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只能听天如命了。”擎空似是没听懂裘离的话中话，无所谓笑笑。

裘离点头，向擎空福身一礼：“我先回去了，空护法。”

擎空点头：“裘堂主有礼！”待她走远便走到照影的跟前，轻轻将她抱起来，又掂了掂，“呵呵，你只想到裘离不会武功，却没想到她早已事先服了解药。这次的药量，若是常人定要睡个四天五天，你呢？瑾，”他叫她的本名，轻轻地叫，又觉得不够，重复叫了几声：“瑾，瑾，瑾，你会带给我惊喜吗？她明日定会放你，但是你会在那时醒过来吗？给我带点惊讶吧，瑾，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或许我会考虑真的站在他这边了。”

怀里的人气息静默，似乎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反应。

擎空看了一会，抬手抚着她的眼：“怎么可能？我闻了这香，也会睡上两天，更何况你呢？哎……”不无无奈地摇着头走出去。

堂堂天殷教教主，以冷漠残暴著称的瑾瑜，像个被妻子赶出门的普通丈夫一样，蹲在门前，一脸讨好地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又说小时候她多么疼他，再说他们如何相配，说他是如何的离不开她，最后对天发誓，今后绝不再让她担心伤心，天下男人能做到的，他一样能做到，做不到的，他仍要做到，只求她，让他进屋共度良宵。

回忆的画面时断时续，刚想到昨日的他，又一下子飞到了初见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丫鬟的怀里，睁着那墨玉般幽黑的眼睛，看着她，似乎认识她一样，她伸手去碰，竟被他一下含了手指，不断地吸允着，她现在还能回想起那舌头湿润又香甜的触感，那时的她不懂什么叫做一见倾心，但是后来想起来，她真的对他一见倾心，这一生也只对他而已；再映入脑海的便是大一点的他，已初见教主该有的尊贵气势，一张小脸出尘的像天上的神仙，也掩盖不了眉目间的戾气，那因她而起的戾气，那时的他不懂韬光养晦，只知像个孩子似的索取；然后他又大了点，开始懂得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在她面前却从不掩饰，霸道就是霸道，阴戾就是阴戾，他从不掩饰，只因这些都是因她而起，他让她放不下，也越来越不想放下，那左肩上的咬痕，每次阴天下雨都疼的厉害，她却从未想过去敷药，只因那是他留下的，若真的到了地府，她要留着这咬痕等他来寻；后来，他要去江南，她记得他在地牢的嘶吼，就像是地狱里的野兽，非要将她撕碎一样才能平复他的怨气一般，四年的分离，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已沉潜刚克，纵使在人群之中也掩盖不了他的气质，阴戾不在，霸道不在，只留下那寒玉与烈火之间的朱红色长袍男子，他口口声声叫着姐姐，像把刀一样，刺入她的心上，她也体会到曾经将他推开时的裂骨疼痛……后来他终于登上教主之位，他要忘了她，也逼她忘了，他将她遗弃在这远山之上。

后来他终于按捺不住，取下邪台像是探囊取物，之后呢，江南有武林，中原有麒麟朝，她一直不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哪个，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似乎真的是云泥之别，无论如何她只是地上的一滩烂泥而已，任他这朵浮云如何青睐，也弥补不了之间的距离。

再后来呢，他放下身段，将她时刻绑在身边，宠她爱她，像小时候那样缠着她，在失功的时候下山，只因为她想看山下的圆月；将她给的匕首时刻带在身边，告诉她，他绝不会对你不起；他的霸道，他的专情，他的执着，他的阴戾，他如刀削般的脸庞，他那黑得如墨玉般熠熠发光的深眸，他那似点了朱漆的薄唇，那笔直高挺的鼻梁，他随便的一瞥一笑，一言一行，都足以让她痴狂，那句“若失去你，我便让天下人尝到那种扒皮割肉断筋裂骨般的疼，”虽逼得她毫无退路，却仍感到满足幸福，只是言犹在耳，却有另一个女人告诉她，他只是在做戏，做戏啊。

照影皱紧了眉头，死闭双眼，头脑中混沌一片，却仍被疼醒，不得不睁开眼睛，外面天已渐白，可以睡四五天的药量，为何偏偏她只睡了三四个时辰？低头，手心早已血流不止，不知何时，指甲已下意识的伸长，插在掌心里，入肉三分，再翻过来，手背的肉已被撑起，恐怕她若再不醒来，这手会被指甲硬生生地穿透啊，照影不禁摇头苦笑，咬牙将指甲收回，仍痛吟出声，血液瞬间涌出一流，溅到脸上，她抬手放在唇边，饥渴万般地吸允着，那腥甜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

“唔嗯。”半响，照影的唇边溢出满足的娇吟。松口，再看去，手心已血肉模糊，之间依稀见到些许的白骨，这便是他说的那扒皮割肉断筋裂骨般的疼吧，照影扬起浅笑，虽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可怕，但也不再费力掩饰妖人之色，眉目之间自然泛出一股妖媚入骨的色彩，衬着苍白的脸色，反倒更加的诱人，轻轻瞥上一眼便让人欲罢不能。

她起身，脚一着地又是一阵眩晕，勉强扶着床站稳，手心立刻传来钻心的疼。

“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还不死？”也不知裘离什么时候来的，不知她到底看了多久，照影只看到了她依旧一身粉衣，老神在在地靠在墙上，脸上是惹人怜惜的无比柔弱，嘴上不痛不痒地说着，眼底却是刺骨的寒冷。

照影不理她，思绪依旧混乱不堪，脑袋昏昏欲睡，只能靠那手上的疼痛让自己清醒。

“哎……”不知为何，裘离突地叹了口气，转身想走，又道：“昨晚一切都已结束，麒麟朝此次完败，倒是退得极快，惊鸿已受重伤，不过似乎仍闯上了远山，至于去哪，我就不知道了。”她又转过来看着照影：“我原本只想来看看的，现在远山乱成一片，每个人都在找惊鸿，我就想若是趁乱杀了你，少爷也不一定会猜出是我做的，但是没想到你真的醒了，照影，你还真是顽强，就连昏迷的时候都能如此，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我不杀你，并不代表你死不了，虽然不知道擎蓝他们为什么那般容不下你，但那也注定了你的结局了，你不走，在这房子之中，最后是死，你走了，即使找到惊鸿，你也……”裘离回身看她一眼，突然一脸的震惊，大声质问：“你变了模样，你戴了面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