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丫头刚刚还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怎么，一见旁人就比圈儿里的羊都要乖巧了？

真真是……被炸肉丸子耽误的一根好苗子啊！

阿如才不管他在想些什么，呆愣愣的看着身侧的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此次出宫是易容，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在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膜，除眉眼还能看出点痕迹之外，其他地方当真就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扔在人堆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阿如自然不会后知后觉的为这易容术惊到，她只是在琢磨刚刚国师大人的表情。

刚刚……国师大人是笑了？

是吧，她没看错吧？

从记事起至今，她就从没看国师大人笑过，顶多是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快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次……

“阿如，在想什么？”

耳边忽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阿如下意识的答了一句：“想大人……”

话都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募的红了脸，低着头就往前去，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了衣领，一回头，国师大人的脸近在咫尺。

“你这个丫头，要我说你什么好？”

分明是责怪的话语，却带了明明白白的宠溺，阿如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面上的绯色一路烧到耳朵尖儿。

……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晚膳的时间，陆乔不在殿中，阿如找了一圈儿没找到，偷偷摸摸去了渡月轩的厨房，赶巧阿畑还在里面收拾东西，见她来，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小馋猫，又来找吃的？”

阿如不满的皱了皱鼻子，瓮声瓮气的答道：“才不是……今日晚饭没吃得上，现在饿狠了，好姐姐，做口吃的给我吧？”

一声‘好姐姐’便把阿畑唤的心花怒放，含笑嗔了一句‘皮’，转身就去跺菜煮粥了。

相比宫里那些五花八门的粥食，阿如真是爱及了阿畑煮的菜粥。米熬得开了花，粥汤糯糯的，糯白的粥里间或夹杂着一些红红绿绿的蔬菜粒，一口下去，熨帖到了心里。

阿如守着炉子盼啊盼，锅里的香味刚刚出来，外面就忽然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小盛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见到阿如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你救救陆乔吧！”

加了一次水的粥锅再次煮开了，稠稠的米粥裹着鲜香的气泡不住翻滚，一时间整个厨房里就只剩下了气泡滚出的轻微声响。

好半晌，阿如方才回过神似得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下午知秋殿下到渡月轩里来寻殿下，听闻您跟国师出去了也不着急，在您殿里等了好一会儿，晌午还在这边用了膳，回去之后就晕倒了，王太医前去检查说是食物中毒，渡月轩里的吃食不会出现问题，他们那边就一口咬定是陆乔下的毒，这事儿都捅到了陛下那里，陛下原本准备等国师回来再做打算，谁知道行云阁那边的人私自去提了人，殿下您再不去救陆乔，他就回不来了！”

小盛子也是急坏了，顾不上平日里的礼节，直登登的跪在原地，梗着脖子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行云阁里的那些手段，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有所耳闻。宫里当差的其他太监们说，只要是进了行云阁的地牢，皮肉之苦倒是没有多少，重要的是出来之后没一个命长的，隔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死了，还检查不出来中毒的痕迹。

若是陆乔也……

阿如面色渐冷，没待小盛子刚把话说完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寝殿里去。

小盛子急了，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殿下！殿下你要去哪里？找国师大人吗？”

“更衣，去行云阁！”

……

因为不会用术法，阿如赶到行云阁用了不少时间，此时已然夜幕，无星无月的天气，最适合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阿如站在行云阁门口重重的舒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殿中已经没有了下午的混乱，宫人们安静的守在自己的角落，见到径直走进来的阿如，纵然心底不屑，也依然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阿如才管不着这群人心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只循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寻到了知秋的寝殿门口。

丫鬟书词正在寝殿门口小声吩咐着手下人些什么，一抬头见阿如来了，挥挥手让周围的人散了，迈步走上前躬身施礼：“奴婢见过阿如殿下。”

话是笑着说的，这笑容中却掺杂着缕缕忧思。

“不知阿如殿下前来所谓何事？我家殿下喝了药，刚睡着。”

话是在问没错，却是上来就把阿如的话给堵死了，说白了就是我家殿下刚刚睡了，您有什么事明日请早，左右今日是不给见了。

阿如看了她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无半点波澜：“无妨，既然知秋姐姐不能见我，那我问你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又道：“我且问你，你们把陆乔弄哪儿去了？”

“陆乔？那不是阿如殿下您的贴身侍卫吗？已经被陛下收监了呀，为何到行云阁来寻人？”

不知有意无意，‘贴身侍卫’四个字说的格外的重，面上却是一片无辜，阿如明明白白的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嘲讽，只觉得周身发冷。

六岁时她们四个分殿而寝，眠春、阿夏、知秋、信冬分配的都是一个一等大丫鬟，并十来个二等、粗使丫鬟，偏生到了她这里，除了陆乔一个侍卫之外，只有四个二等丫鬟伺候着。左右棠梨殿也不大，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因为天赋不佳总被欺辱，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来。

但就算这样她也觉得很满足了，毕竟身边的人对她还是很好的。也正是因为这份好，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人的手段竟然用到了他们身上！

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阿如强忍着指间的颤抖看着书词，道：“当真不在？”

“阿如殿下，您这话说的有趣，您的侍卫给我家殿下下了毒，本应是我们去找您的麻烦才是，这殿里上上下下刚缓过一口气来，您自己就找了过来，不赔礼道歉也就罢了，还口口声声找什么侍卫，要找，您也应该去找陛下呀！这陆乔，可是陛下着人抓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