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很容易的！你只要负责去找人来就是了。找来人你就叫他交钱加入，他交钱加入你就有奖金领。”小马轻描淡写地说。

“哦，这么容易呀？那要是我找不到人怎么办？”李轩华装作茫然地看着小马，怯生生地问，“那要是找不到人，我不就没饭吃了吗？”

“你干嘛一来就想的这么消极呢？找不到人你就想办法去找呀！我们这里没有哪个从娘胎生下来就会找人的，都是要慢慢学习的。学到的东西多了你自然就懂得找……”

“那我该怎么学？”

“听课呀！参加培训呀！向老师请教呀！我们这里每天都有课的，好几个老师会一步步地教你怎么去找？”小马的脸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反正你只要负责把人找来就行，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去管。你放心，只要人到了这里就没有不交钱的……”

李轩华听马这么一说，就担心起口袋里面这几千块钱的命运，不过不要紧，钱是小事，破财消灾而已。早上八点多钟左右，李轩华还在梦乡里面，就被小马推醒。李轩华揉了揉蒙脑的眼睛问：“小马，你干嘛？”

“叫我马老师！”小马一副严肃的样子。

“哦，马马老师李轩华从喉咙里勉强挤出一句“马老师”。已经别扭得身上长了鸡皮疙瘩。

小马这才满意地说：“干嘛？上课呀？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找人吗？今天刚好我们总经理从外地开发市场回来。一定又有好经验要和我们分享了。”小马一边对着墙上的镜子打领带，一边转过身来朝李轩华瞄了两眼说，“我们总经理可厉害，他的演讲真是激动人心，你听了他的课就什么都会了。”

李轩华爬起来，故意放大着声音说：“那我可要去好好听听。”

李轩华跟着小马走进会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李轩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六七百人。李轩华和小马在会场后面找个位置坐下，耳边响起潮水般的掌声。李轩华本能地朝前面讲台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套装，盘着头发，满脸笑容，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人脸堆笑着从门口缓步走上了讲台，样子像是一个大领导在检阅。

一见这人，李轩华大吃一惊，虽然李轩华和讲台的距离相隔了很远，但是他还是准确地认出司徒兰。司徒兰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比以前胖了，脸色更红润了。只是现在的司徒兰，已经完全不像当初朴素的样子。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又为什么要做“面对面销售”呢？李轩华心里有一连串的疑问和不解。

“各位朋友！各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大家好……”李轩华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前后左右的人，他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司徒兰的表演。司徒兰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卖力地挥舞着手臂，并不时握紧拳头，样子极句张。

由于讲台上没有话筒和音响设备，加上车间的空间又很大，司徒兰与其说是在讲课，还不如说是在喊课。她基本上是在歇斯底里中发表着她的演说的，好在当惯老师了，她的声音很响亮，也很有穿透力。虽然李轩华坐在最后的位置，但还是感觉得到司徒兰的声音在一阵阵地振动着自己的鼓膜：“我们这个生意操作起来很简单，简单的东西才容易被复制。容易复制的生意才会赚大钱，对不对？我们这个生意就是不断地开分店、织网络。麦当劳你们都知道吧？我们这个网络销售就是麦当劳的原理，不断地开分店、再开分店。但有一点不同的就是：麦当劳开的是有形的分店，我们公司开的是无形的分店一也就是书上说的“无店铺营销”，我们开分店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你去找到一个人，让他和你一起从事我们这个生意，他就是你的一家分店。因此我们这个生意也可以叫作加盟连锁。知道吧，如果你要加盟麦当劳，你得给麦当劳总部交几百万的加盟费，但我们的门槛很低，也就交那么万把块钱的加盟费而已。你只一百四十三，遇到了自己的老师，且消都算是你的业绩六因此我们泣甲最高收入的人一肯小以达到十万万。

台下一片哗然，兴奋的司徒兰接着说道：“在上个世纪８０年代，你没有听说过原始股还可以理解，因为那时候的信息还不发达。但是在充满着发财机会的今天，如果你们还没有听说过加盟连锁这些先进经济现集的话，那说明你还是个原始人！如果你还不赶快加入到加盟连锁当中来的话，那说明你还是个木头人！朋友们！这是个发大财的好机会啊！这个机会可以让你辛苦一阵子享受一辈子。

台下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疯狂的掌声，很多人已经无法控制高度兴奋的心情，她们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表示着对台上讲师无比的敬意。掌声几次都以排山到海之势将司徒兰的演讲中途打断。有了掌声的催动，司徒兰站在台上的样子也更加亢奋、更加煽情，她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她一边不厌其烦地说着谢谢，一边继续挥舞着手臂。

这种狂热的场面一般人是很难有机会看得到的，李轩华也曾经见过所谓的“面对面销售”但那些地方和此时的这个废弃车间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此时司徒兰的样子很像是希特勒在发表侵略战争的演说，而那些面对面销售人员就像是被煽动起来的纳粹分子。李轩华一边听着台上司徒兰的演讲，一边在心里想：“司徒兰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做这种骗人的事情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老师搞面对面销售，我来卧底暗访。这是不是开玩笑？”李轩华心里对自己说，“我该怎么办？曝光她吗？她毕竟是我的老师，毕竟曾经无比热情的对待过我！我这么做不是在拆她的台吗？要是不曝光她，我回去该怎么和云台长交代？”

想到这里，李轩华心烦意乱，“要是不曝光她，继续让她在这里骗人，那还要让多少善良无辜的人上面对面销售的当？”李轩华又对自己说，“我明明知道她在做违法害人的事情，我却不履行一个舆论监督的职责，我不是助纣为虐吗？”

“唉！司徒兰啊司徒兰，你这回也怪不了我啊，谁叫你做这种骗人的事情呢？刚好又撞到我头上了心情复杂的李轩华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就算我不曝光你，其她人也会来曝光你的我曝光你其实也是对你的帮助和拯救，否则你会越陷越深的。”

想到这里，李轩华为自己的卧底行为心安理得。台上司徒兰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煽情演讲终于结束了，而台下听众对司徒兰的追捧却刚刚开始。黑压压的人头开始如黑色潮水一样朝前方讲台涌去，将司徒兰团团围住，人们振臂高呼着：“我要成功！我要成为富人！”

司徒兰在几名彪形大汉的开道下才好不容易从人堆中挤出一条缝来，她一边走一边朝人潮挥着手。很多已经拿出本子、试图找司徒兰索要签名的人们脸上露出失望和痛苦的表情。李轩华听过不少歌星的演唱会，就算是天王巨星出场的气氛也不过如此。

李轩华混在那些男的一律西装领带，女的一律套装、套裙的人海中，身上的这件风衣就显得鹤立鸡群、异常抢眼。此时的她急急忙忙地走着，试图躲避司徒兰的眼光，她边走边想：“要是被司徒兰知道我李轩华在这里就不太好了，一旦引起她的怀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呢”。

谁知道越急越见鬼。李轩华刚走出几十米，后面就有人喊叫着：“喂！前面那位穿风衣的朋友你等一下！你开会怎么不穿西服？”

李轩华知道是在喊他，她不敢回头，但又不得不回头。她回过头一看，天啊Ｍ是司徒兰在喊她。就在李轩华回头的那一刻。司徒兰也愣住了，但司徒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快步追了上来，用力地拍拍李轩华的肩膀，呵呵地笑了笑说：“怎么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李轩华也笑了笑说，“我们可能有四五年没见面了吧？”

“是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司徒兰上下打量着李轩华，微笑着说。“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我到是变老了，看见你这青春洋溢的样子真是羡慕。”

“老师，你哪里显老？”李轩华故意苦笑着说，“哎，看到你现在那么滋润的样子，真的羡慕！”

“我也说不上滋润。怎么说呢？只能说是马马虎虎，还算可以。”司徒兰说，“咦？你现在做什么项目呢？找到工作上班了吗？”

“早就不上班了，工资太少，连自己都养不活。”李轩华耷拉着脑袋说，“现在到处打零工，就想找发财的路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