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此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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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儿稍稍犹疑了一下,知道自己服不了姐,便答一声“是”,然后慢慢起身,向紫竹林外面去了。

又练了一段时间,实在是体力不支,青盏便收了姿势,气喘吁吁地走到蓝柯她们身边,屈身拿起旁边的剑鞘,将剑插回去,在蓝柯的旁边坐了下来。

蓝柯于是吩咐薇儿道:“薇儿,你先回去,我和九姐有些话要。”

薇儿应声而退,青盏便迫不及待的地问道:“五姐,怎么样了?”

蓝柯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九妹,你猜的不错,果然是有人要害大娘,我在凌香苑现了大量的青竹草。”

青盏双手紧紧攥住,神色凝重地恨恨誓道:“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害的娘亲,为她报仇!”

蓝柯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九妹,五姐会帮你的。”

寂静的紫竹林,圆月繁星之下,只有姐妹二人,寒风恣意的缭绕着,撩动着一白一紫两个身影。

翌日,太阳还没出来,青盏便早早的起床,没有惊动蓝儿,只是自己一个人梳洗打扮好,便在院落里轻轻漫步了。

其实,她是一夜未眠。漆黑的夜晚,只听得风吹窗纸呼呼啦啦的声音,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便起床了。

好久没有这么早起过了,这段时间因为要跟五姐学习武功,每天晚上好晚才睡,所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也便是日照当午了。这次只是因为有心事,那么多错综复杂的事件在脑中盘桓缭绕,才一夜不能入眠。

很幸运的大家一向不太关注她,所以才没有现九姐的异常行为。就是经常以各种理由来看她的二娘的近侍柳枝也未现。

这几天来,青盏对那青竹草特别的注意,也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青竹草的味道在白天一儿也嗅不到,只是在夜晚的时候才稍稍明显。她暗暗怀疑,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当时才不会被人现。

青盏慢慢思虑着,绕过几道长廊来到书房的门口,透过镂空的花窗,看着自己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画的一幅南极仙翁祝寿图。五天后就是爷爷的八十大寿了,苏府什么都不缺,送什么礼物都谈不上新奇,于是青盏决定亲手画一幅画来表表心意。

这副南极仙翁祝寿图,她画的可谓用心,每一笔的勾勒,都极为的细致、认真。虽然这幅画未必比得了其他姐妹的礼物,但也真真切切的藏了一份孝心。

因为昨天墨迹未干,所以才放在这边晾着,现在,却已经是干透了。她轻轻推门过去,将那幅画拿起,细细端详了一下,觉得少了些什么,遂拿起旁边的毛笔,饱蘸墨汁,然后加了“万寿无疆”四个字。

看着自己的字迹,青盏觉得有些好笑,家里的几位姐姐的字都是圆润娟秀的,而她的,则少了一份委婉柔和,多了一份挥洒的气韵,有些不太像女子的笔迹。

但是,这样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好,微笑着拿起画看了看,然后轻轻放在书桌上,掩门出去。

自打昨晚五姐在凌香苑现大量的青竹草后,青盏便心心念念的想要去看看。凌香苑以前是娘亲的住处,自打她去世后,便空了下来,一直不曾有人搬过去,于是,那里变成了她有事没事就去待一会儿的地方。

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那青竹草长成什么样子,这样过去,也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能够辨认地出,只是,不去,心里便觉得不安。

这次出去格外的心翼翼,因为上次出府的时候已经够心了,还是被八姐现。她知道,这府里盼着自己不好的人比关心自己的要多,所以一切行事只得谨慎。

再次走过曲折回廊的时候却没有了以前阴郁幽深的感觉,那旁边的大多数的植物叶子早已落光,就连那落下的叶子的痕迹也寻不见。

无人居住的院落,给人的感觉总是破败多于清幽,就连一向喜欢清静的青盏也隐约这样的感觉。她先注意到的是那些造型精致的几重房屋,房屋高出院落一部分,以八级台阶相连。以前娘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坐在房门口做刺绣,她就在下面的台阶上爬来爬去。

轻轻踏上几级台阶,慢慢的,带着以往的回忆,来追寻关于娘亲的的记忆。

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子,那张美丽无双的容颜,那个绣了荷花欢天喜地的在自己身上比划的女子,那是自己的娘亲,这个世界上最最疼爱自己也是自己最最爱的人,永远无法替代的。可是,现在物是人非,阶前零落,杂草丛生,花落成泥,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远去,连曾经的痕迹也寻不见。

院内的那湾荷塘,娘亲还在的时候,里面总是植满白荷。春天荷才露尖尖角,缱绻着的美丽,很美;夏天接天莲叶无穷碧,繁盛着的美丽,很美;秋天留得残荷听雨声,残败着的美丽,很美;冬天冰冻着的河面冻结着枯萎的荷叶,逝去了的美丽,也很美。这从生长到凋零的过程,也是分外的美好。可是,此时,再也寻不见荷花的踪影,就如娘亲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清冷的河面上,只有凉风吹拂下,那一圈一圈荡漾着的清冷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无心的,永远不知疲倦的荡来荡去。

许久,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然后,转身向正房的门口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许久不曾上锁,她轻轻推开,自己也已有许久不曾进去过,门上积着的尘土落满一头。

她不在意,也不去拂去,仍旧坚持向里面走去,看着里面久结着的蛛网,陈旧的,新结的,一只只的蜘蛛在上面不知疲倦的爬来爬去。

终于,坚持不住,泪珠轻轻的滑落,划过刚才积落在在脸上的尘土,花了颜容。

只是这样泪水跌落,在寒风之中被吹得冰凉,却是无声的,缓慢的滑下。久积着的委屈,终于无可遏制的流露出,不经掩饰的。越是伤心到极,越是不出声音。

娘亲是被人害死的,娘亲是被人害死的。这样的一个讯息像梦魇一样的纠缠着她,久久挥之不去。

以前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去计较别人对自己的敌视,陷害,能躲,就躲一下,能让,就让一些。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别人不会为你的退让而感激止步,反而会认为你软弱而得寸进尺。爷爷年纪大了,能保护自己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而在父亲眼里,自己与八姐粉烟一样无异,从来没有过多的关爱过,所以,她必须学过适应、生存。

在这样尔虞我诈的大家庭里,要么学会勇于争取,要么学会明哲保身。她以前可能会选择后者,可是,现在不会了,娘亲的事让她知道,就算你不去害别人也会被人所害。她誓,用生命来誓,一定要为娘亲报仇,让他以命相抵,无论那个人是谁,绝不心慈手软。

郑重地擦干眼泪,再看一眼那满是蛛网的房间,太多太多的回忆,都被尘土掩盖,尘封在心底。不管怎样,都已经成为午夜梦回是让人泪流满面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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