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苏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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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重?哈哈……我就是因为太自重了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可是,你呢?你自重了吗?我的雪儿!”连城吼,顾不了许多了,难道当真一切都已经晚了吗?真的晚了吗?

“不,不是的,连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傲雪着急否认,可是那细若蚊蚋的言语却又是那样苍白无力。

连城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那好,那就请你告诉我,到底是哪样,我洗耳恭听。”

谁知这话却又像是惊雷般吓着了傲雪,一时间她噤若寒蝉,竟是半天没再说出一个字。

“怎么?还没想好?”

“不,想好了,我这就告诉你真相。”傲雪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抹干了挂在睫毛上的泪滴,娓娓道来:“我们在快到蜀中时遇到了埋伏,我和烟儿落入了敌人手中。那些人用刀抵着我们的脖子要挟眼看就要攻过来相救的唐大哥住手,说不然就杀了我们。”

看来风不羁所言果然属实,连城侧耳细听。

“那些人心狠手辣,车夫和佣人都已经被杀,我知道即使唐大哥住手了他们也未必会放过我们。可是,寒烟还小,实在不能让她落入险境。所以,我趁那些人不备将身边的黑衣人击倒,并牵制住挟持我的黑衣人,让烟儿有机会逃到唐大哥那儿。本来他们可以丢下我逃生的,我不过是个外人,不值得他们为我犯险。尽管我再三催促他们先走,可是唐大哥没有。”说到这儿,傲雪顿了顿。像是陷入了极深的回忆。

连城屏息等待,他不信,那人什么样的举动能否赢得雪儿的以身相许

原来,危难之中,唐离并没有选择保全女儿,而是抱起烟儿,盯着她的眼睛问:“烟儿,姐姐救了你,我们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对吗?”烟儿点头,然后他就听了黑衣人的话不再反抗,对傲雪说:“雪姑娘,既你与我们已经共过生死,我们又如何能弃你而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对你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这样的话在那时的情形,以傲雪当时的心境来讲,所有的不再是单单的感激,而是同生死、共荣辱的誓言。

傲雪含泪点头,朦胧的视线中唐离被一个黑衣人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由一刀砍伤了腿,然后重重跪在地上。那些人仍是不解恨,拳脚相加,虽并不是要将他打死,却还是要最大限度折磨他。

寒烟一直压抑着的哭喊终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喊,可是唐离挣扎说出一句话:“烟儿不哭,爹没事。小心吓着你姐姐。”

后来唐离的亲信赶来接应,这才逼退敌人,将他们几个救下,而唐离已经浑身浴血,昏死过去。

“所以,你感念他的不离不弃就这样轻易以身相许了吗?我的雪儿?”他打断他冗长的叙述,再次一字一顿喊出那四个字。

在喊出“我的雪儿”那四个字时,溺水般的绝望就像藤蔓一样随着我残破的身躯攀沿而上,漫过肩膀,漫过脖颈,漫过我呆滞了的双眼。于是你的容颜从我眼前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可是,雪儿知道吗?你那莲花般洁净的素颜却更加清晰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造化,为什么要这样弄人?

不甘,懊悔,绝望,愤怒侵袭而来,我堂堂七尺男儿也一时毫无招架能力。

可是,半年之后,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当我看到那本写满了血泪的札记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你柔弱外表下的坚忍。我所受之苦与你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而我,却将你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伤。

所以,雪儿,今天我在这里默默地等,痴痴地求。等待你的出现,祈求上苍体恤你的苦,容你挣脱桎梏,容你放飞自己,容你安享这一丝迟来的安宁。

醉花间的誓约我不会违,所以请你也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容我用一世情缘来赎罪。

你说过,独饮伤身。

可是,今日我偏就是要伤了自己,这样心里才能够好受一些,才能自欺欺人地给自己一个理由来厚颜等着你的出现。

好恨,为什么在你最痛苦我日子里我竟然会选择缺席?所以我不怪,不怪清远的决绝,不怪唐离的柔情,不怪你的无言,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怪怨大家。因在你所受的伤中来自我的那道最深,也最狠。

白衣公子木然打开第五坛酒,自言自语:“伤吧,伤吧,伤死我算了,也许这样大家才能好受一些。”

“连大哥,你怎么了?”傲雪惊惶地扶住摇摇欲坠的连城,焦急地喊。

连城扶着旁边的墙壁站定,使劲儿甩甩头,总算是将眼前的黑暗甩掉了。然后他慢慢握住傲雪扶着他的手,缓缓地却也无比决绝地将其拉开,“哈哈……你不要再假惺惺了,我怎么样你在乎吗?抛却连某曾经对你的一片心意,从今天开始,你怎样连某再也无资格过问,所以连某的事情也就不劳姑娘费心了。”语毕,他决绝转身,跌跌撞撞摔门而去。

“晚了,终究还是晚了。”出得门的连城喃喃自语,根本没听到后面傲雪绝望的哽咽:“对不起,连大哥,我也是有……也是有苦衷的,请不要怪我。”

长身玉立的男子推开门出来,看一眼连城离去的方向,然后默默上前,温柔地将傲雪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傲雪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断重复:“唐大哥,我是迫不得已的,我也不想这样,不想这样。”

“嗯,我明白。哭吧,哭过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男子莫测的眸子中蓦然泛起些什么情绪,只是转瞬即逝。

院中那棵高大的合欢树的叶子随着风哗啦啦地响,然后幽幽飘落,哀伤,无声。

唐离不再言语,只是静静拥着怀中的女子,任由她暖暖的泪湿透了他的胸膛,那里面的那颗心此刻到底在为谁而稳健地跳动,傲雪当然不知。

不远处,窄窄的门缝里,小姑娘笑得弯弯得宛如月牙的眼眸露出一只……

山风呼啸,林木间一片肃杀,落叶零零。

风不羁一脸迷茫,看着脚下的一片空旷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对啊,明明就是这里的,这……这怎么可能?”

“风叔叔,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你先前又没来过蜀中,对这边不熟,在那样的情况下记错也是情有可原的。”扶着风不羁的韵蓝出语安慰。

近来一直都是她在无微不至地照顾风不羁,是以风才能恢复得这么迅速。两人渐熟了之后,她就称风为风叔叔,看她一双大眼睛里尽是真诚的神光,风当然不能拒绝,也就由她去了。

今日,风终于有力气起床,便急着要带他们去找那些黑衣人的据点,谁知来了之却去发现那些小黑屋子竟然都已经不在了,而且丝毫没有存在过的迹象,是以风刚刚才惊讶如斯。

“不,不可能,我记得清晰。”风不羁仍坚持自己的记忆。

聂清远看着脸色阴郁,一言不发的连城,问:“连兄,你怎么看。”

山风将连城的白衣吹得咧咧作响,他语气淡漠,只说了几句:“之所以选这样偏僻的据点也许正是为了方便毁尸灭迹,他们完全有可能在发现风离开之后迅速撤离。”

风不羁连连点头,称赞地看着已经成熟起来的少庄主。

在他恢复的这段日子里连城复又莫名寡言起来,就像昔日刚刚掌管了绝城山庄那段时间一样。那时的少庄主虽年少,却也已经具备了一个决策者该有的基本素质:冷静、睿智、寡言、善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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