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溪一愣，看看盛德帝并没有抬头，她便笑着道：“是九年前二殿下送三殿下去建城……”

“陛下，皇后听说陛下给后宫的娘娘们找了位女医，特来问问陛下，是不是可以为娘娘们看诊？”

顾如溪刚说了个开头，太监小灵子弓着身子便进来回禀了这么一件事。

盛德帝当即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手捏上眉心，轻轻的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让顾如溪同情了他一把，她估计，皇帝一定后悔下的女医这个旨意了，若是直接的下旨封她个私人医生，或者私人试药师也就没这方面的烦恼了。

皇帝的确有些后悔，问题是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啊，但此刻，他总得让这丫头走个过场。

正在这时，高永手里提着拂尘走了进来，皇帝立即道：“把盛歌殿耳房收拾出来，让如溪住。”

盛歌殿是那里此刻顾如溪不知道，但看到高永吃惊的神情就知道是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她当即就跪在地上，“陛下，如溪每日会当上朝下朝一样……”

不等她说完，皇帝淡淡的扫了过来，“你在宫里伴驾，朕的饮食时刻都需要你来监督，哪有你回去的时候？”

顾如溪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嘴蠕动了几下，她才吐出一个“是”字来。

她这才知道，有些时候，未必都是会按照自己所想的那般。

皇帝最大，她根本就左右不了什么，便还是为自己争取道：“陛下，如溪那可不可以三天有一天能出宫的？”

皇帝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便眯了眼，“宫外还有牵挂？”

顾如溪顿时点头，“有的，祖父待我极好，还有，母亲时日长了见不到我……”

“每十日允许你出宫一次，现在去皇后那里吧，早去早回。”

“是!”顾如溪知道，皇帝已经给了她最大的优待，她不能得寸进尺。

十天休息一次，她只能当比没有休息日的好。

出了御书房，她便看到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姑姑打扮的女子正规矩的站在外面，她唇角有些往下耷拉，显得有几分苦气，可能平日里很少笑，整个人显得有些严肃，她就是来传皇后话的姑姑了，只是皇帝没给准话，她也只能在这里等消息了。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了头，当看到顾如溪的刹那，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犀利的光芒，转瞬即逝。

皇帝身边的一个叫小灵子的小太监笑嘻嘻的对那姑姑道：“让碧云姑姑久等了，陛下命我送女医过去，一会再给领回来。”

顾如溪清楚的看到碧云眼中的震惊，随即她又看向顾如溪，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有劳女医了。”

顾如溪知道她是皇后的人，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她自然不会拿大，谦虚的道：“这是如溪分内之事。”

说完，她转身只比了个请的手势，顾如溪便跟了上去，她不说话，顾如溪当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一行人从御书房要走到皇后的福坤宫那也是有一段距离的，虽然皇帝和皇后是夫妻，但皇宫大啊，皇帝住的地方她还不知道，但皇后在御书房的东北角的样子。

这中间，倒是路过一个十分宽敞的院落，院落里那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飞檐角上的的每一条口含明珠的金龙栩栩如生，让人敬而生畏，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盛歌殿”几个大字。

她瞬间明白了高永为何是那样的表情了，让她心如烹煎般的忍不住皱起眉头。

然而去的并非是盛歌殿，而是顺着那条玉石路往前继续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了另一座比盛歌殿小了一半的宫殿，越走越近，便也看清了福坤宫的牌匾，也对，离皇帝最近的当然是皇帝了。

福坤宫的大门口，有宫女看到她们近了，这才撒腿便回了院子，想必是回去报信了。

到了福坤宫玉阶前，碧云姑姑便站住了脚，对顾如溪道：“女医稍后，容碧云通报一声”

“姑姑请。”

顾如溪能说什么？不稍后也没办法。

碧云看她神色从容，这一路来，也没有和她讨好的意思，也没有趾高气扬，她倒是高看了她一眼，便点点头，往殿里走去。

顾如溪站在院子里，即没有好奇的四处观望，也没有乱走动。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古代都是规矩森严的地方，即使院子里的人没看她，也说不好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早晨来的时候，吹的是冷风，此时虽然已过午时，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但她却一点暖意都感觉不到。

碧云进去这么久，想必皇后是有意给自己下马威了，话说，她又没和她抢男人，她给自己什么下马威？

刚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突，来之前，皇帝已然吩咐高永收拾盛歌殿的耳房了，那意思她要和皇帝在一个院子里生活。

这是什么节奏？皇帝怎么就不想想，他的儿子，他的女人会不会误会？

正在她有些焦灼的想着今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的脚步声传来，她便收回思绪抬头看向来人。

是个二十来岁的宫女，这宫女给人的感觉和碧云简直是两个极端，她的亲和力十分的好，让人看着就十分的亲切，她柔声道：“女医请随我来。”

顾如溪礼貌的微微点了下头，跟着那宫女的脚步往殿里走去。

刚踏进皇后的宫中，一股玫瑰的香味便扑入了鼻息间，皇后的品味自是不必说，样样都是有品味的，屋里多数都以明黄为主题，她也不过是余光看了个大概。

看着宫女的脚步停下，她便也停住了脚步，入眼之处，是一双明黄的鞋尖，她便对着鞋尖跪了下去，当即她差点叫出声来，咬牙忍住了膝盖上传到她每根神经上的疼痛。

她只是微微顿了一下，面色镇定的继续叩首道：“女医如溪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脑门抵在手背上，看着眼下的地毯，皇后没有叫起，她便就这样趴着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才听到皇后带着两分慵懒之气的声音，“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