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云突变

头道毛的突然倒戈，彻底改变了水星诸侯争霸的格局，老奸巨猾的星西帮帮主山本俊雄眼看大势已去，干脆来了个顺风歪脑袋，没等老水星和狗日的开口，主动向他们投怀送抱，虽然自己还在星西坚守着，却命他的大弟子屎壳一郎带领着所有的星西帮弟子，全体投到了老鼠帮门下，如此缜密的安排，处处彰显着山本俊雄的老谋深算，不过，千算万算到最后真正算计的，还是山本俊雄自己，星西帮的全体投诚，让山本俊雄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热热闹闹的星西帮，从此以后已经名存实亡了。

没过多久，星南帮也支撑不下去了，东条峻如法炮制，让他的大弟子，也是他的大儿子东条犬人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投奔了老鼠帮。

这样一来，星东帮就完全被孤立了。

鸠山横二独自一个人站在山顶上，看着漫山遍野越来越浓重的雾气，呼出来的气息比眼前的大雾还要浓重，他俯下身子，透过浓重的雾气瞭望着山脚下那片墓地，那里是他的祖先们安息的地方，墓地里不时闪烁着幽兰色的鬼火，像是祖宗们在无声地哀怨，前些天老水星带着杰杰来到这里的时候，鸠山横二就预感到了灾难即将来临，尽管他十分巧妙地化解了当时的危机，但心里始终有一种隐隐的担忧，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灾难就真的来了。

鸠山横二再次透过大雾瞭望着山脚下那片墓地，自豪感和羞愧感同时在心中升起，墓地里睡着的祖先们，曾经是水星叱咤风云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水星的主宰，他们整整统治了水星七百年，直到三百年前，老水星的祖先才用非常卑鄙的手段，抢夺了水星的控制权，从那时开始，两个家族之间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眼前的局面，让鸠山横二愁眉紧锁，如果效仿山本俊雄和东条峻，无异于自取灭亡，即便老水星暂时不会对他下手，迟早有一天会把他碎尸万段，以老水星的个性，是不可能容忍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在他主导的世界里逍遥自在地活着。但消极对抗的方法更加不可取，这种方法只能导致鸠山横二尽早地投入到祖先们的怀抱，更可怕的是，他的消极很可能会连累本帮那些无辜的弟兄，怎么办呢？想来想去，也只有走中庸之道了。

他把大弟子马拉巴子叫到自己的密室里，和他密谋了一番之后，决定由马拉巴子带领一千名星南帮弟兄，去投奔老鼠帮，临出发之前，鸠山横二反复嘱托马拉巴子，一定要乖乖地服从老水星和狗日的领导。

马拉巴子则是另一种心境，他啪啪啪地拍着胸脯，指天画地地向老师起誓：“你放心，我一定人在曹营心在汉，绝对不会辜负老师的信任，如有异志，天诛地灭。”

鸠山横二苦笑着送走了自己的爱徒。

老水星对马拉巴子的到来倒是客客气气，不仅举行了非常隆重的欢迎仪式，还和狗日的一起，亲自在老鼠帮总舵神坛上添上了马拉巴子的名字，马拉巴子看了一下，他的名字排在东条犬人之后，在神坛中位列第六，这让他非常高兴。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让他闹心了，老鼠帮实行的是正规军建制，狗日的是总司令，头道毛以副总司令之身，兼任北路军司令，东条犬人为南路军司令，屎壳一郎为西路军司令，唯独他，只被任命为一个小小的团长，老水星看着马拉巴子那张像晒干了的丝瓜一般的脸，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个没办法，按照部队建制的约定俗成，有多少兵就只能当多大的官，不过你放心，这东路军司令的位置就是给你预备的，迟早一天会是你的。”

老水星的话，意味深长。

不久，又发生了更加糟心的事情。

按照正规军的建制，一个标准的整编师才能有一个食堂，一个澡堂，马拉巴子只有一个加强团，所以既没有自己**的食堂，更没有澡堂，吃饭的时候，还得跑五里路到西路军的一个营房里，感觉自己跟要饭花子一样，更加可气的是，那些打饭的师傅竟然狗眼看人低，一见到马拉巴子的手下，就把勺子使劲地往下撇，打的饭还不及西路军那些人的一半，弄得马拉巴子手下的那些弟兄们窝了一肚子火。

马拉巴子的部队和西路军之间的积怨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爆发了群殴。

那天，马拉巴子手下一个叫康欣罗布的营长领着他的两个部下到西路军的澡堂里洗澡，愣是被西路军一个叫牛百叶怪的愣头青堵在了门外，牛百叶怪横着肩膀头子，鼻孔冲天，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说出来的话能把人给气死，“你们这些棒子，还没有叫花子干净呢，一年半载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水亲一下嘴，浑身上下臭烘烘的，肚脐眼里都是虱子，还想在我们这儿洗澡？赶紧滚蛋，脏了我们的地盘，老子拿大棒槌抡死你们。”说着，掏出自己黑得发乌的丑家伙，朝康欣罗布他们使劲地甩。

康欣罗布心里很不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清爽一下自己已经发臭的身子，不得不在牛百叶怪面前强颜欢笑，“老哥通融通融，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兄弟一定效劳。”

牛百叶怪阴阳怪气地说：“那好，现在老子就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只要你们肯做，老子今天就让你们洗澡。”

“你说吧，只要兄弟能办到，一定不遗余力。”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不算话就是娘们。”

“你说吧。”

“老子现在屁股沟子痒痒，你要是能给老子舔舔，老子就放你们进去。”

“你也太过分了吧！”康欣罗布有些恼了。

“过分？老子让你们舔屁股沟子是看起你们，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说着，竟然朝康欣罗布的脸上搧了一下。

康欣罗布的两个部下早已忍无可忍了，见自己的长官被打，冲上去就把牛百叶怪掀翻在地，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打。

澡堂里的士兵听见外面的打斗声，赤身**就跑了出来，加入到打斗的行列。

更激烈的打斗声又招来了附近的士兵。

西路军毕竟人多势众，等狗日的闻讯赶来的时候，康欣罗布和他的两个部下几乎被打成了残废，牛百叶怪也伤得不轻。

事后，狗日的把牛百叶怪和他的长官——从排长到团长全部关了禁闭，并且将根据马拉巴子和康欣罗布的要求，对这些人采取进一步的惩罚措施。

那天晚上，老水星和狗日的亲自领着屎壳一郎，到马拉巴子的指挥所鞠躬道歉，马拉巴子黑着脸，对老水星和狗日的提出了要求——他们必须有自己**的食堂和澡堂。

老水星很爽快地答应了，他沉着脸，伏在马拉巴子的耳边小声说：“恐怕，以后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在食堂里吃饭，一个人在澡堂里洗澡了。”

“为什么？”

老水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马拉巴子，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看吧。”

马拉巴子把纸展开，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速来！寻宝之事面谈。

马拉巴子吃惊地看着老水星，他看得出来，信纸上是鸠山横二的笔迹，而且已经猜到了信纸上所说的事情。

老水星说：“这是南路军在鸠山横二的信使奔往金星的路途中截获的，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马拉巴子茫然地点了点头。

“另外，鸠山横二还派人给你的部下捎信，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和金星谈判成功，让他们先杀了你，然后一起举事，投奔金星。”

那一刻，马拉巴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来到星都之后，马拉巴子慢慢习惯了舒适的生活，从心里渐渐开始对鸠山横二产生了隔膜和疏离感，而在军中的遭遇，又让他产生了一种贪婪，如果能把星东帮的弟兄全部招之自己的门下，那么他就可以一下子从团长升迁为东路军司令了。

不过，他心里始终有所顾忌，鸠山横二毕竟是他的老师，在星东帮又德高望重，马拉巴子对老水星含含糊糊的暗示又把握不准，犯上作乱的事，必须要慎而又慎。

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了，鸠山横二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出卖自己的祖宗，这样的忤逆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马拉巴子和老水星一拍即合。

当天晚上，马拉巴子就和狗日的一起，率重兵包围了星东帮的总舵，冲进鸠山横二房间的时候，鸠山横二已踪影不见。

马拉巴子摸了一下鸠山横二的被窝，还是热的。

他们一路追赶着到了星东山山顶，发现了鸠山横二的衣服和鞋子，人到哪里去了，不知道。

遍寻整个星东山，仍然没有见到鸠山横二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