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见微而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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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慕容焱的房间中出来,青盏疲惫地走出房门。

雪花依旧在飞舞着,随着风吹而飘落于回廊之中,整个院落处于一片银光素裹之中。

在外面守候的除了惊蛰外便只有那老管家与丫头菊。

看到惊蛰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并无大碍,青盏总算是松了口气。表示关切地向他询问了一下伤势,便随菊去她的房间。

因为太晚了,还遇到了刺客,慕容焱不放心她回去,便在方才他们话之际吩咐菊为她准备了一间客房。

经过祝铭?的房门口,青盏微微驻足,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他。她此来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他,但是慕容焱的伤势让他很不放心,于是便留在外面等待,把原来的事情先放下。

在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青盏微微抬眸,便看到祝铭?着了雪白的中衣站于门里边。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眸子里带了些惺忪态。他的头没有竖起,松松散散地披在肩头,有一缕甚至斜垂下来,遮住视线。

“公子,天那么冷,您怎么下床了?”菊担忧地道,“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便又会责怪奴婢照顾不周。”

与他对望了许久,青盏方才从惊讶中恢复意识:“铭?兄,那么冷,还是赶快回床上躺着吧!”

他的病情虽然有所好转,但现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没那么矜贵的。”祝铭?淡淡笑着,眉宇之间仍然带着如同往日的飘然出尘的洒脱,但现在,又没有那么羸弱了。他慵懒地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方才他在床上躺着,便听到隔壁房里吵吵嚷嚷的人声。他的听力一向很好,静下心来细细听了一阵子,便知道他们遇到刺客了。

青盏微微垂下眼睑,道:“现在没事了,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祝铭?上上下下打量了青盏一阵子,唇角微扬:“青盏莫不是今晚不回去了?”

从上次青盏了被叫做九姐听着不太舒服,显得太见外了,祝铭?便改叫她青盏。

青盏头:“太晚了,王爷不放心我回去,所以……”

青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是,无端地怕他会误会。

“王爷大概明天就会给青盏答案了。”祝铭?意味不明地淡淡笑道,藏匿于丝之中的眼睛,泛着晶晶亮亮的光芒。他所的,当然是刺客的事。然后又接着道,“青盏看上去也倦了,赶快回去歇着吧,铭?过去看看王爷。”

完,不等青盏些什么,便抬脚跨出那半尺高的门槛,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关,便潇洒地挥挥衣袖,转身向前走去。

走到慕容焱的房门口,推门进去,脸色微微一变,眸中有丝了然地神色,轻轻掩好门,快步向屏风后面走去。

走到房内,他立于慕容焱的面前,唇角勾勒出嘲讽地弧度,语气近乎于轻薄:“听美人儿受伤了?”

慕容焱睫毛轻颤,微微睁开眼睛,他面上是笑着的,笑得一派无害的样子,用温柔到不行的语气略带淡淡地威胁道:“铭?,你这个称呼还是改不了么?本王可是不喜欢!”

祝铭?依旧面不改色,他并不畏惧慕容焱的权势。事实上,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第一次吐血的时候,他害怕过,大闹过,拒绝大夫的医治,多少个日子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埋怨上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他还那么年轻,便得了这种不治之病。后来,他渐渐看开了,安详的躺在床上养病,或者驱车出去走走看看,甚至潇洒很无所谓地等待死亡的到来。死了,又能怎么样?现在他的病情缓住了,还有些时日可以活着,但是,他也绝对不会为了活着而曲意逢迎。他很不客气地在慕容焱的床边坐下来,毫无关心地问道:“王爷的伤势怎么样了?”

慕容焱摇摇头,疲倦地闭上眼睛:“死不了。”

但是伤口还是很疼的。明明困得厉害,但是因为疼痛,却怎么也睡不着。

许久的静默,他知道祝铭?并没有走,他就那样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即使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得到。他甚至猜测到祝铭?此刻前来并不是关心他的伤势,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有什么话,就直吧。”慕容焱道。

摇曳地烛光被祝铭?的身躯挡到,他的脸上一片黯淡,苍白的气息也不再那么明显。

“是你让青盏留下来的?”祝铭?问道。

“是。”

“担心路上再出危险?”

“是。”

“你在谎,你只是让她留下来,听到有人向你禀告今晚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祝铭?嘲讽地一笑,“其实,那些刺客根本就是你安排的,铭?只是有些好奇了,王爷打算把这个黑锅推到谁身上?”

慕容焱睁开眼睛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却不什么。对于祝铭?的猜测,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爱上她了,”祝铭?叹了口气,轻轻道,“王爷可以有很多种方法让她留在你身边,但为什么要以自残的方式来骗她呢?”

“我还可以有什么样的方法呢?”慕容焱微垂眼睑反问道,这样的回答算是默认了。顿了顿,他微勾唇角,自嘲地道:“我该死缠烂打地缠着她么?或者让父皇赐婚?可是,我不想只留在身边一个躯壳,我想让她真真正正地属于我……”

“所以,就演一出苦肉计,骗她对你动心?”祝铭?唇角依然残存着一丝嘲讽地笑意,“就这样一种自私地想法,就让那么多人为你去送命,王爷不认为自己太残忍了么?那些刺客,应该都是府上的侍卫吧?”

“当狠心时,则必须要狠心。”慕容焱神情凝重地道。黯淡的光影中,颤动的睫毛之下,是一双漆黑深邃看不见底的眸子,让人永远也猜不出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

祝铭?掩去笑容,淡淡地问道:“对她也要狠心么?”

慕容焱不答话,沉思了一阵子,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刺客是我派的?”

祝铭?潇洒地站起身来,雪白的中衣也随即整齐地滑落开,他向屏风走去,目光望着屏风上的仕女图,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背对着慕容焱淡淡地道:“今天下午王府的一队侍卫不知所踪,王爷回来的时候便遇刺了,正巧与王爷同来的还有青盏,实在是不能不叫人怀疑,王爷就是要演一出戏给青盏看得。”

“你怎么现侍卫不见了?”慕容焱问道。

祝铭?微微扬头,漆黑的头散落在圆润地肩头,他淡淡一笑,道:“今天铭?出了房门随便走走,便看见守在院外的侍卫换人了,随口一问,才知道,他们被王爷支走了,不知所踪。”

见慕容焱略带沉思的样子,并没有要答话的意思,便又道:“他们这么高的功夫,没想到王爷竟舍得拿他们做这样的牺牲。”

慕容焱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他一向知道这个人细心的,却不曾想他竟然心细到这个程度,竟然连侍卫的变化也知道,并且从这么一微的事情上猜出那些刺客是他安排的。

见微而知著,见一叶落而知秋。

好缜密的心思啊!

若是这个人能够为自己所用,将来肯定能成大事,可这是一匹难驯的野马,他根本就掌握不了,遂叹息着道,也是一语双关:“得到一个更有用的人,值得了。”

祝铭?低低地轻笑一声,欲向外走,听到背后传来慕容焱的声音:“你也爱上她了,是吗?”

微微转回头,祝铭?轻轻道:“我以前爱过她的六姐,对她的事,关心一儿,是应该的。”

“你谎,”慕容焱轻轻眯起眼睛,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微的敌意,“别以为我看不出!”

“王爷莫要笑了。”祝铭?转回头去,仿佛被言中心事,眸底带了些不安与失落,“铭?自知时日不多了,早已将儿女私情置之度外。”

完,挥挥衣袖大步向屏风外面走去。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位,微扬的唇角间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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