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頔武和艳香上次来看頔文，造成他的病情不稳定的事情发生以后。赵夫人更是记恨于心，于是，她便吩咐下人把守頔文的房间，除了楚儿和梅香可以自由出入房间外，其他的人要想去看看大少爷，必须要经过夫人的同意，当然赵老爷是个例外。

楚儿虽然觉得不自在，毕竟也可以理解。

頔文醒来后，又过了好些日子，在楚儿和下人的照顾下，他已经有很多的进步。胳膊腿已经能动弹了，只不过没那么灵活。但是对于頔文来说，还是让他难以接受，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很烦躁很不安。

“頔文，快听话，吃饭了！”楚儿端来了一碗热腾腾地补汤，坐在床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每一天她都是如此做着重复的事，说着重复的话。哪怕頔文有一点点的进步对她来说都是安慰。

梅香帮着把大少爷扶起来，他可以坐在床上了，旁边用枕头靠着。只是面容还有些呆滞，其实他什么都能听懂。

梅香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再为大少奶奶难过。虽然大少爷没什么生命危险，但这个样子，谁都能看出来，他只怕是不能成个正常人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只是暗藏在心里，她是不会说出来的，也不敢说出来。

“頔文，张大嘴巴，来，喝口汤！”楚儿正用汤勺喂頔文，刚送到嘴边。只见頔文有些烦躁地看着楚儿，就是不张嘴。

楚儿知道他又和自己闹脾气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有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怎么了？是不是又生气了？好好吃饭，我们一会去外面看看好吗？”楚儿看着外面的阳光灿烂，突然想起要带他出去转转。

说到这，楚儿再一次把汤勺送到他的嘴边。頔文并没有安静下来，他的手突然胡乱地挥动一下，竟然把汤勺和楚儿手里的汤打翻了，他的手或许并不是多听使唤，也或许他本来不是想打翻楚儿手中的汤碗的。

随着楚儿的一声尖叫，碗啪啦一声便碎了，汤溅了一地，也溅到了楚儿的身上。

“大少奶奶，你没事吧！”梅香听到声音跑了过来问道。

看到这样的情景，梅香突然有些责怪道：“大少爷，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大少奶奶呢！你看，大少奶奶为了你都瘦了一圈，从不放心别人来伺候你，都是她这样默默照顾你的，你还经常对他发脾气。”

“梅香——是我不小心，不要怪大少爷。”楚儿说罢，便蹲下身子想拾起破碎的碗片。

“大少奶奶，我来吧！这哪是主子做的事，你看我只是说了大少爷一句，你就心疼了。”梅香和楚儿之间久而久之变得无话不说了，甚至有时候好像并没有存在主仆关系，更像是姐妹。

頔文这个时候，满脸痛苦的样子。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他不想看到楚儿为了自己这样消瘦下去。他这样一躺就那么长时间，真的很是烦躁，他恨自己，恨上帝这样安排自己的命运。

梅香打扫一番后说道：“大少奶奶，我再去给大少爷去盛一碗。”说罢，刚转身，却和赵夫人碰个正着。

“夫人——”楚儿欠了下身子，顿时低下了头，看了看手中的破碗不语。

“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把碗打了。”赵夫人看到这一脸的不理解，有些责备道。

“娘，是我，是我不小心打了碗。不管梅香的事情。”楚儿见状，立刻迎上前去解释道。梅香不作声，便出去了。

一听说是楚儿自己打得碗，夫人便陪着笑说道：“不就是一个碗吗，没什么，娘只是担心别烫着你和頔文。楚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赵夫人走过去来到頔文的床前。

“对——不——起！我——是我——”頔文看着娘，费力地说话。那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凭他的口型，加上自己的判断，可以隐约听出什么意思。

“啊！頔文能说话了？楚儿你刚才听到了吗？”赵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是啊，我听到了，他说对不起，是他——意思是他打的碗。”楚儿激动的热泪盈眶，脱口而解释道。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听过頔文说过话，今天他竟然张嘴说话了，说明他又有进步了。

“楚儿，是真的吗？我儿子会说话？他能说话了？”赵夫人激动地又重复问道，她看着楚儿，又看了看頔文，泪水不断地滴落下。

“娘，刚才是頔文不小心碰掉的碗，他想说对不起的。”楚儿又强调了一遍，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赵夫人听了楚儿的话，立刻明白了。原来是儿子打翻了碗，她的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因为前些日子，頔文一直睡了吃，吃了睡的，偶尔发发脾气，像个木头人。

这样一来，更证明他的头脑是清醒的，而且他也是能说话的，只是需要时间来恢复。赵夫人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慈祥地看了看他：“儿子，这碗打得好！打得娘心里高兴。”说到这赵夫人捂着嘴竟然又哭了起来。

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老是无端的发脾气，他其实是烦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给那么多人带来痛苦，眼前的这个娘是多么慈祥，是那么的爱自己。真想一下子好起来，来安慰她们，报答她们。可这个不争气的身躯，着实控制不了，任自己百般挣扎，还是难以恢复如初。

“娘——对——不——起，楚——儿，对不——起！”頔文一着急又说了一连串的字，他满脸的愧疚，自认为自己对不起她们。

赵夫人更是激动了，她突然转过头看了看楚儿，楚儿已经是热泪盈眶。瞬间，她们竟然抱头痛哭起来，应该说是喜极而泣。

曾经多少次幻想着，頔文醒来的时候，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么长时间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梅香突然走了过来，看到赵夫人和楚儿这样抱在一块，很是纳闷。自己刚刚离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怎么那么亲热？

她们看到梅香，立刻有些不自在地分开了。擦擦眼泪，楚儿笑着解释道：“梅香，頔文他刚才说话了，我和娘都听到了。”

“真的吗？大少爷他能说话了！太好了！”梅香端着碗一高兴却绊了一跤，竟然汤洒到自己的手上，差点把手里的碗又打了。

“呵呵，打碗好啊！打碗是个好兆头！”赵夫人突然笑着说道，梅香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刚才不小心。愣了愣，她们顿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大少奶奶，快点喂大少爷吧！不是说，一会还带大少爷出去散步的吗？”梅香突然想起了这事，便岔开话题说道。

楚儿接了汤碗来到床前，看了看頔文，笑着说道：“頔文，我知道，你在这个屋子里呆够了。好好吃饭，待会我们一起出去晒晒太阳散散步，好吗？”

頔文知道自己可以说话了，虽然不那么清楚，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了进步，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听了楚儿的话，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想出去散散心。

楚儿看见他点头很是欣慰，于是，就一点点地去喂他饭吃。

“楚儿，你们一会要带頔文出去散步？再说，他现在还没好利索。”赵夫人突然有些担心。

“娘，頔文在这里呆久了，心情肯定很烦躁的，出去或许有助他恢复的。”楚儿一边喂着頔文一边解释，她认为这样能帮他调理好心情。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怕——”赵夫人欲言又止，她其实怕儿子见到他不想见到的人。

“娘，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再说，頔武正忙着生意呢！根本没在家。”楚儿立刻明白赵夫人的话意，并且安慰道。

“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夫人想了想说道。

喂完頔文，赵夫人就吩咐下人把轮椅推了过来。这是赵老爷上次给頔文买的轮椅，就因为这个轮椅，赵夫人和赵老爷吵了一架，赵夫人无法接受儿子要做轮椅的这个可能。显然谁也不想让他用这个，所以一直放着没用过。不过，现在想想用它推儿子散散步，是很有作用的。

几个下人帮着把頔文抱上轮椅，他坐在上面，头靠在椅子后面，显然脖子没太多的支撑力。脸还是有几分呆滞。

他们一起来到花园，天气凉爽爽的，因为已经到了秋季。

赵家的花园里，鲜花依然开放着，有月季，还有早开的菊花。几只蝴蝶在上面偏偏飞舞着，像是故意为他们庆祝。

外面的风景真美！活着真好，頔文看着这些大自然的花草树木，感觉是那么亲切。好久没出来了，阳光是那么灿烂，万物是那么美丽。

“頔文，你看那蝴蝶，它们多么漂亮！”楚儿推着頔文笑着指向花园里那偏偏起舞的蝴蝶。梅香和赵夫人跟在一边，她们也顺着楚儿的手望去，似乎看到的不是蝴蝶，而是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