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衣服的边上再滚上毛边，真的太像一只刚化作人性的奶狐狸，真是……太可爱了！

愣神的空档，阿如已经走了过来，双手合十微微俯身：“师父？”

这身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大和尚他莫不是为了买礼物，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

凌虚干干的笑了一下，伸手去拉阿如的手，准备跟她说一下下午法会的事情。

要说起来其实也不急，怪就怪他前几日浪的太狠，把这事儿给忘了，早上在集市里溜达的时候发现今日出去化缘的和尚格外的少，找人一打听方才想起这事儿，急匆匆买了衣裳赶了回来。

一伸手，捞了个空，凌虚一扭头，发现离枯这个小兔崽子插在了自己与小徒弟的中间，身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咧着嘴笑道：“阿如，天黑路滑，为兄牵着你走。”

凌虚扯着嘴角抬头看了看天。

青天白日的，天黑路滑？

小离枯啊小离枯，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阿如低头笑了一下，听话的把软乎乎的手塞进了离枯的手里，离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顾不上自家师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低头道：“走，师兄带你去买好吃的！”

凌虚：……

小兔崽子！早上起来，他想要几个铜板买早饭，你说的可是没钱！

真正是个不孝子弟！

离枯牵着阿如的手，在集市里溜达了好半天，又买了几身衣裳并几包吃食，方才扭头看向被他遗忘许久的大和尚道：“师父，我们去雇马车？”

凌虚拍了拍身上的袈裟，绷着一张脸维持着高人的姿态，道：“嗯。”

法会在离梵音山不远的另外一座山头上，赶着马车过去，约莫要走个大半天，如果刚下山就往那边去，估摸着能在晚饭前赶到会场，而现在，凌虚瞥了眼天色。

呵，能将将赶上晚饭，就已经很给脸了。

说起来这场法会，因为开的地点叫青山，主办的寺庙又叫青山寺，所以取了个二了吧唧的名字，名唤青山法会，往年都是要开个三五天，今年想来也不例外，坐在马车上看车外的芸芸众生，凌虚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自打十年前的一场法会结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不知道他的这位‘老朋友’如何了。

许是还像只斗鸡一样见谁都眼红？

呵。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凌虚又风风光光的回来了，而且还勘破了心结，离大乘佛法又近了一步！

他凌虚啊，要来一雪前耻了！

……

渡月轩，殿外春光明媚，殿内却冷的好似寒冬腊月。狐若裹着一身毛茸茸的大氅，一脸焦急的候在寝殿前。

那日顾止自行去鱼盐里领了罚，回来还没修养两天就忽然遭到了反噬，若不是他担心他出事，压根就没走多远，怕是这家伙死了都没人知道。

按说虽然他的修为赶不上狐帝，但是拼死修补好的封印不该才半个来月就失效了才是，定是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岔子，原想着去坟山看一下，渡月轩又离不开人，当真是要急死个狐了！

寝殿里，除去了面具的顾止好像一块人形千年寒冰，源源不断的向外散着寒气，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怕是与死人无异。

他手的手中握着一块玉珏，在周遭源源不断的寒气中散发着莹莹的光，那光线好似有着些许温度，不知过了多久，顾止的手忽然小小的动了一下

“阿如啊……”

凌虚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家徒弟看马的眼光，雇的一辆马车从晌午一直走到满天星光，这才堪堪走到青山脚下，凌虚为了绷着高人的姿态，一天下来硬是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到两眼发着绿光，若是在等到这蜗牛一般的马车到了青山寺，怕是他根本不用去寻什么大乘佛法，直接见佛祖去了。

是以路过山脚下的镇子的时候，凌虚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走了，直接跳下马车，踉踉跄跄的钻进街角的一处小酒馆里，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嗓子：“小二，把你们这边上好的素斋给我上一份来！”

这店小二也是个见识多广的，笑着应了一声，就往后厨跑了去，待到离枯拴好马车，牵着阿如进来的时候，凌虚已经扒拉完整整一碗米饭了。

这个点儿，小酒馆里的人还是很多的，他这副八百年没见过吃食的模样，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明里暗里的笑。

脚下一顿，离枯牵着下午就要往回走，不曾想大和尚一抬头看见了他们，扬声招呼，嘴里还喷出了几粒米饭：“徒儿，快来吃饭呀！这么多菜，为师吃不完！”

也付不起饭钱。

看热闹的视线瞬间就转了过来，凌虚却好像不知道一般，依旧笑着看向他们，间或还往嘴里扒拉两口饭。

离枯觉得自己似乎可以考虑一下换师傅的事情了。

青山依着清水湾得了这么个名字，青山寺也就顺势这么唤了起来，因为靠近水源，交通便利，所以青山寺不过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了方圆十数里的大寺，连带着寺庙的范围都扩展了好几次。

是大寺，伙食自然是好的，庙里面做饭的僧人都是花大价钱聘请过来的，然而今天这精美的斋饭，桌子前的人却无心享用。

向来喜好美食的青山寺主持食不下咽，筷子一扔坐在那儿叹气，一叹气脸上的赘肉就跟着颤颤巍巍的动。

比他更加吃不下去饭的是下首坐着的寺监觉尘。

“主持……凌虚当真回来了？”

觉尘颤颤巍巍的又问了一遍，企图从他那儿听到否定的答案，然而掌门弥生只白了他一眼，道：“下午凌空就到了，差人传话来说今年的法会凌虚也会参加，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还指量我骗你不成？”

顿了顿，又恨铁不成钢的骂：“你说你，当初惹他做什么？非要把话说的那么绝，逼着他云游了十年，现在他回来，还不得在会场把你论的体无完肤？若是再发个狠，把你那静心堂给拆了，到时候这事儿传出去，我们青山寺的脸还要不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