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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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关的画面:

男声画外音:“何应钦、白崇禧的‘皓电’发出之后,周恩来一方面与重庆的各界人士、外国使节进行频繁的接触,一方面与党中央、毛泽东同志迭电往返,商议对策。最后,协助毛泽东同志确定了如下方针:‘一面极力争取好转避免内战,一面准备应付投降应付内战,而把重点放在应付投降应付内战方面,方不吃亏,方不上蒋的当。立即准备对付黑暗局面,这是全党的中心任务。有了这一着,就不会重蹈陈独秀的覆辙了。’在此情况下,‘我之方针是表面和缓,实际抵抗,有软有硬,针锋相对。缓和所以争取群众,抵抗所以保卫自己,软所以给他面子,硬所以给他以恐惧’。”

女声画外音:“面对新四军的行动问题,周恩来向中共中央提出两个方案:一个是新四军主力北移,让出江南,到江北坚持斗争;另一个是皖南新四军一部分转苏南渡江,一部分就地打游击,江北的部队不论怎样都必须做出应战的准备。对何、白‘皓电’的原则和办法决不能同意,但必须给以回答,不能置之不理。他于十一月一日向中央建议:用朱、彭、叶、项名义通电答复何、白的‘皓电’,表示皖南新四军在有充分保障的条件下,可以移到江北;但要保证在移动中不许友军袭击。”

男声画外音:“在此短短的十多天的时间里,周恩来实在是太累了,他终于病倒了……”

曾家岩内日

周恩来坐在床上,额头上捂着一块湿毛巾,用心地处理一些电文。

有顷,杨振德端着一碗熬好的中药汤剂走进:“恩来,这是我亲自为你采摘的中药,喝三次包好。”

周恩来放下手中的电文,接过中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说道:“我真希望喝了妈妈这一剂中药就好了啊!”

杨振德接过药碗,笑着说:“那我就真的成了妙手回春的神医了!”

周恩来感慨地说道:“为了革命,我和小超实在是对不起你和爸爸两个老人。就说我这次生病吧,你老人家还从红岩搬到曾家岩来,带着病侍候我。”

邓颖超一步走进,说道:“我何曾不想为两个老人尽点孝心啊!就说妈妈吧,自打我记事起,就一个人靠教书、行医生活。后来,你我参加了革命,她老人家又为我们坐过监狱,当过尼姑……一天安稳的日子都没有过啊!”

周恩来:“如今我累病了,她又不顾自己年迈体弱,为我采摘中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杨振德:“快不要说这些了!当父母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为国家、为人民多做些好事。”

周恩来:“小超,妈妈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啊?”

邓颖超:“我问过她多次了,她都说:没病。有大有农场的刘太太关照,她和爸爸不会有事的。”

周恩来:“咳!我真想赶到红岩和二位老人家住些日子。”

叶剑英走进:“恩来!身体好些吗?”

周恩来:“没关系,不影响工作。”

邓颖超陪着杨振德走出屋去。

叶剑英:“中央来电,为了应付不测事件的发生,要求建立牢固的华中抗日根据地。为此,已经电令彭雪枫、黄克诚所部,与陈毅、粟裕所部会师后统一指挥权限。”

周恩来:“很有必要!”他下床来,缓缓地踱步。

叶剑英:“为了应付更大的不测事件的发生,业已电令彭德怀同志,从八路军各师中抽调六万精兵,权做总预备队。”

周恩来:“很好!”

叶剑英:“鉴于形势迅速逆转,为防不测,重庆方面应提前疏散一些同志。”

周恩来:“讲到具体疏散的同志了吗?”

叶剑英:“讲到了!调博古、凯丰等同志立即回延安。”

周恩来:“请你通知博古、凯丰等同志,准备撤离重庆。”

叶剑英:“他们已经知道了!二人都说时下的南方局处于特殊时期,恩来有病,董老又在延安……”

周恩来:“不要说了!告诉博古和凯丰同志,不要考虑南方局的困难,要坚决服从中央的命令。”

叶剑英:“是!另外,据可靠的消息,蒋介石为了营造坚决**的氛围,已经秘密下达了管制舆论的通知。”

周恩来驻步原地:“请通知新闻、文化界的朋友,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许涤新走进:“周副主席!黄任老已经决定:下个星期请马寅初先生去中华职业教育社演讲。”

周恩来沉思顷许:“请通知黄任老,一定要保证马寅初先生的安全啊!”

松鹤楼饭店外日

“松鹤楼饭店”的油漆横匾高悬门额之上。

稀疏的男女食客进出松鹤楼饭店大门。

黄炎培和马寅初结伴走来。

马寅初走到饭店跟前,仰头看着“松鹤楼饭店”的横匾,疑惑地问道:“任之兄,请我到松鹤楼来做什么啊?”

黄炎培乐呵呵地:“久不见,好想念,请你吃一餐松鹤楼的油炸臭豆腐、红焖霉干菜。”他伸手一指饭店大门,“马院长,请!”

马寅初仍存三分疑虑,遂微微地摇了摇头,跟着黄炎培走进饭店大门。

有顷,走来两个行动诡异的人,他们站在松鹤楼饭店大门口,注视着出出进进的食客。

饭店包间内日

餐桌上摆着几盘松鹤楼有名的菜肴和一瓶绍兴老酒。

黄炎培、马寅初隔桌相对而坐,望着窗外滚滚东去的长江,有些沉闷地交谈。

马寅初夹了一块油炸臭豆腐往嘴里一放,感慨地说:“任之兄!古语说得好:桔生江南则为橘,橘生江北则为枳。杭州的油炸臭豆腐到了重庆,味道也不正了!”

黄炎培低沉地说:“如果再按照何、白‘皓电’行事,恐怕连这变味的油炸臭豆腐都没处去吃了!”

马寅初又夹了一块松鼠桂鱼往嘴里一放,仔细地尝了尝,又摇了摇头说:“咳!连松鼠桂鱼都走味了。”

黄炎培:“说句奉承话吧,时下的重庆,就是马院长的文章是正宗的。近来,我连续看了马院长发表的几篇文章,笔锋犀利,击中要害,我完全赞同你的见解。”

马寅初:“任之兄过奖了!我是如鱼刺鲠喉,不吐不快,不然连觉也睡不踏实。”

黄炎培:“为了让马院长能安然入睡,或者说让某些人睡不踏实,我想请你下星期去中华职业教育社讲一次。”

马寅初:“你可真行啊!原来请我吃油炸臭豆腐是要‘收买’我啊!哈哈……”

黄炎培有意激将地问:“马院长,你是不是有点怕啊?”

马寅初肃然正色地说:“怕什么?你我都懂得:真理,是无敌的武器;掌握真理的人,更是无所畏惧的!”

黄炎培:“这话我爱听。堂倌!”

跑堂的快步跑过来:“先生!有何吩咐?”

黄炎培:“我们二人要借此地长谈,先结账吧!”

跑堂的说:“先生,刚才有两个人代您付了!”

黄炎培一怔:“是谁帮我付的?”

跑堂的:“没留下名字。不过,”他取出两封信,“这两个人让我把这两封信交给姓马的客人。”

马寅初沉思片时:“我就是姓马的,给我吧!”

跑堂的把信交给马寅初,遂转身走出了包间。

马寅初拆开第一封信,特写:

一张信纸上书:笔下留情。一支派克笔。

马寅初:“任之兄,你看,来者不善啊!”

黄炎培:“这是文昭关!”他指着第二封信,“拆开看看。”

马寅初拆开第二封信,展纸念道:“如不识相,再攻击党国要人,让你尝尝‘卫生丸’。”

马寅初随即又从第二封信中倒出几颗手枪子弹。

黄炎培:“这是武昭关!”

马寅初把两封信和派克笔、子弹收起,不无蔑视地说道:“两份厚礼,我全都收下了!”

黄炎培:“马院长福气不浅,厚礼上门,可喜可贺!”

马寅初:“如今大敌当前,强兵压境,真是‘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我马寅初用于报国的就只有这张嘴和手中的笔了!”

黄炎培:“可时下中共方面尚未正式回应何、白之‘皓电’,我真担心他们会趁机先来个杀鸡给猴看啊?”

马寅初:“任之兄,多虑了!”接着,他又低声说,“如方便,请转告他们:一定要尽快回答何、白的‘皓电’。”

曾家岩外日

杨振德坐在门外,细心地煎中药。

叶剑英大步走来:“杨妈妈,恩来在屋里面吗?”

杨振德:“不在!”

叶剑英:“他是去医院看病了吗?”

这时,邓颖超走出,答道:“不!他吃过早饭以后,就赶到张申府寓所,同沈钧儒、黄炎培、张申府、章伯钧、邹韬奋商谈目前的时局和应对的策略。”

叶剑英:“他呀!真是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我们这个苦难的祖国了!”

恰在这时,周恩来大步走回:“谁让我们是中国共产党员呢!剑英,博古和凯丰回延安的事有眉目了吗?”

叶剑英:“经过张淮南先生的帮忙,博古和凯丰的票总算解决了。”

周恩来:“根据南方局的决定:由孔原接替博古任组织部长,由董老接替凯丰任宣传部长。在董老未回到重庆前,暂由我兼任。”

叶剑英:“是!恩来,重庆各界人士都在盼等延安答复何、白‘皓电’的文章啊!”

周恩来:“方才,黄任老也当面对我说了,他们急切地想知道我党中央的态度。我对他们说,诸位深知,这是一篇胜抵千军的雄文,不好做;同时,我还告诉他们:请不要急,再耐心等几日,我是坚信毛泽东同志的理论素养和行文天才,一定能做好这篇大文章!”

延安毛泽东窑洞前外夜

毛泽东披着一件棉大衣,右手拿着一支烟,在窑洞门前缓缓地踱步凝思。

有顷,毛泽东驻步窑洞门前,左手卡着腰,远眺漫漫的夜空。许久,传出毛泽东低沉的画外音:

“缘华中敌后各部,多属地方人民反抗敌寇保卫家乡而组织者,彼等以祖宗坟墓田园庐舍父母妻子所在,欲其置当面敌军奸淫焚掠之惨于不顾,远赴华北,其事甚难……德等正拟苦心说服,劝其顾全大局,遵令北移。仍恳中央宽以限期,以求解释深入,不期致激生他故……对于江北部队,则暂时拟请免调……”

毛泽东沉吟片时,他蓦地扔掉手中的烟蒂,转身大步向窑洞门口走去。

毛泽东的窑洞内夜

毛泽东坐在桌前,抽出一支香烟,用力擦着一根火柴,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复又缓缓地吐出。

突然,毛泽东提笔展纸,笔走龙蛇,遂化出毛泽东激愤的画外音:

“目前正属奸伪逞谣言思纷起之时,亟宜调协各方,统一对敌,庶免为敌所乘,自召分崩离析之祸。切忌煎迫太甚,相激相荡,演成两败俱伤之局,既非中央之本心,复违德等之始愿。我为鹬蚌,敌作渔人,事与愿违,嗟悔无及……”

重庆上空外晨

重庆上空飘荡着来自延安电台播音员的声音,并叠印出有关的画面:

“颇闻日寇正在策动中国投降,软计与硬计兼施,引力与压力并重。德国则采劝和政策,欲诱中国加入三国同盟。而国内一部分人士,复正在策动所谓新的**高潮,企图为投降肃清道路。颇闻内外勾煽,欲以所谓中日联合剿共,结束抗战局面,以内战代抗战,以投降代独立,以分裂代团结,以黑暗代光明。其事至险,其计至毒,道路相告,动魄惊心,时局危机,诚未有如今日之甚者!……”

在画外音中相继叠化出黄炎培、马寅初、郭沫若、冯玉祥、张冲等收听广播的不同表情。

重庆街头外晨

报童拿着报纸大声吆喝:“看报!看报!请看今天的《新华日报》!第十八集团军朱德总司令、彭德怀副总司令,新四军军长叶挺、副军长项英于十一月九日联名发表致何应钦、白崇禧电文!”

重庆各界群众争买《新华日报》,有的边走边看,有的三五扎堆在悄悄议论。

黄山别墅客厅内日

蒋介石把一份《新华日报》用力摔在茶几上,大声地说道:“这篇以朱、彭、叶、项联署发表的致何、白的‘佳电’,一定是出于毛泽东之手!”

陈立夫:“总裁,据可靠消息说,这篇‘佳电’的确是毛泽东亲自起草的。”

蒋介石:“立夫!你说说看,重庆各界对这篇‘佳电’有什么反映吗?”

陈立夫:“重庆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在议论这篇‘佳电’,似乎都在说这篇‘佳电’如何如何……”

张冲:“那些青年学生、大学教授,还有那些曾左右摇摆的社会贤达,读过这篇‘佳电’之后,遂都又摇摆到中共那边去了!”

蒋介石:“要严加防范!”

张冲:“是!还有那些驻重庆的外国使团,读了这篇‘佳电’之后,纷纷找周恩来采访。”

陈立夫:“据我所掌握的情报:连英国、美国驻重庆的使节,还有他们派驻重庆的记者,似乎也都被周恩来拉到他们那边去了!”

蒋介石无奈地摇了摇头。

戴笠走进:“报告校长!马寅初应黄炎培之邀请,将于十一月十日去中华职业教育社演讲。”

蒋介石自语地:“有意思,十一月九日,朱、彭、叶、项发表‘佳电’,十一月十日,黄炎培就安排马寅初去中华职业教育社讲演……”

重庆山东省立剧院实验剧场内日

在热烈的掌声中,身着中山装的黄炎培亲自陪着身着天蓝色绸缎长袍的马寅初登上舞台,向听众挥手致意。

黄炎培:“同胞们!今天山城的人民都在关注一件事,那就是于昨天以朱、彭、叶、项联署发表的‘佳电’。有的读者问我:今天演讲的内容是什么呢?我说也是山城人民——乃至全国人民都关注的国计民生问题。因此,我给诸位请来了商学院马寅初院长来作这方面的讲演。欢迎!”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马寅初走到麦克风前微微地点了点头,十分严肃地说:“今天的演讲非同寻常,我只告诉前来听讲的诸位:我把身边的儿女都带来了,我对你们的讲话,就算是对他们留下的一份遗嘱!”

全体听众愕然,悄然议论。

马寅初:“为了抗战,有多少武人死于前方!我以为,我们文人也要不惜身家性命,拼死在后方。我今天来同大家讲演,就是抱定这样的决心!”

全体听众越发地不明其因了,遂渐渐变得静然听讲。

马寅初:“我不止一次大声地呼吁:国难当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但是,那些豪门权贵,却趁机大发国难财。诚如山城人民讥讽的那样: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方流血抗战,后方和平满贯。这真是丧尽天良啊!”

台下骤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马寅初:“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在南京教过蒋委员长读书,有着师生之谊。可是,他这个学生就是不敢来看我这个老师,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害怕我的主张!”

台下发出阵阵笑声。

马寅初:“有人说蒋委员长是领导抗战的民族英雄,可我这个老师认为他不够格。一定说他是个英雄,他至多是一个‘家族英雄’!说句心里话吧,我这个老师倒希望他这个学生做一个真正的领导抗日的民族英雄,那他就必须做到四个字:大、义、灭、亲——!”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马寅初拼力喊道:“一句话,不除孔祥熙和宋子文,就不能解救国家经济的窘迫——!”

全场长时间的热烈鼓掌。

黄山别墅草坪外夜

夜雾渐渐笼罩山城,灯光在雾中也变得影影绰绰了。

蒋介石站在草坪中央望着夜雾中的山城,似在沉思。

蒋经国走到跟前:“父亲!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发来密电:报告朱、彭、叶、项的‘佳电’发表第二天,叶挺就赶到上饶会见顾长官。”

蒋介石:“叶挺向顾祝同讲了些什么啊?”

蒋经国:“叶挺奉命与顾长官交涉新四军北移的路线、军需补给和保证北移安全等问题。”

蒋介石:“经儿,你看叶挺此举有多少可信性?”

蒋经国:“据顾长官报告:叶挺说新四军连夜召开会议,传达‘佳电’精神,印发《进军敌后宣传鼓动大纲》,似比较可信。”

蒋介石:“经儿还是太年轻了!”

这时,戴笠走到近前:“报告校长!马寅初借讲演之机,公然反对校长!”

蒋介石:“他还向听众说我是他的学生,要我大义灭亲,对吧?”

戴笠一怔:“对!那我们该如何惩治你这位老师呢?”

蒋介石:“时下,当务之急是先武后文;而处理这个马院长则应采取先礼后兵!”

戴笠:“是!”转身大步走去。

蒋介石:“经儿,通知何应钦和白崇禧,立即商谈应对‘佳电’的对策。”

蒋经国:“是!”

军委会作战厅内夜

蒋介石严厉地:“中共这篇‘佳电’对我们的‘皓电’而言,可谓是以柔克刚,搞得山城百姓都被这篇‘佳电’动情的陈词打动了,其心大都站在八路军、新四军一边去了。”

何应钦:“就说在重庆的一批党、政、军元老,也在为八路军、新四军请命。”

白崇禧:“为了与中共争夺民心,我们‘皓电’中规定的一些时限似可作些改动。”

蒋介石:“局部改动是可以的,但其精神、决心是不容怀疑的。一言以蔽之,我们的‘皓电’就是中央政府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他们敢于违令不遵,就坚决消灭!”

“是!”

蒋介石:“何总长!以军委会的名义致电朱德和彭德怀,自十一月十九日起,停发八路军的军饷。过去欠发的也一律不再补发!”

何应钦:“是!”

白崇禧:“那新四军的军饷呢?”

蒋介石:“新四军是在消灭之列,还谈什么军饷啊!”

白崇禧:“是!”

何应钦取出一纸文稿:“委座,这是我与白副总长根据您的指示精神,共同拟定的‘剿灭黄河以南匪军计划’。”

蒋介石:“不看了,你就扼要地说说吧!”

何应钦:“以第三、第五战区主力避免与日军作战,集中力量,分期迫使八路军、新四军撤至黄河以北。”

蒋介石:“讲一讲主要作战步骤吧!”

何应钦指着作战地图讲道:“第一,以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部兵力于一九四一年一月底以前肃清江南新四军,然后转用兵力肃清苏北新四军;第二,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所属各部,分为鄂中、淮南、襄西、淮北四区,限一九四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前肃清黄河以南八路军、新四军。”

蒋介石:“很好!再看一看重庆形势的变化,然后以此作战计划再搞一个答复‘佳电’的回电!”

“是!”

曾家岩内日

周恩来严肃地:“诚如我们预测的那样:蒋介石收到我们的‘佳电’以后,不仅没有悬崖勒马,反而加快了部署第二次**高潮的步伐。据可靠的情报:他们已经完成‘剿灭黄河以南匪军计划’和‘解决新四军案’。”

叶剑英:“我刚刚收到情报:蒋介石已经密令汤恩伯的第三十一集团军、李品仙的第二十一集团军和韩德勤部等二十万人,准备向华中的八路军、新四军发动进攻。”

周恩来:“同时,蒋介石已经密令第三战区顾祝同部从浙赣前线抽掉大批兵力,积极部署围歼皖南新四军军部及其所属部队。”

博古:“蒋某人真是左右开弓,南北夹击啊!”

周恩来:“因此,你和凯丰同志回到延安以后,还要向党中央、毛泽东主席报告:我们除了命令江南部队迅速北移,并从华北派遣一部兵力加强华中外,还必须要求所有华中及山东的党政和军队紧急动员,为坚持敌后抗日根据地、打破顽固派进攻而斗争。”

叶剑英:“我认为要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党中央还必须作出相应的组织决定。”

“赞成!”邓颖超等与会者说道。

博古:“请放心,我和凯丰同志会一并转告。”

周恩来:“好!今天欢送博古、凯丰同志的会议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送他们上车!”

这时,童小鹏走进,着急地说:“周副主席!邓大姐!红岩村打来电话:说杨妈妈病危!”

全体惊得不知所措。

邓颖超悲痛地:“恩来,你看……”

周恩来低沉地:“你先赶回红岩村,想一切办法抢救妈妈。我送走博古、凯丰同志以后,立即赶回去。”

博古:“恩来,你就不要送了,抢救杨妈妈重要。”

凯丰:“对!恩来,你就赶回红岩村抢救杨妈妈吧。”

同志们真诚地望着周恩来和邓颖超。

周恩来低沉地:“好吧!”他起身和博古、凯丰握手,低沉地说,“告诉党中央和毛主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心是和党、和同志们在一起的!”

博古和凯丰说道:“我们坚信不移!”

接着,邓颖超含着眼泪与博古、凯丰握手道别:“一路顺风,一切困难都会克服的……”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完,立即转身走了出去。

周恩来冲着同志们深沉地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去。

杨振德住室内日

杨振德无力地躺在床上。

周劭纲坐在床边的一个竹椅上,紧紧握住杨振德的手,说道:“放心,你会好起来的。”

杨振德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当过郎中,知道病情变化,不行了,我就是放不下恩来和小超。”

这时,饶国模端着一碗黑米粥走进屋来,乐观地说:“杨大姐,我特意为你熬了这碗黑米粥,吃了以后,保你恢复健康。”她说罢将这碗黑米粥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杨振德:“刘太太,谢谢你,我不需要了。”

饶国模:“需要!”她用瓷勺搅了搅碗中的粥,遂又盛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张开嘴,我喂你。”

杨振德微微地摇了摇头,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饶国模与周劭纲相视,遂又微微地摇了摇头。

有顷,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周恩来和邓颖超走进屋来,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妈妈!……”

杨振德吃力地睁开双眼,含笑说道:“真高兴,见到你们两个了,可是……你们的工作呢?”

“妈妈!”周恩来和邓颖超忍不住地哽咽了。

饶国模和周劭纲站起身来,悄悄地走了出去。

杨振德:“小超,恩来,我要到老家去了,你们可不要难过啊!”

邓颖超:“妈妈!不会有事的。”

杨振德:“别说宽慰妈妈的话了!我得的是恶性痢疾,高烧不止,又拉肚子……”

邓颖超:“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杨振德:“我怕影响你和恩来的工作啊。”

周恩来:“妈!你想到外面看看吗?”

杨振德:“想啊!可是我这身体不行了。”

周恩来搬来一个藤椅:“妈!我和小超把你架到藤椅上,然后再抬你出去转转。”

杨振德:“行吗?”

邓颖超:“行!”她和周恩来把杨振德抬上藤椅,然后又轻轻地抬起,小心地走出屋去。

别墅前外日

周恩来、邓颖超架着坐在藤椅上的杨振德走出别墅大门,放在草坪上。

杨振德看着阳光下的青草、绿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语地说道:“今日的天气,多好啊!”

周恩来:“妈!那就在这儿多坐一会。”

邓颖超:“妈妈!你觉得好一些吗?”

杨振德:“嗯!室外的空气真好呵。”

邓颖超:“那就多做几次深呼吸。”

杨振德:“小超,我累了,要休息了。”

邓颖超:“妈妈!你会好起来的,再说,我和恩来都需要你啊!”

杨振德:“可惜,我老了,真的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恩来:“妈!你喜欢这红岩村吗?”

杨振德:“喜欢,可惜,我没力气再看看……刘太太的大有农场了……”

这时,警卫员小刘走来。

周恩来命令地:“小刘!和刘太太借副滑竿,抬上妈妈去看大有农场。”

小刘:“是!”转身跑进别墅去。

杨振德:“不!不要麻烦别人……”

周恩来:“妈!我和小超抬着你去看大有农场,行吧?”

杨振德:“那,也太麻烦了。”

小刘扛着一副滑竿走到跟前,放在地上。

周恩来和邓颖超把杨振德抱到滑竿中央的竹椅上,说道:“小超,我和小刘抬滑竿,你在滑竿旁边照顾妈妈。”

邓颖超:“好!”

周恩来走到滑竿的前面,蹲下身子,问道:“小刘,准备好了吗?”

小刘:“好了!”

周恩来:“一,二,起!”他双手抬着滑竿稳稳地站起身来,又说,“小刘,慢慢地走!”

小刘:“是!”

周恩来、小刘抬着滑竿向着大有农场走去。

邓颖超走在滑竿的旁边,小声地问:“妈妈!你不感到太颠吧?”

杨振德:“很平稳。”

周恩来:“小超,妈妈说话费力气,就让妈妈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

邓颖超:“好!”

在变换的脚步中,周恩来和小刘抬着杨振德走到大有农场,停在路旁边:“小超,让妈妈尽情地看吧!”

邓颖超小声地:“妈妈,大有农场到了,你就看吧。”

杨振德坐在滑竿上没有反应。

邓颖超大声地:“妈妈!大有农场到了,你看吧!”

杨振德坐在滑竿上,依然没有反应。

邓颖超轻轻地推了推身体有些僵硬的杨振德,大声哭喊了一句:“妈妈——!”

低沉的哀乐起,送出悲伤的画外音,同时,叠化出相应的画面:

“杨妈妈走了!但邓颖超和周恩来却久久没有离开杨妈妈的遗体。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但赶来的同志无不望之落泪。当天——十一月十八日,《新华日报》发表了讣告,很多朋友发来了唁电,送来了花圈。灵柩出发前,郭沫若、阳翰笙、田汉等文化界名人都来了,在周恩来、邓颖超、叶剑英、许涤新、童小鹏等同志的带领下,随着灵柩向重庆小龙坎伏园墓地缓缓行进。安葬前,由杨振德的老战友熊瑾汀代表中共办事处宣读祭文。最后,邓颖超站在母亲的灵柩前,无比悲痛地宣读了她自己撰写的誓言……”

邓颖超哽咽地念道:“我一定坚守母教,坚定忠实于中国革命事业,为民族,为阶级斗争到底!在我们党内,在全中国面前,在女同胞中,我要更自律谨严,绝不做一件对不起母亲、发生坏影响的事。我要积极地起着模范的作用,应不致有辱刚强贤良的母教、母德和母仪。我这样永远地纪念着向封建势力、旧社会、旧制度斗争的贤良慈母。亲爱的母亲,请你安息吧!”

哀乐声声,哭声阵阵,和邓颖超的誓言飞上长空,四处飘荡,不绝于耳。

红岩村甬路外晨

周恩来、叶剑英披着风衣边徜徉在甬路上边交谈。

叶剑英:“中央军委接受了南方局的建议,毛泽东同志亲自起草了一项命令:军事指挥,叶挺未到江北前,统一于陈毅、刘少奇指挥下;叶挺到江北以后,统一于叶挺、陈毅、刘少奇指挥下。中原局统一领导山东与华中,山东分局划归于中原局管辖。”

周恩来:“这样就解决了华中军事指挥问题。中央对项英同志做何安排呢?”

叶剑英:“中央电报明确指出:项英同志一俟随部队过江,立即来延安出席党的七大。”

周恩来:“重庆的局势越来越严重了,南方局就剩下你我和几位同志主持,一定要提高警惕。”

这时,童小鹏走到近前:“周副主席!许涤新同志说有重要情况向你报告。”

周恩来:“我很快就离开红岩村,请他到曾家岩找我。”

曾家岩内日

许涤新:“据可靠消息,自从马寅初发表讲演,公开与蒋介石决裂之后,蒋介石准备对马先生择时下手。”

周恩来:“我清楚马先生的性格,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就绝不会后退一步。”

许涤新:“那怎么办呢?”

周恩来沉思片时,“你找一下邹韬奋先生,让他给马寅初先生提个醒。”

许涤新:“我已经找了!邹韬奋先生也开门见山地说了:蒋打你的主意了,你要提防一下。”

周恩来:“马先生作何回答呢?”

许涤新:“马先生听后越发激动地说:话总是要讲的,文章也总是要写的,不能因为蒋氏一人以死相挟,我就变成了哑巴!还是要按照文天祥先生讲的那句老话行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周恩来:“这就凶多吉少了!”

叶剑英拿着一份材料走来,高兴地说:“恩来!八路军总部于十二月五日公布了百团大战的战绩!”

周恩来:“快念给我听!”

叶剑英念道:“从八月二十日的破击战至十二月五日的三个半月中,八路军共进行大小战斗一千八百二十四次,毙伤日军两万零六百四十五人,伪军五千一百五十五人,俘虏日军二百八十一人,伪军一万八千四百零七人……缴获各种枪五千九百四十二支,各种炮五十三门,破坏铁路四百七十四公里,公路一千五百零二公里……”

周恩来:“有我方伤亡的数字吗?”

叶剑英沉重地:“有!总计伤亡一万七千余人!决死队第三纵队政治委员董天知等指挥员光荣牺牲……”

周恩来:“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沉吟片时,“中央军委公布这批数字,无疑是为了告诉蒋某人——我八路军是真的抗击日本侵略的。但是,我担心蒋某人会因此越发加快**的步伐……”

军委作战厅内夜

蒋介石:“何总长,白副总长,你们二位看了中共公布的百团大战所取得的战绩数字,有何感想啊?”

何应钦:“数字可能有虚假的成分,但应当说是取得了一定的胜利。”

白崇禧:“但我相信八路军的伤亡也不会少。从战略上讲,经此一战,侵华日军被八路军打清醒了。”

蒋介石:“健生,把话再说� ��彻些。”

白崇禧:“日军经此百团大战会清醒地认识到,视为侵华补给地的华北不太平,必须消灭华北——尤其是太行山四周的八路军。”

蒋介石:“完全正确!”他取出一份材料,“这是我刚刚得到的一份情报,日军决定对太行山一带的八路军实行冬季大扫荡!”

何应钦:“结果嘛,我们正好利用日军在华北扫荡八路军的时机,消灭大江南北的新四军。”他取出一份文稿,“委座!这是我和健生草拟的答复中共‘佳电’的电文,请你阅后择机发表。”

蒋介石接过电文阅罢:“很好!尤其这句‘军令法纪之尊严,必需坚决维持。’写得准确,且又有文采。这样,我们就名正言顺地要求八路军、新四军迅即遵令,悉数调赴河北。”

何应钦:“委座,你看何时发表这通电文呢?”

蒋介石稍许思索,遂以断然的口气说道:“十一月八日,以‘齐电’发出。”

白崇禧:“委座,您为何不选在六日或七日发表呢?”

蒋介石:“这两天我还要作另外两篇文章!”

蒋介石官邸内夜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你是文白先生吗?……最近你属下的文化人还听话吗?……好!我同意十二月七日正式成立文化工作委员会……我嘛,就请你转告这些文化人,不要把文委会再像三厅那样变成针插不进,水也泼不进的租界。同时,还要重申我的一贯主张,没有规矩,就没方圆。”他啪的一声挂上电话,遂又拿起一张报纸翻阅。

戴笠走进:“报告校长!我请有关人士向马寅初传话,说校长要和他谈话,他严词拒绝。”

蒋介石:“真是给脸不要脸!戴笠,准备好了吗?”

戴笠:“抓他这样的老童生,保证手到擒来!”

蒋介石:“抓后放在什么地方?”

戴笠:“重庆关押政治犯的监狱。”

蒋介石:“不行!传扬出去怎么办?惹得大中学校的师生上街游行又怎么办?”

戴笠:“那您说关在什么地方?”

蒋介石:“一定要远离重庆。理由嘛,要堂而正之,说是去外地考察之类的。”

戴笠:“请校长放心,我一定能编得出来。”

蒋介石:“你们计划何时动手?”

戴笠:“明天,也就是十二月六日。”

蒋介石:“很好!前提是,不要节外生枝,干扰我消灭八路军和新四军!”

定格叠印字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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