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被告席上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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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妈也吵过架,闹过离婚,我记得那时候你哭着劝架,小小的一个人。”

当年那一场也闹得厉害,就在院子里,历历在目。

叶西的声音沧桑无力,“后来我妈问我,要是我和你爸吵架了,你怎么办……”

她自嘲地笑笑,哼哼两声,“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他们还没有吵过闹过。我虽然小,看的事也不少,那边的人。”她一直称呼父亲的亲戚为‘那边的人’,“就因为和妈妈在一个地方住着,有什么事就来烦她。请别人吃饭买什么电器还得拉着她去付账,要买车了就来要钱,出了车祸了还要去解决,我妈又不是超人,这些算什么,算什么……”

萧琪静静地握住叶西的手,听她说。他知道,有些话,叶西根本不会再说二次。

“后来你们都走了,我是最小的一个,只剩了我。再后来,我也走了。”去了更好的地方读小学,和萧琪是一个学校。

“人还是太年轻了,太天真了。谁和谁在一起不是忍让着过一辈子?可是总有些人,欺人太甚。你觉得我妈妈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怎么会呢,到最后还不是要妥协要将就。”

上小学,上初中,然后高中。叶西以为他们会一直在同一所学校,最后却出事了。叶西拼了命要去的高中,也在那一年设了分校,然后两个人,分开了。

高一结束,叶西在这里就彻底没有亲人了,干脆就离开。可是她适应不了,真的适应不了,既然姐姐在法国,她也去了法国,能躲一年是一年。

再一次,和以前一样,牵着手,走在陌生却又熟悉的街道,好多事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打过。叶西很喜欢死神对走马灯的定义,死亡剧场。不知道自己死前的剧场,看了会不会后悔……

小镇不大,纵横两条街,通向不同的地方。虽然已经破败,还是有不少人居住。

萧琪想问问她对陈秋焱那一家到底是怎样打算的,如果那块地一旦动工,赚到的就不仅仅是一笔钱,到时候即使是苏明纬出面,都可能没有作用了。

“我听说了明夏和嘉西的合作,你认识他们?”说的是凌默和夏彦,他不会不知道上一次叶西找他,最后是在嘉西的会议室里接下了自己好久都没有做过的黑客行当。

“认识。明夏是地产公司,可以和他抗衡。”叶西回答得很淡定。萧琪不依了,他掰正叶西的身体,与她对视,认真地说:“我们都可以啊,为什么直到最后才来找我,还是要帮他?”

“你们的不过是小打小闹。丑闻算得了什么,都走到那个份儿上的人。”叶西淡淡瞥了他一眼,说穿了,是她不希望儿时的朋友们知道曾经的小女孩变得扭曲可怕。

萧琪苦笑,“原来你都知道。”

“叶家也是大家,我看得会少吗。不过,现在我知道有你们在,当然要物尽其用。”转眼,她明媚地笑了,看得萧琪也松了口气。

他们在小镇上走了一圈,很早就离开了。接下来几天,叶西就住在萧琪家里,没有任何异样,萧伯母还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叶西,她以为叶西的妈妈知道她回来,也不做他想,就欢欢喜喜地,看着他们出去玩。

叶西的物尽其用,在后来的一系列事件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本就是小辈,大人也管不着他们,只当他们是十几年再聚首激动了才凑一起玩玩闹闹。也就是在那几天,嘉西的法人代表成了苏明纬,寰岛饭店确立和夏季酒店合作。

苏明纬和容颜都担心夏彦会不会临时变卦,叶西却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如果他不想做了,直说就行。

所以,萧琪才会提醒夏彦,千万不要在叶西的面前,说陈秋焱是你叶西的爸爸,更不要用‘毕竟’这样的词眼,她大概会发疯的。

第二场官司如约而至,只是要低调得多。

原告和被告的位置,换了。凌默起诉自己的血缘父亲。

如何拒绝抚养未成年的自己,已经找不到证据,当然也没有意义了。辗转来到如今站稳脚的城市,亲手埋葬了母亲,会是他永远的梦魇。母亲的死,不是迁怒于凌家的人,而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明当初的车祸,不是偶然。

离婚女人,总是要过得苦一点的。凌默的母亲,本质上就和如今的叶夫人很不一样。那个女人的隐忍是懦弱是无能是无知,即使凌默再不愿承认,他也必须承认,在父亲的新妻子鸠占鹊巢时,他和他的母亲,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叶西为她的反抗付出了代价,却也有了收获,而凌默自认为,他成了窃取果实的人。

凌老头的新人婚后才被证实已经生不了孩子,又只带了一个女儿来,凌默当时又被判给了他母亲。他们与其让家业落到外姓人手里,不如把儿子接回来,入个谱就成,不需要养着,只等百年之后为凌家做牛做马好好供着那个‘妹妹’。

所以在凌默母亲‘意外’身亡之后,他被接回了凌家,继而被送到了外地的一所贵族学校,名为磨练实为放逐。

没有钱,要在贵族学校生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曾经有钱。

凌默以前确实是不用为钱发愁的,可父母离婚之后,父亲除了支付了一笔瘦瘦的赡养费,什么都没有给。

即使知道自己是个插班生,去学校的第一天,看到全班清一色的校服,统一的logo,再看看自己,虽然干净,不过几天平民生活就把自己折腾得不像样,又赶上母亲的葬礼,虽然明白没有时间去哀伤,可心里还是会叹息。

入读贵族学校手续很多,需要凌默自己去办,他问得多了,有些同学干脆跟他说,你去找叶西,如果她肯帮忙,就容易得多。

他不知道叶西是谁,是男生还是女生,而他打心里,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些贵族里的纨绔子弟扯上什么关系,私心里想保存自己的一点‘傲骨’。

现在想起来,人确实不能没有了一点自尊,只是自尊,应该要像一个完美的人的脾气那样,能做到收放自如。叶西说得对,没有什么比自尊更恶心了,而事实却是它很可怜。

后来很多手续确实是叶西签字就算过了的,看学校里学生和老师对她的态度,他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有一些人的表里不一让人作呕,不论是用柔弱的外表掩饰内心的恶毒,还是用坚强的性格粉饰潜意识里的懦弱,都让他想到了一句老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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