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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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很提神啊”你也很喜欢悄无声息的来去呢,我暗暗的想着,嘴中却调侃似的说道。

“或者我可以和你去听听故事”涪涪回到客厅坐在她的专座上,很轻描淡写的说着。

我暗暗笑了笑,听故事是真,但在她的心目中,想的是这个故事和自己的太相似了或者干脆就是自己的故事了吧。

至少心中是迫切的希望那就是自己的故事,好让自己知道至今那些仍解不开的迷,一直让自己深陷其中的谜。

我很想看看如果事实真的朝她希望的却又胆怯面对的现实面前发展时,她能承受到怎样的一个程度。

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可能由于是周末的关系,大多数都是晨练归来的老人,我和涪涪在街上默默的走着,偶尔冒出两句不咸不淡的话,离中山路越来越近的时候,涪涪连不咸不淡的话也没有了,只是神情越来越惊异,而且不时用犹疑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早点解开她心中的疑团吧。

我装做并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到了阿伯小区门口的时候,涪涪终于控制不住停了下来。

“靳生,你要去的是哪家?”我听的出来她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只是现在还不是帮她解疑的时候。

“我也不是很清楚,找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四周看看,在寻找着那个我来过一次但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忘记的楼层,同时偷偷的观察涪涪表情的变化。

当我们对某件事情充满期盼,曾无数次幻想着会有进一步的认知的时候,而当现实在很久以后突然来临的时候,撞击的那一刻,却有很多人选择退缩,至少是暂时的退缩,在真相揭开的那一刻之前,我们可以肆意幻想着,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谁可以保证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是,是不是倒是迷茫的痛苦的等待更能给人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的身体有些发抖,不过在停留片刻之后,坚定的跟着我走。

到了阿伯的门口,按响了门铃,涪涪反而平静下来,那么痴痴的看着对门,想起他们以前的很多快乐的事情了吧。也许还有隐隐的希望,希望在此刻门会不早不晚的打开,承天站在门里,而她站在门口,彼此对望着,甜甜的笑着。“你来了”就那么一句轻轻的问候,却胜过千万的甜言蜜语。

阿婆开门看到是我,快乐的打了生招呼,及至看到仍痴痴望着对门的涪涪时,一下子停顿下来,“涪涪?”阿婆或许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吧。

涪涪一下子回过神来,“阿婆,还好吗?”并勉强挤出点笑容。

阿婆一边把我们往屋里让一边呼喊着阿伯,告诉她我们的到来。

屋里的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一样的一尘不染。

阿伯出来的时候,笑的像个快乐的孩子,我知道这主要是因为涪涪的到来。

”阿伯,阿婆,听说你们知道承天的事“涪涪刚坐下来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阿伯阿婆一时不知所措的望着我,支吾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涪涪,我们可是来做义工的,听故事是不是要望后放一点?“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交代,生怕他们一个不留神全说了出来,忙接着她的话进行阻止。

阿破更快的反应过来,仿佛并没有听到涪涪的提问,并絮叨着她有多少的的活还没有做完,卫生也很久没有打扫。

涪涪见状,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立刻打扫起卫生来。

装作打扫卧室的样子,阿伯也跟了过来,询问着我到底是什么状况,我把涪涪的现状以及我的想法都告诉了他。

“这样行吗?告诉了她,我们这几年的隐瞒就是白白浪费了的”阿伯仍有些举棋不定,“再说,你能确定她不会比现在的情绪更糟,至少她现在仍有盼头,告诉她承天不在了,她会垮掉的。’

”你也知道了“我惊奇的望着他,阿伯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问了我一句”你去过了?“

我们同时点了点头,然后就是沉默。

”好吧,试试看吧“阿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紧紧的握着拳头,挥舞着。像在给自己打气。

我也跟着阿伯做着同样的动作,给自己信心。

此时此刻,我无法说出我的担忧,如果此时我也犹豫,阿伯肯定会直接放弃。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她能尽快的恢复。

走出房间,涪涪正在清洗着一堆衣服,看起来衣服并不脏甚至可以说很干净。

我看了阿婆一眼,她正和阿伯在角落里小声的争论什么。

我想是关于我和阿伯所商量的计划吧,阿伯似乎并没有说服她,她不时的看我一眼,正好碰上我探询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向我招了招手。

“你会一直陪着她吗?”在我走过去的时候,阿婆轻声的问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的心中隐隐的有种不安,我知道阿婆的意思,她一定认为我是爱涪涪的,所以才会为她做这些事,但是她又担心跟涪涪说了实情以后她万一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蹶不振。而我又等待不了,离涪涪而去,那样的话涪涪会更苦。

但此时我唯有点头,我需要他们的帮助,需要他们对涪涪亲情的感化,来减轻这个事情对涪涪的冲击。

素学姐,我又说谎了,希望你不会怪我。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阿婆满意的也点了点头,微微的笑着。在她眼中我的机械所表示的是郑重、肃穆的意思吧?他不知道的是,我撒谎会控制不住的脸红,唯有机械的,保持大脑空白的状态才会忘记我此时所在做的事。

中午我和涪涪终于忙完的时候,阿婆已经也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

“阿伯,你知道承天的事,对吗?”涪涪只吃了一小口便停了下来,充满期待的看着阿伯。

阿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涪涪,沉思着,组织着他所要表达的内容。

“涪涪,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们大家原想,过了一年半载,你就会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只是我们没预料到你现在仍无法摆脱,如果不是有缘遇到靳先生,我们都会自以为的你过的很好“阿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涪涪也并没有催促,只是紧紧的抓着筷子,因为她的用力,筷子已有些弯曲,我轻轻的拍拍她,示意她放松。

”你出车祸的时候,承天的车就在你的车后面,造成了追尾,承天的双腿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在你昏迷期间,承天的病床就在你的窗边,他非要陪着你,等你醒来,而当你醒来,她却执意要离开,并嘱托我们要为他保守秘密,只要你过的好,他说即使你永远都恨他薄情寡义,他也无怨无悔。“阿伯说到这里已经哽咽的无法继续,涪涪却仍是紧咬着嘴唇,浑身轻轻的颤抖着。

“那他现在在哪?”涪涪尽量着不让声音颤抖,却仍是抖的厉害。

“他几个月前去世了,是。。。自杀/”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静止下来,没有动作没有表情,没有思想。

过了好久好久,我期望着涪涪会大声的哭出来,哭的撕心裂肺也无妨,只是她仍是那么面无表情的坐着,瘫软的坐着。

“我有事要先回去了”涪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站起身来往外走,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但她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爬起来仍是迅速的往外走,我急忙的跟了出去。

涪涪一路上仍是那么面无表情的走着,只是脚步已很虚浮,踉跄着前行。

我小心的跟在她的左后方,以防止她的情绪突然失控。

她如果不是比我坚强的很多那么肯定就是比我悲伤的很多。

我想还是悲伤的成份居多。

一个人如果可以大哭大闹,那么她悲伤的程度就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的。

而如果她在遇到那么大打击的时候却表现的比平时更冷静。

那只能是一个很反常的表现。

伤的太重的人,已不会流泪,所有的悲伤都郁积在五脏六腑。

我知道这样很伤身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我想言语也是毫无作用的。

回到家里,她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进了房间。

我呆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此时房间中隐隐的传来她的哭泣声以及床板撞击墙面发出的声音。

我悬着的心稍许有些放下,可以哭是一件好事,我觉得。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烟头烫到了手指才惊醒过来,在客厅喷了些空气清新剂,我也回了房间,打开电脑,本想写一些东西,脑中却一切空白,甚至连以往的事情都模糊起来,心中只是回响着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的声音。

人在悲伤或者快乐的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当我从呆想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有有些发暗,肚子也咕咕的叫起来,才想起来,中午的菜肴虽然丰盛,我们却并没有吃多少,或许我应该向阿伯报告一下涪涪此时的状况,我想他们此刻的心情肯定也跟我一样七上八下,忧心不已。

不同的是,我可以随时知道涪涪情绪的变化,而他们却一无所知,只能干着急。

挂通了阿伯家的电话,跟他们简单汇报了涪涪的状况,让他们不用担心,便匆匆挂了电话。当然我只是说涪涪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不能再让他们担更多的心了。

到厨房熬了些粥,我试探着敲敲涪涪的房门,过了好久,涪涪才打开房门,一下子她似乎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的很厉害,眼神中连昔日的那偶尔闪过的一丝希望的光芒都已消失不见。

“吃点东西吧?”

她没有答话,只是慢慢的踱到沙发上,静静的坐着,我盛了碗粥放到她的面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突然问的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她指的是我对他们事情的了解还是别的什么。

“什么”?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的问题。

“承天的事包括他的。。。死讯”她迟疑了很久还是说出了“死讯”那两个字。

“两个月前吧?”

“你早就认识阿伯阿婆了,是吧?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们吗?”

第一个问题我很好回答,但第二个问题却让我一下子楞在那里,当初我之所以决定要阿伯阿婆的帮助,就是因为担心她会认为我是在骗她,只是没想到,即使由阿伯亲口说出来,她仍是怀疑。

“涪涪,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面对,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这是事实”

“我不会相信的”涪涪使劲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相信。相信承天会回来的”

“我还知道承天父母的居住地”为什么非要面对那样的惨绝人寰的场景呢?我不知道涪涪能不能承受的了亲眼所见承天坟墓的打击,如果说现在她还可以怀疑,还可以执拗的认为我们大家都是在骗她,那么真的到了要真正面对的那一刻,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再也无法给自己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

“话你们可以说,坟地你当然也可以造一个,你们那么多人,应该没问题吧”?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使劲摇摇她,让她清醒些,别再那样去欺骗自己。我还是忍了下来,在当初决定这样做的时候,我应该考虑到这些困难的。那是我的错误,我过低的估计了事情的难度。

“还有,我希望你还是另找房子吧,我这里已经不适合你继续住下去了。”涪涪突然的逐客令却让我很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利这么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有再看我一眼径直回了房间。

那一瞬间,我真的就想这样撒手不管,我端起她那碗一动没动的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我在吃的就是那满腔的怨气,一碗顷刻而光,看着空碗,我就那样端着碗,停在了半空中。

现在我可能必须离开了,在她这样的情绪中,我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

想想承天父母以及阿伯阿婆对我的期待,我该怎么去面对他们呢?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都是由我造成的,如果涪涪。。。。

我用冷水冲了冲脑袋,不敢再想下去,可是我又可以做什么呢?至少这段时间我必须离开了。

或许是上苍也要求我离开,第二天我很轻易的便在珊瑚路的尾端找了一处房子,同租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除了价钱高些,但并没有涪涪那些苛刻的要求,预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我便回到住处---确切的说是涪涪的家—我的原住处搬我那简单的家具。

涪涪并没有在客厅,收拾好东西,我敲了敲涪涪的房门,里面并没有应声,

“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非常感谢,我走了。鈅匙放在了茶几上了,保重”我相信她此刻就在房间里,可以听到我说的话,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突然找不到了表达的词汇。

我把鈅匙还有这个月未交的房钱放在了茶几上,要离开这里了,才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的不舍,我似乎经历了房子主人的全部故事,却最终没有看到结尾,一个符合广大观众的审美情绪的完美的结果。

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和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内心中再多的割舍不下,也只能是淤积在心底的泥潭,缠绕了淤泥的怪味却无可奈何。

只是物质的搬离,很难一下子就在心底里折现出来。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我很自然的又回到了涪涪的住处,陶鈅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才突然发觉这里已经不属于我,暗暗叹了口气又走了回去。

打开刚搬的住处的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以为我误入了某酒店的包间,客厅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对年龄相仿的男女,饭桌上一片狼藉,可以想象的出他们先前喝酒的壮观。

“哥们回来了?喝两杯?“这个自称王哥的男房东摇晃着从沙发上站起来,醉眼迷离的说着

我勉强笑了一下“谢谢,我不喝酒的“

“不会喝酒?好笑“另一对当中的那个发型像狮子狗的女人朝我摇了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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