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离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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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做了他认为自己该做的,却不再问结果。这其实也是一种成熟吧?安然微微叹息,心里却止不住的悲凉,就像他从来没问过,那年她离开后到底怎么样。

安然垂眸,见她不说话,许振阳低头问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

安然抬起头看他,微微一笑,否认,"不是,你已经变了很多了,以前你从来都不会管这种事的。"

许振阳一瞬不瞬地看她,目光认真,"我其实没变,只是我了解了那种失去的痛。"他不再开她,移开目光,有些清冷地说道:"我永远记得那种痛,只是不希望别人再经历。"

安然默默的别开眼,忍住想冷笑的冲动,做人总是这样,经历了才知道有多痛。在她看来,那对小情侣根本就没有劝解的必要,如果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又怎么能负责一个孩子?失去何尝不是一种成长?

许振阳说他变了,她又岂能没变?在那段噩梦般的日子里,她自虐似的不愿醒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提醒着她的失误与过错。那是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里,变得冷漠。

顾敏之坐在饭店里,并没有去香檀,却也没有闲着。陆陆续续的有消息从美国那里传来,让他连惯有的浅笑都笑不出来。

卫战送上一杯咖啡,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问:"三少,出什么事了吗?"

顾敏之接过咖啡,语气沉重,"我没想到爷爷对他的执念这么深,他都离开顾家那么久了,爷爷还是对他寄予厚望!"说到最后,他抑制不住的嫉恨。

卫战沉默不语,有些事情他是没有资格多评论的。

顾敏之忍不住冷笑出声,爷爷一心希望顾谦之回来继承家业,可是顾谦之却从来不稀罕。这次爷爷有意将产业转移回国内,还不是为了跟顾谦之示好?不过,看来爷爷的心愿要落空了。

顾谦之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有着所谓的血缘联系,所以对顾谦之,他其实是很理解的,甚至可以说是了解的像看着自己。他就是知道,顾谦之是不会回到顾家,不会接受爷爷的示好,那个所有人都觊觎的位置,偏偏他不稀罕。

顾敏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忿。同样都是顾家的子孙,同样都是一个人的儿子,为什么差别待遇会这么大?不管是谋略,能力,还是天分,他自认都不比顾谦之差,可是为何,为何爷爷却永远看不到他?他为顾家做了那么多,可是顾谦之却从来没为顾家做过任何事!然而,爷爷属意的继承对象,却还是顾谦之。

甚至,甚至连她….他忍不住苦笑,甚至连季晴也是钟情他…顾谦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有一种人,永远都不能成为好兄弟,这种人叫'既生瑜,何生亮';。

顾敏之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他没有那么容易认输,他想要的一切,他一定会靠着自己争取到!

顾敏之拿出手机,熟练的按了几个号码,下达了几个命令后,合上手机,眼中透出一股誓不罢休的坚毅。

卫战默默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家要选继承人了。

季晴来到公司找顾谦之,带给他这个消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那天晚上季晴失态的事情。

季晴绝口不提那晚,顾谦之也很识相的没有问,但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季晴态度上的转变。

以前的季晴,是从来不会贸然的跑到他的公司里来的。顾谦之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只是深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季晴从小便冷静聪慧,就算是面对顾老爷子也能沉着应对,却独独承受不了他的目光。

季晴有些慌乱的避开眼,故作镇定,"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深思的目光不变,同样若无其事的反问,"你怕我看吗?"

季晴咬着唇,固执的不说话。她一向要强,从来不喜欢示弱,那晚是例外中的例外,对象又是他…如今,要她如何能说出口,她其实是在怕。

顾敏之的出现,勾起了她在顾家所有的记忆,而那些记忆是她极力想要忘却的。离开顾家那么久,芸姨从是催她回去,她一拖再拖,只是不想面对…更不想面对那个人。

工作那么久,她也从一个懵懂倔强的小丫头慢慢成长,她以为,她可以忘记那些过往,可以很坚强的再次面对,可是顾敏之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自以为是。

她还是怕,非常怕,她无法形容那种几乎是从骨子里偷出来的恐惧。

她永远依然记得那种无力感,她跑了很久,一直跑一直跑,却发现那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可是当她终于无路可走,一回头,就看见那个人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他慢慢的靠近她,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也似乎在宣示着,不管她跑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她因恐惧,而绝望地闭上双眼,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

那是他的手。

那个噩梦她做了许久,从她被他救出的时候起,她就开始做那个噩梦。她一直摆脱不了那个梦魇,其实,是她一直不想摆脱。只因她记得梦中的恐惧,却更舍不得那双温暖的手。

季晴微微苦笑,一直以为她足够坚强,原来却只是她一直在依赖他带来的温暖。

她一直在回避着自己的感情,即使她一直都知道,即使他也知道。她不说,他便也故作不知。她为他做事,成为除了安然之外,对他最特别的女性,她一直以为,她安于这种关系,却发现,她其实更渴望他的感情。

为什么不能是她?这是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比起安然,她更适合他,不是吗?

季晴不安地咬着唇,有些忐忑地看着他,鼓足勇气,忍不住开口,"谦之,如果…."

"不想说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顾谦之淡淡打断她。

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就是在体贴她的欲言又止。季晴苦笑一下,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感情?又如何会不知道她的忐忑?他适时的打断她,这算是拒绝吗?

是她忘了,他认定的,就一直不会改变。而他从来只认定过一件事,就是安然,并且,从来没打算变过。

"没什么,只是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打算落叶归根,将产业转移回国内,而且…"她顿了一下,看了看他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才说:"而且,他打算定继承人了,而外界传言,他最看好的人….是你。"

顾谦之一直安静的听着,甚至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仿佛是在听别人的事情,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顾谦之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深深地晃了一下椅子,笑的高深莫测,"这个消息是假的。"

季晴惊讶地看他,"你说什么?"

他却只是笑,无限嘲讽,"你不用在意,这个消息是假的。"他忍不住冷哼,"呵,他是没那么容易会认老退休的。"

什么最看好的继承人是他,什么他是最像顾家的人,都是那个老家伙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老东西习惯性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而他,却是唯一的例外。老家伙知道自己对顾家的产业没有兴趣,所以才会用他来做诱饵,把他拉到这趟浑水中。

顾谦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确实是最了解爷爷的人,也可以说,他是最像他的人。所以,他也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回顾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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