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一剪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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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的抓起他的衣袖,急急问道,“我哥哥还有救对不对?只要能救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求你……”

他愣了愣神,终究什么也没说。我见状心凉了大半,复提起地上的剑,“你们都是帮凶!若不是你们,我哥哥不会死的!今日我定要你们陪葬!”

说罢提剑便胡乱刺去,慕容远秋依旧未动,只是下意识闭着眼。那双眉眼,那样像前世的哥哥,心中忽乱,剑也偏开。眼见就要刺下,忽的一席红衫扑来,接下这一剑。剑直直没入慕容夜阑的手臂。血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晕开,晕乱了我的眼。

他的脸色霎时苍白,忍着痛怒视我,“夏沐果,你这般是非不分,枉费我哥牺牲十年的功力为夏长容续命!”

我大惊,不可置信看着他,“你说什么?”

慕容远秋扶起他,一面为他疗伤,一面制止道,“够了!不必说了!”

他不听,一字一句叫我听得无比清晰,“你真以为夏长容饮下那‘绝命’后还能活过三日?夏沐果,你当真狼心狗肺!”

深深看了眼慕容远秋,却不知该说什么。夏沐果,你当真狼心狗肺。这一切都是因安妃而起,都是因为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一个个再不得见。若非她,我的生活断不会这般。像是下定决心赴死般凌然,提剑便要离开。

手上一紧,见慕容远秋握着我的手阻止我,“沐果,我知道你要干嘛。而此时并非你任性之时。你哥哥以性命换来你的性命,不是让你挥霍了去的!你不是‘她’的对手,如今你只能节哀顺变。”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吗?我做不到,我会万劫不复,带着恨意直至不眠不休!”

“啪!”声音骤然而止。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自己方才承受的巴掌。我怔怔看着他,他目光闪了闪,双手颤颤抚上我的脸,轻柔的触碰,带着凉意的手瞬时减轻了几分疼痛。“沐果,你清醒一些好吗?你当真要枉费你哥哥的一番苦心吗?你当真要你哥哥死不瞑目吗?沐果,你是夏沐果,你既是夏长容的妹妹,就该坚强的承受这一切。”

我终于放下手中的剑,颓然坐地。是啊,我是夏长容的妹妹,我更该承受这一切才是。只是我恨啊,恨我没有能力。恨我只能坐以待毙。最后浑浑噩噩的回府,却终究没有勇气迈进哥哥的房间。原谅我的懦弱,原谅我的不成熟。即便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回房后,已入夜。今夜没有月光,窗外一片漆黑。异常的阴沉。外头传来喜庆的丝竹声,心下一紧,忽的想起卿尘。如今他是不是在等我,他是不是心急如焚,他是不是很孤独。只是我却再不可能随他而去。曾经我们说好的,再不要身边任何一个人离开。然而却皆化为泡沫。那样多的承诺,统统都是假的。我一次次信你,一次次说服自己,换来的又是什么。卿尘啊卿尘,这样的你,让我如何相信并托付终生。我们之间所隔的,也越来越远。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滴滴答答开始下着雨,心中也越发不安。那份负罪感压的我快不能呼吸,无奈痛苦交织不断不眠不休。辗转反侧下依旧无法入眠,随后索性不再睡,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裳,翻出伞去后院。

鱼下的大了,地面也开始积水。脚下不停渗着寒意,带起一块块稀泥。后院的梅花已谢,没由来的感觉萧条。我好像看到,雨夜中的它们在颤抖。

忽的瞥见一个人影,显得那样落寞。心下一紧,忙赶上去,试探的唤道,“哥哥。”那人闻声一怔,随即停下回首,冲我轻笑,“沐果。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反问道,“哥哥不是也没睡吗?”

他笑笑,却不回答我。反而转身继续走。我不解,忙跟上他,“哥哥,你去干嘛?”

他仍旧不理我,心里越发不安,连连唤道,“哥哥,哥哥。你去干嘛?你要去哪儿?”

终于,他停下脚步,定定看着我,“沐果,哥哥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哥哥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不能亲眼看到你嫁人。可是,即便哥哥不在,你更要勇敢。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勇敢。我的沐果应该是世上最坚强的女子。”

我有些不知所措,忙急急抓住他,心下越发忐忑,紧张的仿佛要跳出般,又害怕吓跑他,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哥哥,你要去哪?你不要沐果了吗?”

他回握住我的手,却让我没有半点知觉。心里越发害怕,却无处可说。哥哥语气温柔,笑容盈盈,“不会的,你一直活在我心里。”他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撇开我的手。

看着他越走越远,我想追,不知为何怎么都抬不起步。我就这样看着他,眼泪一直在流,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要走好不好,不要把我落在这里。沐果会怕的,沐果不要一个人。哥哥,哥哥。我想喊,想留住他,却像失声一般,有什么堵在嗓子眼,压抑的感觉让整个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一般揪痛不已。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我心底一痛。忽的坐起,惊出一身冷汗。见窗外依旧下着雨,滴滴答答越发叫人烦躁。看天色依旧一片漆黑,想来只是梦,虚惊一场。伸手下意识触碰脸,颊边的眼泪还未干,那种掏空的疼痛感还未消失。

回想起那个梦,那样真实的恐怖。清清嗓子欲唤来青杏,正要开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个字。心里越发着急,安慰自己只是失误,只是那个梦的后遗症,马上就会好的。奈何我再怎么努力依旧是无果。

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下床寻她。却无意瞥见床边的绣花鞋上头带着点点的湿泥,眉头不由皱起,心中越发不安。才掀开被子,便见青杏急急冲进来,慌慌张张带着哭腔,字不成句,“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人他……他……”心下一紧,见她这样,更是着急。偏又发不出声,急的翻身而下,不料直直掉下床来。疼痛感侵袭而来,额头撞在一旁的桌角,幼时眉边的那道疤火热的裂开,鲜血顺势流出,模糊了我的双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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