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淡漠寡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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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兄还好,就是寡言了许多,许是在考虑风的事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竟是将这半真半假的话抖了出来,可是想后悔却也已经来不及。

“风?这人倒不曾听连大哥提起过,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有没有危险。”她竟还真有心打听,看来是将连兄关心得紧。难道她也不认识风吗?要知那可是连兄派来保护她的人,看来这二人之间的事也颇是蹊跷。

他只觉得心下冰凉,如十一、二月的寒风吹着,连发抖的机会都没得,就已经结了冰。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连兄的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些小麻烦。”生平第一次他撒了谎,且是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

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怎能看不出风不羁被囚一事有诸多蹊跷,若是细究下去,怕是会牵扯甚广,可是他却告诉她只是小事,于是他反复自我安慰:自己如是言辞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那,可否有劳聂大哥说来听听?若是在蜀中发生的事情,我家……我家相公也许能帮得上忙。”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说到“相公”二字时她的眼神是躲闪的,或多或少有些慌乱。

而他却只当是新婚女子的娇羞,故更加心痛。但是既然她问了,他也不能再搪塞下去,只将风不羁被困一事草草交待了就落荒而逃。这话本不该由他来带的。

看现如今的情势,果然还是要让她“相公”帮忙了,是讽刺呢?还是已经定好的因缘际会?清远一时间抑郁起来,整个人也跟着多了些拖沓,不觉就落到了后面。

“哇,前面是什么人啊,这么大排场?”韵蓝眼尖,看到前面大街远远行来的车辇和呼啸而来的围观人群。还真是“呼啸”之势,因为人群在不约而同呼唤一个名字。只是现在离那群人尚远,杂乱中根本听不清到底是在唤谁。

但是不管那乘华丽的车辇上所坐之人是谁,都必定是红极一时的人物,不然大家怎会如此疯狂。

走在最前面的连城亦止步不前,驻足观望,什么人竟能导致如此万人空巷之势?

“咦,为什么只有那些男人在呼喊,女人们却在街边不做声呢?好像她们还有些生气哎。风叔叔,你说是不是啊?”

听了韵蓝的话,风不羁细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只见妇人们三五成群,对车辇指指点点,满脸的不屑,各自黑着脸,在讨论些什么。那些男人们却是狂热的,眼中流泻的可是,倾慕?

“不知道,等走近了,看看便知。”风不羁对韵蓝说道。

终于,车辇走近了,人们的呼喊也清晰了。

车辇于蜀中整齐的青石板大路上滚滚而来,侍立在车辇两边的童仆丫环无数。车辇之前的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戴了斗笠的男子,看情形是带路的。亏得那人穿了黑衣,否则还真要把他错认做娶亲的新郎官了。

听到大家的呼唤,连城变了色,“是她这怎么可能?”他低声自语,满脸的疑惑。因为大家的声音喊得一致:“美人入画,美人入画……”

难道车中所坐之人真的是洛阳“茶天下”的入画吗?世界难道真的就这么小?一时间又将这些人都聚集在了蜀中。

连城孑然立在街边远离人群的地方,脸上悲喜莫辨,淡然挺立,喧嚣中宛若一柄亟待出鞘的剑。

在车子路过连城那边的时候,靠近车辇的一个丫头不知隔着帘子对车中人说了些什么,车中人轻挑帘布望了一眼。只是那一眼却望得暧昧,像是看向了他,又像是没看见他。

是她,的确是她,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因为不确定入画是否看见了他,所以连城也并没有和她打招呼。

不知这绝世女子此来要将安逸的蜀中搅起多大的风波呢?至少妇人们要小心自己的相公了。

车辇轰隆隆走过,喧嚣渐渐减弱,随着车辇淡去,男人们都跟着车辇走了,妇人们也就悻悻然归了家。

“天哪,是入画啊,她怎么也来了。”韵蓝扶着风不羁走上前来,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唉……谁知道呢。”连城低语,转而继续像前走去。此刻他要关心的不是这个女子,而是该想想应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另一个女子了。只是妇人们的话却仍是不绝于耳……

“不知谁家那天杀的硬是将这个狐狸精请来了。啧啧,瞧瞧这排场,竟还真是把她当回事。还声称什么茶天下的国手入画,洛阳第一美女?我呸,骨子里还不是个打着清白女的旗号勾引别人老公的妖精。要说是那好人家的女子,谁会当众抛头露面,说白了也就是个会拿捏的妓女。”这话是个形象粗鲁、面色发黑的女人说的,她两手叉腰,满脸横肉,说得唾液横飞,非常有感染力。

站在她身边的一个身形略瘦,额上绑着头巾的女人做贼似的在她的耳边低语:“我说王大嫂,这话还不能乱讲,小心让别人听到。”

“听到怎么了,就是这么个理儿。”黑脸女人毫不忌讳,伸出肉墩墩的手指着面前围观车辇的男人们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些男人的嘴脸,那哈喇子流的啊都快到脚面儿上了。听说她在洛阳害得好些好端端的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呢。”女人接着扯着嗓门儿喊。

另有几个站在路边的女人闻言也朝这边凑过来,“王大嫂,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你们可仔细看好了自家的老公,小心让那骚狐狸迷了去。听说有个人为了看她一场舞竟是将自家的婆娘卖了。”

女人这话说的玄乎,吓得几个女人赶忙紧张兮兮地在人群中搜索自己相公的踪影。她们个个愁眉苦脸的,一时间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像是自己的相公真的会为了欣赏入画一舞而将她们卖了一样。

唉……流言止于智者。连城心下戚然,真不知那天性骄傲的入画听了这些话该会作何反应。

民间有“长舌妇”之称,亦有“最毒妇人心”之言,倒也不能说是凭空污了妇人的名声。要说这世上哪有空穴来风的事情,好歹还都是有迹可循的。

当然,用“妇人”而非“夫人”,这其中也是大有文章的。要说在那段漫长的男尊女卑的历史中,寻常人家的女子根本没有上学堂的机会,当然也就与孔孟之道、圣贤之书无缘得见了。由于无法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世界,那些市井妇人的见识也就着实高不到哪里去。

若是谁有幸嫁个书香门第,熏陶之下也当会有所长进,可是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她们之中的多数还是将大好的青春付与同样鼠目寸光、眼里只识得银子和美女的市井小民了。

抛却寻常女子不言,再说那些大家闺秀、闺阁千金。若是父母尚有些远见卓识的,自会请个先生让自己的女儿在学习女红之外,略微涉猎一些请棋书画之类的技艺;若是父母迂腐的话顶多也就是稍稍比女寻常女子多了些娇气而已。这样的女子嫁个好人家,就不是妇人而是夫人了,顾念自己的身份,所以说起话来或多或少会收敛一些,倒不似市井妇人那样直白。

人言可畏,是以最厉害的就是这些愚昧而大胆的妇人了。她们得了一星半点的风言风语就能编得跟天书一样,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若是真有些心机的断然不会在这儿骂街,当然是回家琢磨着怎样将自己相公的心留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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