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5、第 1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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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营帐, 目之所及的是火光点点, 一座座营帐伫立在夜色之中, 显得黑影幢幢。

军营并不是一个安静的地方, 矣姀听到了很多细小的声音, 或是窃窃私语, 或是大声斥责, 或是整齐行走的步伐,又或者是夜风吹拂过营帐和篝火时发出的模糊声音……

矣姀在营帐外站了一会儿, 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看她。

循着感觉看过去,她发现看她的人是站立在营帐外守卫的刘言。

两人目光相触的一瞬, 刘言腼腆一笑, “矣姑娘。”

矣姀回之以笑,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

“两个时辰了。”

“这么久?”

“不久。”刘言的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 “一般都要站上好几个时辰,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矣姀笑了笑,没打算继续和他聊下去便点点头准备进帐,谁知刚要掀开帘子却被刘言叫住, “矣姑娘。”

“嗯?”

“没什么, 外面风大, 你病还没有痊愈,还是早点进去吧。”

“嗯,谢谢你。”

“矣姑娘客气了。”

矣姀进了营帐,一眼便看到赵徽聿坐在案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矣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赵徽聿没答话,只是蹙了蹙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的关键之处。

矣姀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边坐下看书。

矣姀对于兵法不感兴趣,没过多久,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在给她盖薄毯。

勉强睁眼一看,眼前果然有一人。

赵徽聿身处逆光之中,她有些看不大真切他的面容,但是模糊间仍是感觉到他似乎是对她笑了笑,拿走她手里的兵书后还轻声地对她说了句,“睡吧。”

她下意识地应了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当矣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营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赵徽聿不知道去哪里了。

拿开身上的薄毯,矣姀口干舌燥地想要去给自己倒一杯水的时候,忽然有人急忙忙地冲进了营帐。

还没有来得及回转身子,矣姀感觉到有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上了自己的脖子。

那寒凉的温度让她心里莫名一颤。

“你别过来!你敢走过来一步,我立即就把她给杀了!”

响在耳边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矣姀一听,大约明白是怎么的一回事后,她扬起一丝苦笑,“刘言?”

脖子上的冰冷动了动,没有任何回答她,但是矣姀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肩膀被人抓住用力一转,矣姀吃痛地转过身子。

她依旧是看不到刘言的脸,但是这一刻她看到了站在几步开外单手握剑的赵徽聿。

他表情冰冷,薄薄的唇几乎是被抿成了一条线。

“放我们走,否则我现在立即把她杀了!”刘言威胁的声音再起。

脖子上的冰凉带来些许的刺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矣姀看到赵徽聿的神色一动,握着剑的手指渐发青白。

“刘言,只要你现在把她放了,我可以保你一命。”赵徽聿面容冷峻,他往前走了一步,眸光尖锐且凌厉,“要知道,今晚的你们没有任何的胜算,再怎么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本来是没有胜算,但是……现在不是有了么?”

刘言拉着矣姀往后退了一步,笑容阴森,“赵军师,你要是敢再过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退后!”

“你……”

“我说,退后!”

赵徽聿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言见状哈哈大笑。

笑完后,刘言看着赵徽聿道,“让开!你去给我准备一匹马,我们要离开这里!”

赵徽聿皱了皱眉眉头。

“快去!”

赵徽聿不为所动,反而是说,“刘言,燕国已经亡国。若是你愿意,从此刻起,你可以变成一个普通人,去过普通人的日子……”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要你愿意放了她,我可以担保你平安无事地离开此处。”

矣姀微微偏头。

这一次,她看到了刘言的面容。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平日里清秀的面容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

她想了想,开口轻声道,“刘言,我觉得,军师他说得对。我这样说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是……事已至此,你完全有可能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为何还是要选择让自己陷入绝境呢?”

刘言的眼睛看起来更红了。

他定定地看了矣姀一眼,道,“矣姑娘,我是个孤儿,燕国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在这样的时刻里做一个叛徒!”

矣姀愣了一下,轻声地笑了笑,“男儿应有这样的骨气。”

刘言的眼睛更红了,“矣姑娘,对不起,我……我……”

肩膀处的力度似乎松了些许。

抓住这个难得的瞬间,矣姀用手抓住刘言的手腕的同时手肘用力地往后一撞……

刘言闷哼的时候,矣姀险险避开那把滑向她脖子的长剑,身子灵活一转,脱离刘言桎梏的刹那,她使劲地朝赵徽聿跑过去……

没跑两步,赵徽聿忽地神色一凛,提着长剑迎上来。

矣姀意识到应该是刘言反应过来后要追上来了。

“小心!”赵徽聿忽然声音急促而焦急地朝她喊道。

矣姀没应声,只咬着唇使劲地往他所在的地方跑。

忽然,赵徽聿左手一挥,矣姀见状立即往右边跑去。

身后似有风声掠过,还有利器滑过地面的声音。

矣姀不敢回头。

又跑了两步,营帐里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矣姀停下脚步,回眸一看,赵徽聿和刘言打起来了。

两人的身姿皆是利落干脆。

只是他们的长剑每次相撞时,都会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

矣姀想要往到营帐外去求救,但是刘言似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每次她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刘言便会把打斗的范围扩延至她的四周来,这也致使矣姀努力多次,始终未能前进半步。

情况在急转直下。

刘言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赵徽聿又不是武将出身,没过多久,赵徽聿便力不能逮,无以为继。

矣姀着急地喊了几嗓子“救命”,但是奈何营帐外并没有传来半点回声。

就在此时,刘言手腕一转,一掌用力地把赵徽聿拍出去后,他回过身来,直奔矣姀的方向来……

不过是眨眼之间,矣姀再次被刘言扣在了他的身前。

看着跌倒在地上,想爬却爬不起来的赵徽聿,矣姀心中又惊又慌,“刘言,你对他下狠手了?”

刘言冷哼一声把矣姀拽出营帐,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矣姀用力地挣了挣,可刘言把她攥得紧紧的,她几乎是动不了。

她乖乖地安静下来。

营帐外空寂一片,所有的人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矣姀四处张望的时候,刘言也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矣姀听到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

前方扬起了一阵尘土,矣姀想要多看几眼的时候,刘言忽然粗暴地把她推进了营帐。

一进营帐,看见赵徽聿苍白的脸和他身前那一大片的血色时,矣姀懵了懵。

他受伤了……

伤势还极度的严重!

“赵……”

矣姀张张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慌乱地想要跑过去的时候,刘言一手把她拉住。

他的力气很大,矣姀差点儿被他带倒在地上。

营帐外的马蹄声停了下来,刘言不知道对外说了句什么,然后有一个人掀开营帘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阴鸷的双眼。

他看了一眼刘言,自然而然地就把目光落在赵徽聿的身上,只一眼,他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不!求你别杀他!”

矣姀想要上前去阻挠,刘言反手一拦,矣姀只能用眼神去哀求,“求你,求你们不要杀他……”

听闻声音,黑衣人往这边看过来,只看一眼,他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些许。

脚下步伐一停,一转。

黑衣人拿着佩剑,快步走了过来。

对上黑衣人莫名的眼神,矣姀极力镇定,“求你不要杀他。”

黑衣人的眼睛眨了眨。

矣姀的语气冷静,“他是昭军的军师,如果你们把他杀了,你们肯定会走不出这营帐,不若,不若你们把他作为人质,以他来挟持昭军,这样,你们或许可以离开这里……”

黑衣人定定地看了矣姀一眼,然后转身朝赵徽聿走去。

矣姀紧张地看着他,“你,你别冲动!”

“虽然我很想救他,可是……这样的办法,对于你们来说,其中的好处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何不考虑一下?”

黑衣人并不理会矣姀的言辞。

她在说话的时候,他脚下的步伐未曾有片刻的停滞。

当他距离赵徽聿越来越近的时候,他握着剑的手忽然一扬……

还是没有办法说动他吗?

他还是要杀赵徽聿?

手起刀落的瞬间,矣姀不忍地闭上眼睛……

“走吧!”

眼前既然有细小的风掠过。

矣姀被人推了一把。

她有些不敢睁开眼睛。

刘言推着矣姀往营帐外走,“不用看了,他的命是暂时保住了。”

“真的?”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矣姀轻舒了一口气。

“走吧。”

出了营帐,矣姀看到了几匹马。

每一匹马,上面都坐着一个黑衣人。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孩子?

小封启?

矣姀没来得及想太多。

夜色中,她看着赵徽聿被人拉上了马。

这一刻里,她有些看不大清楚他的面容,但是奇怪的是,她好像感觉到他在看着她……

“把她也带上。”

“是。”

刘言把矣姀拉上马。

“等等,把她弄晕了。”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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