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 学生怒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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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形势迅猛发展。

1949年元旦,蒋介石发表了新年文告,决定隐退,将总统职务移交给副总统李宗仁。下台前,他发表求和声明,公然要求在保存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宪法、法统、国体、军队等等的前提下,同共产党谈判和平。针对这一求和把戏,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于1月14日发表了《关于时局的声明》,提出必须在惩办战争罪犯、废除伪宪法和伪法统、依据民主原则改编一切反动军队等八项条件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才能够同国民党反动政府以及其他任何国民党地方政府或军事集团进行和平谈判。

4月1日,南京国民党政府和谈代表刚刚飞抵北平,南京中央大学等学校六千余人进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学生们怀着满腔怒火,喊出了“要求真和平,反对假和平”等口号。这一正义的举动,遭到了国民党南京卫戍总司令部指挥的武装军警们的血腥镇压。两名学生惨遭杀害,六名学生被抛入河中,十二名学生失踪,两百多人受伤。消息传到湖南之后,立即激起了全省进步学生的极大愤怒。4月7日,长沙市各大中学生数千人在中山公园集会悼念南京“四.一”死难烈士,会后举行游行示威,并向全省各大中学发出了争取和平的宣言书。

岳阳地下党负责人刘仲循和地下党员吴晓霞在长沙。他们立即回岳阳,召开地下党紧急会议,决定发动师生进行声援。

会议讨论了声援南京学生的游行事项,决定4月1日组织岳阳各中学集会追悼‘四一’死难烈士,举行游行示威,以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玩弄的‘假和平,真备战’的阴谋。为迎接解放大军做好准备。

湖南省立第十一中学、岳郡联立中学、岳郡联立师范学校、岳阳县立中学、私立湖滨初级农业学校、私立贞信女子中学等六所中学派人参加了会议。会议一致决定4月1日在岳阳楼前召集会议,追悼‘四.一’惨案遇害学生。会议还议定追掉大会由十一中高十六班学生李镇湖担任主持人,李的父亲在街河口开设了一家米厂,在工商界颇有声望。加之他本人不是共产党员,能够转移敌人视线。

1949年4月1日,岳阳学生界一千余人在岳阳楼空坪里隆重举行追悼大会。

学生开追悼会事前报告了王剪波,他勉强同意,但不许游行。他严令十一中校长李济闾‘如不制止学生游行示威,将以机枪扫射。’

王剪波事先就从他的情人邓琪那儿得到了学生们要请愿游行的消息。

“简直是胡闹!这帮学生们不好好念书,跟着共产党瞎起哄。你听好了,你们学校里一定要严加管教,所有的学生都不许参加游行,请愿。你这个做校长的,可要把好关哟。”王剪波严肃地对邓琪说。

“专员大人,这还用你来吩咐?我早就下达了严格的指令,谁要是敢参加游行,请愿活动,教职员工立即辞退,学生立马开除!”邓琪嘿嘿地笑着问“大人,我这个举措还行吧?”

王剪波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心爱的情人,嘿嘿地笑着“小宝贝,你真行!”

“就是嘛,跟着你,总得学两手。”邓琪抛出一个媚眼。

4月1日上午九点,岳阳各中学的追悼大会在岳阳楼的空坪里举行。匆忙搭建起来的主席台上用大幅黑布扯起来的横幅上书写着:悼念南京‘四.一’惨案死难同学

主席台的两边有一副对联:

是爱国,是为民,奈何刽子手专横,长江下流溅冤水;

争民主,争自由,试看万众一条心,洞庭湖畔起波涛。

大会主席李镇湖简短地报告惨案经过,一位女同学用沉痛悲壮的语气朗诵了悼词。她绘声绘色的朗诵激起了人们极大地愤怒。台下一片谴责,唏嘘之声。

追悼大会只进行了短短十几分钟,学生们就排着整齐的队伍开始游行。他们沿途散发传单、张贴标语,一路高呼口号:

血债要用血来偿!

一个人倒下去,千万人站起来!

坚决声援南京‘四.一‘学生运动!

反对南京政府假和平,真备战的阴谋!

游行中学生们在学生会的领导下,一路齐唱《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他们手挽着手,行进在大道上。许多学生一路张贴标语,有些同学则带领着呼喊口号,还有的学生高举校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王樟生手拿一大叠宣传标语,她向路人散发标语,她的弟弟王植生经过她的动员,也参加了游行,他高高举起省立十一中学的校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王樟生要用自己的行动向父亲王剪波挑战,她和学校共产党支部的汤老师紧挨在一起,在她心里这位汤老师就是她们的司令,她要跟着他冲锋陷阵,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游行队伍经洞庭南路至南正街、天岳山、羊叉街、先锋路行进,当他们行进到梅溪桥时,遇到军警阻拦。军警们手持刺刀、扁担、棍棒齐声喊打。顿时,游行秩序大乱,躲避不及的师生纷纷挨打。湖滨学校事务主任肖曼见到有人打学生,立即上前劝解,被打得遍体鳞伤,手表、钢笔被抢走。

学生方惟、王辉、任何寿均受重伤。由学生李国良、胡慕禹送去普济医院治疗。

一大群国民党士兵在四处追打游行的学生,王植生见状立即和几个同学躲进了梅溪桥铁路桥洞里,才免于被打。

一场声援南京爱国学生的游行被国民党军队搅乱了,被冲散的学生们义愤填膺地回到了学校。还有一些学生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恨,他们找到王植生,要求王植生带着去专员公署找专员王剪波理论。王植生想都没想,直接带领着同学们来到了专员公署。

“王专员,学校举行声援南京爱国学生的大游行,事先报告了您,可是为什么您又派出士兵加以镇压?”一名学生质问着。

王剪波嘿嘿一笑“不错,你们举办纪念活动是报告了,可是,我并没有同意你们游行嘛,再说,我也没有派军队镇压。那些捣乱的军人都是白崇禧的军队,他们在前线吃了败仗,心里有气,打了你们,这我可管不了...”

学生们被他这几句话蒙住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就在这个时候,王樟英走出来了,她望着同学们说道“既然连专员公署都管不了,好,我们走!自有说理的地方。”说罢,她拉着两名同学朝外走去。她相信学校的党支部一定会有法子应对这件事情。

眼看着大女儿王樟英出面干预,王剪波又恼又气,他大喊着“这个鬼丫头,吃错了药?怎么站在共产党一边去了?”说完,他阴沉着脸盯紧了儿子王植生骂道“你也不是好东西!怎么带着学生来找我,你根本就不应该参加游行!从今往后,你少掺和这些事情。”

王植生毕竟年纪小,他嗫嚅着说道“姐姐说爱国学生为国捐躯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声援他们么?”

“放你娘的狗屁!你懂什么,别学你姐姐,跟共产党走,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王剪波警告着儿子。

王剪波心里明白,国民政府已经四面楚歌,很难支撑下去了,他在心里酝酿:是该留条后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游行开始的时候,岳阳县立中学校长廖莘耕电话联系参加游行的事情,十一中校长李际闾回答说不游行了。廖校长就带领学生在城陵矶学校里举行了一个悼念会。

追悼会场上悬挂着廖校长亲手书写的对联:

兵待寝,民亦待苏,当道果何心,学子莘莘遭惨戮;

身可杀,志不可夺,都门争浴血,忠心耿耿为和平。

这次学生们召开追悼会,举行上千人大游行。只有贞信女中没有派人参加,学校里的师生员工们哪里知道,他们的校长邓琪早就和王剪波专员坑瀣一气,成为了镇压学生运动的刽子手。

王樟英自始至终参加了游行示威活动,这个王剪波的乖乖女儿,已经叛逆为一名坚定地革命青年。她正在朝着革命的道路上迅跑,亲手焚烧他父亲建立起来的反动政权。

她在游行队伍中奔忙着,领头呼喊口号。她的这一切行动全都被王剪波的贴身警卫排长郭辉叔叔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些事儿他没有敢告诉王专员。他心里明白,一旦王专员知道了女儿参加游行,立刻就会大发雷霆。他犯不着去触碰这个霉头,事后,他见到王樟英,将她拉到一边悄悄地叮嘱着“樟英呀,你可别糊涂,跟着共产党闹让你爸爸知道了是要砍脑壳的哟。”

王樟英头一偏赌气地说道“他敢!”

“嘿嘿,这小姑娘胆气儿还真不小!”郭叔叔竖起了大拇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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