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这个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骗人拉人头的老鼠会呢？”李轩华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说。

司徒兰听李轩华这么一说，脸色骤变，才才还晴空万里的脸突然堆上去了一些乌云，她很不快地扫了李轩华一眼，严肃地说：“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哎呀！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嘛！其实我也没接触过那些过去的老鼠会，只是以前听说过一点点而已。”李轩华连忙改口说道。

“这就对了嘛！你道听涂说的东西，怎么能套在我们认联州州的经营模式上面呢？对不对？像的东西一定就是吗？对不对？她们还说我长得像明星呢！我是明星吗？对不对？我们这是加盟连锁！老鼠会那些犯法的事情我们能去做吗？对不对？”司徒兰的脸色又开始多云转晴了，激动地一连说了几个“对不对”。

司徒兰说完就举起手中装满汽水的杯子，伸到李轩华面前笑着说：“来来来！喝口汽水！我们不要谈论这种无聊的话题……”

李轩华也举起杯子，和司徒兰碰杯之后将浅浅喝了一口，心里五味杂陈。吃完晚饭，司徒兰要留李轩华在她的住处过夜，说是晚上再和李轩华好好聊一下，具体教李轩华怎么操作加盟连锁，好让李轩华眷进入状态。李轩华却执意要回集体宿舍，说是要和大伙住在一起，这样才能更快地融入团队。

“对！对！做我们加盟连锁这个生意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融入团队，因为我们这个生意靠的是团队的力量。这么说，你还是住集体宿舍为好，这样也可以多多和她们交流嘛！”司徒兰随即对宁小红说道，“宁主任，你和他刚好顺路，你们一起走吧！我就不送了，我还得好好策划一下明天的培。”

走出一百多米左右，走在前面的宁小红停下脚步小声地对李轩华说道：“真没想到司徒兰是你的老师。”

“我也没想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看来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你不会心软了吧？”

李轩华知道，从宁小红知道她是司徒兰的学生那一刻起，宁小红心里肯定就一直担心这个问题。于是她就斩钉截铁地给宁小红交了底：“不会！这个你尽管放心，从我进入这个面对面销售窝点那时候起，我就不会心软！不管这里的面对面销售头目是谁，我都会一样曝光！”

宁小红赞许地对李轩华点点头：“你真是个正直的人！”

“过奖，过奖。”

“说句真心话，当你发现司徒兰是你的老师之后，你难道没有过放她一马的想法吗？”

“说实话，如果说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那是假的，毕竟人非草木，司徒兰毕竟是我的老师，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当时也很复杂，很难受。我也想过要放她一马。”

“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你决定曝光她的呢？”

李轩华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是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我决定这么做的。我真的没想到司徒兰现在的变化那么大，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一个人。”

宁小红有一些不太理解：“此话怎讲？”

“你看看她现在，不管对任何人，包括她的学生我在内，都已经没有一句真话了，全部都是骗人的假话、鬼话，她已经完全达到吹牛皮不打草稿、不脸红、不心跳的境界了。其实这就是面对面销售的本质所在，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亲兄弟亲姐妹，在面对面销售者的眼里，都一律是上线和下线的区别。当我彻底地明白这一点之后，就坚定了我曝光这个面对面销售窝点、拯救司徒兰的决定！”

宁小红惊奇地问道：“拯救司徒兰？此话怎讲？”

李轩华点点头，态度非常坚决：“没错。拯救她。我作为她的学生，看到她做这种害人违法的事情，我觉得我有责任拯救她，把她从面对面销售这个泥潭中拖出来，要不然她在这条路上会越走越远、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的。再说了，即使我不曝光她，别的新闻媒体的迟早也会来曝光她的。”

“说的有道理，其实你也是在帮助她。”宁小红点点头说道。

李轩华笑了笑：“我知道月才你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对她心软，其实这也难怪你担心，毕竟我们是老校友嘛！现在你不担心了吧？”

“其实刚才我也不怎么担心。因为我一看到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这个……”

李轩华睡觉的时候才留意到，那个摆着上百张席子的破车间里简直成了“采石场”一样的石头王国，每个铺位的旁边都放有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放着石头，少的也至少放有一两块，多的甚至放了一大堆。可能是她们经常拿来看、用来摸的缘故，那些石头已经油油亮亮光滑得很了。

车间里没有电，住在这里的两三百号男男女女晚上就点蜡烛看书或者听随身听，把司徒兰自己编印的资料当成了帮助她们发财成功的“圣经”把司徒兰平时的演讲则当成了拉人来加入“加盟连锁”买石头的“法宝”。她们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听那些磁带、看那些资料，听了一遍还要和旁边的人讨论和分享其中的感受和心得体会。李轩华注意到了，这些人都无一例外的专注和投入，一个个都虔诚至极，很多人的资料已经是翻到皱巴巴、稀巴烂了还是爱不释手。看到这样的情，二屁真是哭笑不想，丁螳众个面对面销售窝点训鼎不徐捣毁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上当受骗啊！她一边留心观察这里的一切动静，一边开始思考着她该如何构思写作这个卧底猛料。

夜渐渐深了下来。司徒兰已经关掉了汽油发电机，看来她应该是睡觉了，她白天那么兴奋、那么激动地发表着盅惑人心的演讲，确实消耗的能量也挺大的。此时此刻，除了车间里各个角落的骄声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入侵李轩华的耳朵之外，车间外面静得可怕，不像在特区区的晚上还可以听到窗外的汽车声。李轩华身旁的小马早已经进入了梦乡。也难怜。她白天那么疯狂，那么兴奋，确实也是很辛苦的。

此时的李轩华却毫无睡意，她把被子扯上来遮住整个头部，蜷着身子缩在被窝里面，脑袋中像放电影一样一直闪现着这再天来的所见所闻。突然，一阵阵痛苦声伴随着急促的喘气声传进李轩华的耳朵。李轩华一惊，以为是身边的小马肚子痛。她从被窝中探出头来朝小马那边看了看，还用手推了推小马小马没出声，只是被李轩华推了一下继续翻了个身来睡。

李轩华开始意识到这声音好像不是痛苦声而是快乐的喊叫，她就屏住呼吸，随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找声源的所在地，最后她的目咙，定格在离她铺个大约二十米的一个铺位上。她看到那个铺位上的被窝竟然开始上下起伏起来！而且起伏的幅度很大，像是大海涨潮时翻滚的波浪。紧接着，更多的呀呀哼哼声开始从车间的各个角落传来，弥漫在整个车间里，李轩华正吃惊不小的时候。旁边的小马突然大声说话:“我一定要成功！我要成为千万富翁！”

李轩华吓了一跳，推了一把小马，见她睡得像死猪一样，才知道她是在说梦话。李轩华苦笑着把被子盖过头，把身子蜷缩得更弯了。早上起来小马问李轩华：“昨天晚上睡得还可以吧？”

李轩华轻轻地笑了笑说：“还算可以，就是晚上蚊子叫的声音有点大。”

“啊？有蚊子？我们晚上点那么多枚香还有蚊子呀？不会吧？小马纳闷地看着李轩华，没听出李轩华说话的意思。

“是大蚊子，公蚊子和母蚊子打架的声音特别大。”李轩华小声地说着话，却自己已经先脸红着地笑起来。

“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呀。你放心，再过一段时间你这只公蚊子也会找母蚊子打架的。晚上除了看书听磁带，这就是我们晚上唯一的娱乐活动了。小马会意地笑了笑，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车间的旁边有集体厨房。吃早餐的时候，李轩华有幸一睹了她们这上千号面对面销售人员集体开饭的壮观场面：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大碗，一个接一个地排着队走到灶台前，从灶台上的那一口大锅里舀一勺粥，然后就蹲在一旁狼吞虎咽。

突然间，李轩华觉得她们这个样子很好笑，她们很像劳改农场里的那些犯人，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因为哪有犯人这么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的？小马告诉李轩华，她们在月初的时候每人把伙食费交到最上层的上线那里，每天轮流由十多个人负责做饭。一些经济条件好的人员，也会三五个人凑在一起，在工厂的其她地方单独开小灶。但司徒兰还是要求大家原则上集中吃饭，说这样才有气氛，有利于增强团队的凝聚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