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起阵，以失败告终，薛明明最终没有撑住太阳穴的剧痛和胸膛的窒息，跌坐在地上摇摇欲坠。

这个练习倒还挺人性化，阵法中的灵力全部回到薛明明的体内，却激得她更加难受，意识模糊倒在了薛城的怀里。

“明明，明明！”，抱着毫无反应的薛明明，薛城恨不得捏碎这些魂珠，出门时堂庭就在外面，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薛明明也不意外，“带她去休息吧，这算轻的了。”

想当年薛青为了研究出九魂阵吃了多少苦，她不也是只能在一边旁观么，看着薛城渐行渐远的背影，忽而苦笑一声，唇瓣轻翳，“仙君，你的痛苦，还在后头呢……”

有薛城的照顾，薛明明很快就醒了，头痛欲裂浑身如针刺般难忍，不由皱着眉轻喘呻吟。

“明明，还好么？别乱动。”，薛城给她掖好被子，大白带着两只小的也来了，“老大，头还疼么？”

薛明明费力地摇摇头，觉得后脖子僵硬酸疼，眉头皱的更深了些，大白赶紧给她揉揉太阳穴，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红了眼眶。

“老大……摸摸，摸了就不疼了。”，小萌萌不敢动薛明明，吸着鼻子小心摸着她的手背，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虽然很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但薛明明现在是真的动不了分毫，只好看了眼薛城，让他把萌萌带出去，顺便跟大白嘱咐了几句，“以后可能，经常会这样，你们还是别来了，反正我只是看着吓人，过会儿就会好的。”

大白张开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头也不回地出去，却是满脸的泪水。

“阿城，扶我坐起来吧，睡的腰疼。”

薛城本不想动她的，但还是不忍看到她的眉头，一边扶她靠在自己怀里，一边给她输注灵力，“好好休息，睡一晚就好了。”

薛明明自嘲一声，“现在还是晚上？我以为我睡到第二天早上了呢，这天色，看得人好尴尬啊。”

到现在还笑得出来，真不愧是薛家的老大，薛城蹭着她的额角，努力忍着自己的表情，“明明，想吃些什么么？”

都痛成这样了哪里有胃口，薛明明摇摇头，想起第一次起阵就失败，不由泛起挫折感，“九魂阵真的好难哦，太姥爷果然厉害，居然能创造出这样的阵法，看来我这个家主，还是太弱了。”

薛城把她搂地更紧了些，“不要勉强自己，你已经很优秀了，堂庭也说了九魂阵凶险，不是你的问题。”

耗了一夜，在日头初升时，薛明明终于能下地了，站在镜子前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难怪会吓到萌萌。

看着自己枯白的脸颊，淤青的眼窝，干瘪的嘴唇，不知道还以为是那个古墓里蹦出来的干尸呢，不由苦着脸回过头去，“阿城，我好丑哦。”

薛城再也忍不住了，从背后搂着她泣不成声，他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男人，却没想到自己也有狼狈的一天。

“明明，如果你想放弃，我就带你走，驭灵师，家主印，八族妖，都别去管，我带你回仙府，你要是舍不得大白她们，我把她们也带上，我们一生一世守在一起，只要你愿意。”

这是他的心里话，从一开始就想说的话，什么世事，什么正邪，都比不过她重要，为什么她要为了别人的安危耗费自己的灵力，凭什么她要继承这些本不该由她承受的东西，他薛城的女人，居然就因为可笑的家主之职让自己成了这副模样。

可他也想得到，会答应她就不是薛明明了，果然怀里的人儿挣脱了他，却一点也没生气，她如何能恼他，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心疼，“可是阿城……我放不下的，做家主不能这么过河拆桥。”

罢了……这才是薛明明会有的样子，爱上这样的她，就只能忍着心疼的份，“好……你要坚持，我就陪着你，你不丑，一点也不丑，我的明明最好看了。”

抚着她的侧脸，薛城用灵力恢复她的样子，她该是这么好看的，就在几天前的新婚夜，她明明美得那样惊人。

身上的疼痛彻底恢复后，薛明明翻书仔细琢磨了这个阵法的诀窍，在天黑之前再次尝试。

这次堂庭在一边看着，让薛明明更安心了些。

第一层的阵法铺的很快，银光泛起，一条条对称的弧度铺展开来，充满整个尺余大的圆圈。

第二层的图文也不复杂，绘成后叠加在第一层之上融为一体，之后是第三层第四层……

然而最后薛明明还是失败了，八层之后她再次力不从心，硬扛着完成了第九层的融叠，却怎么也无法完成最后一层了，眼前一黑径直倒在薛城的怀里，一时连呼吸都没了。

堂庭摇摇头，“太逞强了，这样她真的会没命的，仙君，先让她休息两天吧。”

不用她说薛城也是不肯让她挣命了，稳定好她的灵力后，小心抱着她回房休息，伸手一摸便觉她心口冰凉，竟是比上次还要严重了。

但薛明明似是习惯了这种遍身的痛苦，醒得比上次还快，倒是适应能力很强地自己坐了起来，刚一起身就淌下了两注鼻血，比姨妈还猛烈。

“阿城你不用劝我，我感觉很好，我觉得再有下一次就可以成功了。”，薛明明有气无力地阻止薛城想说的话，精神倒是比上次好些，不得不说之前呼吸都停了的她，适应能力出奇地好。

“堂庭让你先休息两天，明明你真的吓到我了，逞强不是可取的，下次受不了就收手，嗯？”

薛城给她递上一杯热水，替她理了下纷乱的额发，薛明明接过水乖乖点头，“那我这两天冲击一下灵力，下次一定能成功的。”

投入到状态中的薛明明简直是个称职的工作狂，全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琢磨阵法和提升灵力上，两天时间，在薛城的辅助下，薛明明的灵力又比之前涨了不少，第三天一大早就去尝试了第三次，这越挫越勇的精神连堂庭都深感佩服。

所幸这次终于成功了，然而阵法运起之后，魂珠按照书上所说的情况爆开来，一股冲击震透薛明明的胸膛，让她直直吐了一大口鲜血，昏死在地上。

这次不仅呼吸，连心跳也骤停了，薛城几近奢侈地把灵力灌入她冰凉的心口，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被堂庭一把稳住，“别太冲动。”

“堂庭，薛青当时吐血的时候，你有这么冷静么？”，薛城的声音有些不稳，眼里冒着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

但却震慑不到堂庭，这世上，再没什么能镇住她的了，她冷笑一声环臂而立。

“薛青总共吐了四十三次血，昏迷了十二次，有两次差点连我都救不回来，前前后后，我们耗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她才刚开始，后头的苦还多着呢，半城仙君……”，话没说完，她咬着嘴唇喘了两口粗气，难得的情绪失控，“你会经历的痛苦，我都已经经历过了，这世上，没有谁比谁更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