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可可窝在穆府都没出过门。

比武大会风雨无阻，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听说因为下雨，真武台这几天的第一名都是水系法师。

比武大会进行了二十多天，趋近尾声，战斗愈发激烈。

明天可可又有一场比赛，往后的比赛间隔时间将会越来越短。

这几天可可没闲着，修炼功法、练习战技、铸器，齐头并进，毫不松懈。

贫民区的铁匠铺去过一次，因白牙身份在学府露面、每个月只接受一笔订单的事已经传开，在那里并没有被人围堵。

与街坊邻居一一告别，实话实说，可可有些不舍，把铁匠铺的东西搬走，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不舍归不舍，留确实不能留了。

当实力脱离那个阶层，强留只会为那里的人们招致无妄之灾。

可可终于能体会到林玉的心情，林玉十六岁时修为突破五门境界，生命本质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她的寿命比之三关境界以内的人要长久许多。

终有一天，林玉会看着朋友们一个个老去。修为的差距，已经让很多人与她渐行渐远。

这种伤感，可可也体会到了。明确地意识到了。

想到林玉，可可有种望尘莫及的无力感，曾信誓旦旦地说有一天会追赶上她，陪着她一同老去。但她信吗？自己都不信。

这段时间看起来她很风光，男装身份被人追捧，女儿身身份当了帮主，到哪里都有人喊一句，“帮主好”、“可可大姐”。

实际上呢，无论资质如何，就算同阶无敌，她也只是一阶实力。二阶的人也许会看好她，三阶的人就不会在意她了。

在五门境界的眼里，一切三关以下修士，都是“门”外汉，寿命短暂的他们，终究会被时间淘汰。

就不说，五门境界可以轻易碾死三阶修士，像是捻死一只蚂蚁那样。

而现在，摆在可可面前的有两条路，用铸器赚来的钱作为资源拼命修炼，早日突破到二阶，继而三阶、五门境界。

想想，秀秀都已经三阶实力了，有了小二给的那瓶中品灵丹，一鸣很快就能突破到三阶。

她的一阶实力太不够看了。

另一条路，也是原计划，用一年的时间连练习一阶战技，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打败学府的老怪物。也就是说，一年之内她的实力都不能突破到二阶去。

身体蜕变之前，哪怕刚蜕变之后，可可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没听说过谁会在一年之内从一阶初期修至二阶。

但知晓了玄气的奥妙，可可有很大把握能在一年内突破。

问题是她一旦突破到二阶，到时候对战老怪物，不能熟练掌握二阶战技的她，很难是老怪物的对手。

当年穆不群看中可可，不遗余力地训练她，让她在十年之内在真武台上战胜老怪物，便是看准了可可的零级资质。

因为让一个能够更上一层楼的修士，刻意将修为压下，太过强人所难。

人算不如天算，九门炼器功法太过神奇，过了炼气期的坎，修炼速度有了质的飞跃，她已经不是当年零级资质的她了。

思绪如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剪不断理还乱。

咚咚咚。

敲门声把可可从思绪中拉回。

“进来吧老大。”可可微笑说道，在穆府敲她门的只有穆不群了，之前穆不群来找她都不敲门，直接推门进来，被她骂了几次，这回终于学乖了。

“大白天关什么门，开着门多敞亮。”穆不群依旧留着凌乱的胡渣，好像他的胡渣不会长长似的。

“要你管，”可可撅着嘴，穆不群就喜欢找她麻烦，“你哪去了，找你都找不到。”

“去你们姑娘家不能去的地方。”穆不群打个哈欠懒洋洋说道，一挥手，一张椅子被隔空控制着飞到他身后，他坐下后又翻手取出一个紫砂茶壶，抛给可可，“给我泡壶茶。”

可可黑着脸接过，这个茶壶是西施壶！不过她不想纠结这事，不然一见面就和穆不群吵闹不休，一点正事都谈不了。

泡好茶后，可可说道：“老大，找你是为了说那色老头的事。”

穆不群神色一动，“色老头？”

“就老怪物啊，老东西看老子色眯眯的。哼！”想到这里可可一阵来气，捶着拳头就想去揍他。

穆不群摸摸鼻子，冷俊不禁，“你想怎么着？”

“我是说呀，这次真武榜是个机会，我打赢老怪物有几层把握？”

可可的意思是，这次真武榜奖励第一名奖励一件巅峰灵器，如果她能战胜老怪物，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一件价值百万的巅峰灵器，对可可诱惑不小。

半个多月来，有着小二给安排的材料情报搜集小队，可可大肆买进了不少珍稀材料，加之打造器物所消耗，手中钱财挥霍得所剩无几了。

穆不群诧异地把可可打量一遍，迟疑着，“其他人看不透老怪物，你应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别人看不出老怪物的实力，才会自不量力地挑战他，可可受他训练培养多年，算是得了他的真传，从以往老怪物真武台上的表现，她应该很清楚老怪物有多恐怖。

“我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就问问有多少可能。”

穆不群沉吟，懒洋洋的神态一扫而空，其目光闪闪，好一会才竖起两根手指，“只有两成不到。”

“好吧……”可可低声道，只有两成，她以为有三成几率的，“我能试试吗？”

“能。”穆不群很干脆地说道，直视可可的双眼，“但必须让他知道你是我的学生，如果他输了，告诉他记得履行当年的约定。”

“什么约定？”可可问道。

可可心里想着，果然啊！她早就猜到，穆不群和老怪物有着约定，而老怪物履行约定的条件，应该是穆不群在真武台上能战胜他，或者穆不群的学生能战胜他。

至于是什么约定，可可一直很好奇。穆不群不说，她也没好直接问。

“想知道？”穆不群忽然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他见可可点头，勾勾手，“你过来，给我揉揉腿。”

“真的，给你揉腿就告诉我？”可可不确信地问道，她以为穆不群不会说，要说他早些年就说了。

“当然，我穆不群何曾骗过你？”

“嘻嘻嘻，说话算数啊。”可可笑了，连忙跑到穆不群跟前，小拳头捏起来，正准备给穆不群捶腿。

她才七岁就跟着二十多岁的穆不群学本事，虽然他们同辈相称，但穆不群在她心中，俨然是一个长辈的形象。况且，给自己的老师捶捶腿也没什么。

不知不觉中，穆不群和她的关系，已经非常密切了。

“慢着，你干什么？”穆不群却突然喝止她。

“给你捶腿呀。”可可茫然地眨眨眼。

穆不群看着可可，脸上笑意越来越甚，“哈哈哈……”他终于笑了出来，“白丫头，你可听清楚我说了什么？把你的腿给我揉揉。”他故意眉飞色舞地瞟了瞟可可一双美腿。

可可一怔，回忆穆不群刚才的话：你过来，给我揉揉腿。给我揉揉腿……这话仔细琢磨，确实有另一个意思。

“卧槽，又调戏老子。”可可反应过来，当即一脚踹到了穆不群腿上。

大笑的穆不群瞬间表情僵硬，他没想到可可一脚比之一个月前力气大了太多，着实把他给踢痛了。若非他有一点防备，这一脚搞不好会把他的退踢断。

这丫头成长得如此迅速？！

……

一番吵闹过后，穆不群还是告诉了可可他和老怪物的约定。

“你可知臭老头姓什么？”穆不群双手负背，在房间中踱步良久，说道。

可可摇头。

“他姓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