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掉毛的凤凰不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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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我说话吗?”那人望着李济道。

“现在不就你我二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李济笑道。

“哦,也是。”那人往李济这边挪挪。

“贵姓啊?你是怎么进来的?”李济虽然已经猜到,但是仍问道。

那人哀叹一声,道:“哎,还贵什么姓啊,都是以前了!我现在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哎,姓王,人家原来都叫我王员外,现在啊,随便叫吧。”对自己怎么进来却是一字不提。

李济呵呵一笑,道:“王老兄,叫我李济就好了。我俩同被关押此处,倒也是缘分哪。”

王员外看了李济一眼,道:“我那丑事,不提也罢。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李济也学他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被那林家公子关进来的。”

王员外听完,顿时怒道:“又是那姓林的!早晚要被雷劈死,暗地里坏事做尽,表面上假仁假义。这江宁府的百姓,全被他父子俩骗了!皇帝老子也不知长了什么狗眼,让他任这江宁知府,祸害我江宁府……”

李济顿时疑道:“王老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说说呗。”

王员外停止唠叨,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慢慢说来。

王员外原本在这江宁府有些产业,也有几座宅子,在这江宁府也算是数得着的富户。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员外从一外地走货商人手中购得一块玉石,不仅色泽温润,材质精良,更有疗伤奇效。王员外引以为宝,不想却被林家父子知道,明着说是欲购此玉石,出的价格却还没有王员外购得时候十分之一!王员外自然不会答应,林家父子恼羞成怒,买通王家的管家,诬告王员外私通倭匪,将王员外打进大牢,抄没家财。王家从此衰败,王员外也因此身败名裂,荡迹于市。

一番话说来,李济听的心中一动。掏出那块被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石,道:“王老兄,你看看那玉石是不是这个模样?”

王员外接过玉石,往油灯边凑了凑,乍一看清,惊叫道:“你,你哪里得的?”

李济见他表情,已经知道两玉石同出一处,微微皱眉道:“这块玉石也是我买来的。”

王员外轻轻闭上眼睛,用手攥紧玉石。没多久,眼睛奄然大张,极为肯定的道:“这两块玉石绝对是出自一人之手,攥住它时的温和感是别的石头所没有的。不过,你这枚比之前我的那枚要大些。”

李济也是心中疑惑,自己这块玉石是由两块拼合为的一块,王员外说比他的那块大些,那若是未拼合的时候,不就是一般大小吗?几块石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济接过王员外递还的玉石,暗道这王员外绝对不是贪图小利之人,他既然认识此等宝物,却仍坦然归还,就可见一斑。那他之前又为什么会在水帘阁吃白食被追赶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李济的脑中缠绕不去,却又想不明白。李济掐了掐胡茬,道:“王老兄,那林家父子还有其他什么劣行吗?”

王员外道:“林家父子善于隐匿,这些事做过后,总能掩盖过去,还博得一个青天的名声。我以前也只当是林知府乃一介清官,呸!狗屁!这事之后,我才明白了。和我一般遭遇的人不在少数,我已联系了不少,待得日后御史前来,我等便一同告他。”

没想到林家在这江宁府竟是如此猖狂,皇帝老丈人把自己安插到这里,难道和这个也有些关系?王员外把这些秘密都告诉自己,却像是非常相信自己的样子,笑道:“王老兄将这些机密都告诉我,不怕我将这告诉林家父子吗?”

王员外苦笑着遥遥头,道:“既然李公子将这玉石借我观看,便不存在欺瞒之心。李公子既然问到我这些,那我自然也不会隐瞒。反正我现在也是贱命一条,李公子若是告诉林家父子,换得李公子出去,也算是一件美事。”

李济嘿嘿一笑,道:“王老兄,你可要好好的收集证据,日后这些一定用得上。”

王员外对李济抱了抱拳道:“呈李公子吉言,日后告倒林家之时,也有李公子一功。”转又道:“不过,李公子还是要将那玉石收稳妥,不要被林家父子知晓了。如若不然,恐林家父子起谋害之心啊。”

李济对王员外谢了声,两人又聊了一阵,没过多久,就听得王员外呼噜声起。

李济苦笑一下,此时的境况倒是与在林中时有些相似,不由得又想起了杨絮素。透过窗栅,在李济的眼中,空中的繁星竟组成了杨絮素的模样,李济嘿嘿一笑,撅起嘴啵了一下。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

当王员外呼噜声停止的时候,也是李济被带出去的时候。冲着王员外眨了眨眼,李济转身随着监守们走出狱门。

没走太久,李济就被带到公堂门口,两位衙役押着李济在门口等候。没多久,就听得门内层层声音传来:“带人犯李济。”

李济进得门内,只见正对大门的是一个约莫两三米长的条形木案,木案后坐着一头戴乌纱帽之人,面目甚是威严。两边各立着一排衙役,手执扁型长棍。李济知道这堂前之人定然是那林知府无疑,镇定自若,缓步走到堂前,松垮垮立着。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望着林知府。

立于林知府身后一人,正是林龙,见李济这般做派,上前一步,怒道:“案犯李济,你见了林大人为何不跪!莫不是想吃板子?”

李济扫他一眼,大喇喇的席地而坐,掏出指甲刀自顾自剪起指甲。顿时“咔嚓”之声四起。

林龙顿时肝火直冒,正欲发飙,却见自己的父亲伸手阻止了自己。强压下怒火,退回去,狠狠的瞪着李济。

林知府心中一叹,林龙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易动怒,若是能有面前此人般喜怒不形于色,倒也足够接了自己的班。

拦过林龙,严声问道:“堂下之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

李济打磨好一枚指甲,凑近嘴边吹了两下,蹭手背上试试,一点也不扎手。满意的收回指甲刀,抬头见林知府看着自己。做作的左右看了下,道:“咦?莫非大人是在问我吗?”

林知府虽知李济是故意所为,心中虽也是暗恨,嘴上却道:“这堂前便不是只有你吗?”

李济哦了声,拍拍屁股站起来,道:“请问林大人,我为何要跪呢?”

林知府被问的一愣,转道:“这是朝廷刑律所定,你身为案犯,上堂没吃板子,便已是我宽容,你竟还与我讨价还价吗?”

李济奇道:“哦?我是案犯?我怎么不知道呢?这里倒是有人还欠我医药费呢。”

林龙听此话,冷哼道:“在这里你难道还想诬赖吗?怕是不灵了。”

林知府也道:“这里人证,物证皆在,你莫不是想抵赖不成?”

李济心中冷哼,道:“林大人尚未审讯,便已认定我有罪,倒也是英明的很呢。”

林知府道:“知道便好,来人哪,先杖责四十,再关押进大牢,待朝廷批录。”

李济暗道,林龙既然已经知道自己与丁三思相识,必定会告诉这位林知府。他此时急着将自己这案子判定,大概就是以免丁三思翻案。那所谓的等朝廷批录,肯定也就是托词了,自己若是真进了大牢,能不能再见到丁三思还不知道呢。对林家父子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

见几个衙役上来欲动手,李济大声道:“圣旨下,林录时接旨!”

李济此番声音极大,堂中瞬间就安静下来,众人皆是大眼瞪小眼,分不清真假。林时录林龙也是呆立当场,没几秒,林时录反应过来,道:“你说什么?”

李济冷笑一声,道:“刚才林大人不是已经听的很清楚了吗?怎么还不跪下接旨?莫非想抗旨吗?”

林时录道:“我怎知你所说真假?”

李济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黄色的布卷,单手托起,又道了声:“林时录,接旨。”

林知府看着那金黄色的东西,顿时大惊,慌忙离开木案,匍匐在地,道:“下官林时录接旨来迟,还望大人原谅。”

林龙及一干衙役见林时录都已下跪,顿时也是有样学样,跪伏一片。

李济扫视众人一眼,心中一叹,身处皇权下的人,始终会被此牵制。展开圣旨,李济朗声读到:“敕封江南人氏李济为永安寺住持,着江宁府林时录操办妥当,不得有误。”李济懒得读那些绕口的虚话,直接将圣旨简化了。

林时录本来悬着的心,此时方才定下来。本来以为李济是皇帝近臣或是代天子巡视之人,没想到只是一个和尚。没有实权,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他也没办法。不过,既然皇帝钦命,这和尚自然就也有些来头。脑中念头急转,口中道:“微臣林时录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爬起来躬身接过圣旨。其他人也是齐声高唱。

李济走近林时录,道:“林大人,你看我这板子,还打吗?”

林时录慌忙道:“***言重了。微臣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识智破河南案的***,还要要拿您问罪,实在是昏聩,有负皇恩,还请***见谅。”

“***?”李济听了这称呼,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神棍。“林大人,这大师二字还是算了吧,我还没出家呢。你昏聩这件事就不必说了,大家都知道是事实嘛。不过,林大人的办案方法,倒还是一绝呢。仅听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若不是我掏出圣旨,待日后圣上想见我,还得派使者进地牢寻我,如若再背点,搞不好到地狱寻我去那。圣上既然任命我李济为永安寺住持,便是认同我的行为道德。林大人竟然怀疑我有罪责,莫不是怀疑圣上的旨意错误吗?”

李济虽是嬉笑的说这番话,但是林时录却听的心惊肉跳,暗道李济的名声倒也不是吹出来的。这话中暗指自己谋害钦官,更甚的是犯了欺君之罪,藏的刀子能把自己捅死。知道李济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更是小心应付,赔笑道:“下官一时失察,听了一面之词,办案不力,确实有罪。不过之前自己并不知道林大人竟是御赐永安寺住持,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李大人海涵。”

李济心中冷笑,林时录此话的意思表面上是认错,其实却是在说,自己仅仅是办偏了一件案子而已,你那圣旨之前又没拿出来,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啊。李济知道凭这事是动不了他的,说那么多话,也不过是试探而已。笑道:“林大人,不知你家公子是什么职位啊?”

林时录一愣,不知李济突然问这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很快躬身道:“犬子不曾如仕,何谈职位啊,李大人见笑了。”

李济哦了一声,道:“没有官职啊,那他带着衙门的衙役去寺里拿人,不知是依什么律令呢?”

林时录又是一惊,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李济死咬住不放,林龙可能就保不住了。暗道李济实在奸猾的很,脑中不断想着对策。

林龙一直在后面听二人说话,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此时听李济提起此时,一下子慌了神,普通人即使知道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是李济不同,他此时是御赐官员,若真是想对付自己,恐怕自己真要玩完了。焦急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指望他能保住自己。

“呵呵,李大人误会了,林龙虽没有官职,但是今日之事,乃是衙役头领刚巧不在,愚官便让林龙带着几位衙役前去相请李大人。却不想是场误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林时录恢复镇静,从容不迫的答道。

听此语,林龙包括众衙役均是松了一口气,暗自佩服林时录果然是老谋深算。如此一说,顶多算是用人不当,他一介知府,便是用人不当也不会有多大惩罚,自己这些人则是可以脱的干干净净。

李济早已料到林时录会揽过责任,这番话也不出李济意料。笑道:“听林大人的话,那这次就是纯属误会了?”

林时录道:“当然,当然。虽是误会,但是林某也是有错在身。既如此,那林大人,午间便允许林某做东,为林大人压压惊,林某自当是赔罪啊。”

李济手中握着无上的权利,自己却不能冒然使用,若是被人发现,就会坏了主要目的。李济现在的身份,仅仅是永安寺住持而已,基本上毫无权利可言。而李济在听了王员外的话之后,就暗自下决心扳倒林家父子。这是他心中的正义感所促使的,警校的学习,使他对任何不法事件都疾恶如仇。但是李济并不傻,知道林家父子既然能在这江宁府混了那么久,自然有他们的本事,搞不好还有强硬的后台。像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断不会撼动他们,所以李济选择了忍耐。

“那好啊,我早上可是没吃饭就被你们叫来了。现在还饿着呢,这也快到中午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找个饭店撮一顿。”李济笑嘻嘻的道,仿佛之前的勾心斗角,剑拔弩张都是演戏一般。

林时录哈哈一笑,对身后的林龙道:“龙儿,去太白楼定桌宴席,我要与李大人把酒畅饮。”

林龙应了一声,出得门去。

林时录与李济并排而行,边走边问道:“李大人如此年轻,就被圣上如此看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济知道他这是套自己底细,试探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后台,谦虚的道:“林大人言重了,李济幸蒙圣上青睐,封了这永安住持。此举虽不是旷古绝今,也可算是凤毛麟角了,圣上施予如此大的恩惠,李济只能忐忑接受。唯有做好分内之事,方可报答圣上天恩啊。”

林时录尴尬的附和一声,没想到李济竟然如此圆滑,说了那么多话,一句有用的都没有。不甘心毫无收获,道:“李大人是江南人士,林某祖籍扬州,我们也可算是半个同乡了,不知李大人家中还有何人?居于何所?”

李济见他死追那么紧,考虑下是不是扔个重磅*轰他一下,眼珠一转,道:“李济自小便是孤儿,混迹天涯,幸得西安府杨宁谦杨大人的赏识,推荐给圣上。圣上虽赏识在下,却给李济这么一个苦差事,哎,圣意难测啊。”而后便是唉声叹气。

林时录听了这番话,知道李济前途恢宏,只是他这初入仕途之人不明所以罢了,当心生起了结交之心,笑道:“李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初入朝廷,不明规矩。圣上此番任命,不但不是苦差事,还是件美事呢!”

李济心中暗笑他上当了,面上装作好奇的样子,道:“哦?林大人此话如何而来?”

林时录道:“圣上定然是看中了李大人,虽欲重用李大人,但李大人出身低微,若是乍然任命,难免引起不服。圣上便先遣了李大人一个轻松的职位,逐步提拔,来封其他人口中的是非。皇上任命李大人此举,过不多久定然告知全国,若是林某没有猜错的话,旨意便是李大人替天子出家,修行于永安寺。如此一段时间,李大人定然还会被调命回京,从此仕途平顺,高官厚禄,断不可少啊。”

李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又惊喜一番,道:“真是如此?那可要谢林大人今日告知李济,如若不然,李济仍是混混沌沌,不明前途呢。”

林时录笑道:“李大人不必客气,日后飞黄腾达,拉林某一把便好了。”

两人均是大笑。

看着林时录得意的表情,李济心中冷笑,前世这种事多了去了,任谁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要你来解释?我要是被调命回京,皇帝就成了我的老丈人,公主就是我老婆,飞黄腾达还要你说?

更两章。补上早上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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