肩膀:“你们在这小心些!”

“你要去哪儿?”同伴问道,他拔出佩剑喝了一声:“老子杀出去,跟那姓刘的拼了!”

铛!

刺耳的一声鸣响刹那间消失!刘云影俯身在马上又迅速朝纪夕刺了一剑。纪夕侧身用手中的兵器挡了回去,力度过大,迫使少将从马上迅捷翻身下来,退了几步。

少年抬眼望着浓烟里蒙着面巾的男人,目光变得有些迟疑。然而就在这一刻,纪夕再度冲了过来,剑气直扑跟前,毫不留情。刘云影亦不甘示弱,挥起佩剑,迎面而上!

——望月军队在数日的疲惫里终于清醒过来。

烟雾渐渐散去,城中的厮杀也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城外的淮军用战车运着铁柱朝城门冲撞。但城门另一边的望月军队也正稳稳顶着城门。

谁也不知道,有另一重风险正欲从珩山上朝延卞城袭来!

珩山顶上,因为萧同突然杀至,云幕的行动微微阻滞了一下。

但他冷眼望着面前突然冲出来的萧同,目中丝毫不在意。在他眼里,这就算不上个人物!

“王爷呢?”萧同睁大眼睛,开口便问道。

云幕漠然的指着身后的悬崖,眼中冷意已然说明了西南王现下的处境。

“他奶奶的!我跟你没完!”萧同喝了一声,握剑冲上,毫不理会眼前寡不敌众的状况。他来得突然,那些骁军根本没来得及尾随上来。

云幕嗤笑一声,拿过士兵的弓弩缓缓的抬起:“自不量力!”

指尖夹着的四支毒箭,根本不用瞄准,只要他稍一松手,任何一支箭刺出,眼前的人不出一刻便会命丧黄泉!但萧同此刻被已经怒火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云幕冷笑一声,手指随之松开,箭矢在刹那飞了出去。

然而——在箭矢即将要刺到萧同胸口时,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另一支箭矢铛的击落。

云幕面色一沉,警惕的拔出佩剑!

“兔崽子!坏了好事!”郑申抬手一面揍着士兵,一面指着萧同的方向。

士兵撇着嘴冤屈说道:“副尉,是你说要射杀的?”

“那你给老子说说,你这方向偏了几寸?”郑申喝道。

争吵声忽然从草丛里传来。

云幕却松了口气:“郑副尉!”

郑申听到声音,忙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看着云幕片刻,惊喜道:“属下拜见将军!”

云幕疲惫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眼眶一热:“郑副尉,实在没想到……还以为你……”

“我命大着呢。”郑申豪气的摆了摆手,“这群小兔崽子没整死我,大淮的人也整不死我!”

百来号人的的队伍慢慢的出现在眼前。

萧同望着渐渐被包围的周身,全然没有惧意!

“云幕,老子跟你拼了!”萧同猛然怒喊。

云幕扭头望了他一眼,笑意退去,赫然下令:“放箭!”

刹那间,毒矢如一张巨大的网朝萧同罩下!他挥出最后一剑,顷刻再没动弹。亡人手中剑刃直指着云霄,簌簌冷夜下,冰冷如雪的箭矢就这样钻入这一具流动着热血的躯体里,令其千疮百孔。

马匹撑了片刻,终于也卧下。

云幕望着山脚下渐近的火光,没有一丝犹豫,大手一扬便朝光点冲了过去:“杀过去!”

盘旋在战场上的的雄鹰扑动翅膀,越过陷入血战的延卞城往东面飞去——在这片大地东面尽头,皇城安然屹立,沉睡在深夜里等待黎明!

怀瑞王府中,陈浚也正欲宽衣入眠。然而被他置放在案上的雪玉鞭却陡然震了一震,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陈浚闻声警惕朝案上看过去,就在这时,一束白光消失在了雪玉鞭末端。但他并没看见。

“你说过会保住灵玥性命,望你说到做到。”

虚空里蓦然传来一个声音。陈浚猛地一颤,立即从兵栏上抽下佩剑,茫然四顾间,却不见周围有任何身影晃动的迹象。但那个声音却真实存在着:“你说过你会救灵玥,你不能食言。”

陈浚喝了一声:“是谁!?”

案上的雪玉鞭似乎是要回应它,倏地摆了一下,陈浚的视线终于落到它身上。那一霎,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了一般,整个身子僵硬如铁。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救救灵玥,她不能死。”

亡魂又急切的说了一句。

陈浚这才反应过来,惊惧的看着雪玉鞭:“你是……是西南王妃,可你……你不是死了吗?”

“没错,我是死了,但我还没离开这世上。”

听到这般诡异的回答,陈浚双手一颤,几乎要握不住佩剑,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

“你若不愿救灵玥,就将我还给萧钰。”亡魂打断他的话。

陈浚这才想起那丫头,转而脑海中又闪过萧灵玥说的那些话,他忍住恐惧,问了她一句:“祭司之位你是不是传给了萧钰?”

然而,这一问之后,半晌也没见亡魂回答。陈浚沉思了片刻,忽然捉起雪玉鞭朝关押萧钰的房间疾步走去。

但还未走近,便有一阵低低的争吵声传来。

一名羽骑侍卫穿着极不合身的月白裙裳,正站在门口跟同伴解释什么。

而另一位侍卫挠了挠头,十分苦恼,说起话来语无伦次:“谁晓得你会晕厥了两日。再说平日侍女送来膳食也都是放在窗口,我们都未留意……那一日的确见你,不对,是看到有人出来了,可……”

话未说完,看到陈浚冰霜般的面孔,众侍卫齐齐跪下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浚看着洞开的房门,问道:“她跑了?”

这简直是白问,房门都开成这样了,那姑娘定是跑了。然而众侍卫知道王爷正当恼怒,不敢不答,只得支吾道:“跑……跑了……”

但预料中的斥责并未传来,陈浚顿了半晌,居然平静下来:“派人追了?”

那名异装侍卫颤颤回道:“已派出小队人马搜寻……但,但府里的婢女说,前日有羽骑被召入皇宫,萧姑娘她大概是,是进宫了!”

陈浚转瞬明了,萧灵玥如今还在皇宫,萧钰自然会想尽办法溜进去,不过他对此丝毫没有一丝惊慌,唇边反而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倘若萧钰能在祭典上闹出什么乱子,也更有利于他。

“下次遇到类似的事,定要第一时间向我禀告,哪怕我睡下了,也要把我叫醒。”

陈浚说罢,竟坦然的转身回房。留下羽骑侍卫面面相觑。

翌日一早,礼官便匆匆忙忙聚至东宫,为太子的大婚做好最后的准备。

而迟迟不露面的驸马爷也终于在午时踏入了陆桑别苑。

芙岚在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刻,迎接他的便是被布置得十分喜庆的宽敞院落。

木蝶出来迎他,表情却十分不悦。

“我这不是回来了。”芙岚伸手弹了弹垂挂在梁上的红灯笼,“你这是什么神情?”

闻言,立在门外的景青玉朝他共收道:“少主,青玉就先告辞了。”

“诶……”芙岚手疾眼快的回身拽住了他,在众人一阵惊讶中附在他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

景青玉笑了笑,点头:“少主的事,青玉当然会放在心上。”

“诶,你这个朋友交定了。”芙岚扯着嘴角笑道。不等慕容守麾下的将士动手便自己关上了门。转瞬将景青玉隔在门外。

“少主可让我们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玩了几天而已。”芙岚顺着摆设往屋里走去。

木蝶随在身后,眼里不禁闪过忧虑。

涯就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收在眼底。

“嚯……”芙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是为我准备的?”

涯闻声看进去,见他正捡起桌上一件朱红的袍服赞叹道:“大淮的皇帝也太给我面子了,这件衣裳,一看就价值不菲。”

“少主……”木蝶无奈的呢喃一句。

涯蹙了蹙眉。但却忽然感觉到廊上闪过一个身影。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一颗水球正漂浮在回廊半空。

水球里的小蛇扭了扭,抬起脑袋看了涯一眼,一对眼珠子乌溜溜的转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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