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衡阳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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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攻占长沙后,下一个重要的军事目标就是衡阳。

衡阳位于湘江中下游西岸,蒸水、耒水、湘江三水会合在这里。粤汉、湘桂铁路交汇于此。这里还是西南公路网络的中心,是通往西南陪都重庆的重要战略通道。为此,国民党当局极度重视衡阳的防守。

5月9日,蒋介石亲自打电话给驻守衡阳的第十军军长方先觉,命令他固守衡阳,并向他表明衡阳得失至关重要,关乎国家民族危亡。为了给方先觉鼓气蒋介石许诺一定督促空军助战。蒋介石给第十军下达的命令是死守衡阳十天到半个月。

方先觉军长明白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他在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死守衡阳城,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第十军是一支老部队,初建于北伐时期。抗日战争中先后参加过淞沪会战、南昌会战、随枣会战和第一、二、三次长沙会战、不久前还参加过著名的常德会战。

全军有四个师,加上一些炮兵部队,总共拥有兵力17000余人。

以这样17000人的兵力要阻挡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日军参加初期攻击衡阳的部队是第六十八师团和一一六师团。这两个师团都是久经沙场的主力师团,配备有飞机和各式重型炮,战斗力绝不可小觑。

衡阳,是日军志在必夺的重要军事要塞。是打通湘桂铁道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6月日衡阳保卫战打响。日军第六十八师团步兵第六十四大队进抵衡阳东面的泉溪市附近。守军稍作抵抗之后,撤往耒水西岸。次日拂晓日军乘数十条木船和橡皮艇在泉溪市一带强渡耒水,守军乘敌半渡之机集中轻重火力猛烈射击,杀伤大量日军。

正面进攻受挫,日军采取部分兵力在正面佯攻,主力绕道偷渡。守军识破日军企图,主动后撤,防守五马归槽据点。

日军为夺取五马归槽据点集中十数架飞机轰炸,并向阵地投掷燃烧弹。守军英勇阻击,击毙日军00余人。

日军无法攻陷我军阵地,于5日又集中重炮对五马归槽阵地实行猛烈轰击。炮弹呼啸声、爆炸声震动数十里。

敌我双方反复争夺,拼杀,互有重大伤亡。战斗到中午,守军主动撤出五马归槽阵地,退守范家坪、冯家冲一线。日军从湾塘方向发动攻击,突破第一九0师第五六八团阵地,将第一九0师与暂编第五十四师隔断,攻入飞机场。

方先觉军长严令第一九0师夺回飞机场。第五六九团集中兵力,血战五个小时,歼灭日军400余人,终于夺回了飞机场。

日军步兵独立第一一六大队大举增援,守军将飞机场破坏之后,于6日凌晨撤出,退守湘江东岸沿线核心阵地。

日军夺得衡阳城外各个据点之后,第六十八师团、第一一六师团主力先后渡过耒水和湘江,准备对衡阳城区发动总攻。

日军两个师团将总攻的日期定在6月8日零时。

第六十八师团师团长佐久间惟人中将将自己的司令部推进到距城垣一公里的黄茶岭附近指挥战斗。

零时,日军第一一六师团和第六十八师团开始发动总攻。经过一夜激战,天明时,守军主动放弃了一些阵地,但是,主要的阵地仍然控制在守军手中。

战斗至上午十时,迫击炮连连长白天霖在观察所用望远镜搜索,发现黄茶岭日军密集。他判断这一定是日军的指挥部。白连长命令全连6门迫击炮集中轰击,几发炮弹射过去,将第六十八师团长佐久间惟人和原田贞三郎参谋长击倒。后来佐久间惟人和原田贞三郎伤重不治而亡。

日军遭受重大打击,进攻势头一时受阻。

日军急忙整合部队,调整部署。第六十八师团、第一一六师团暂时皆由第一一六师团长岩永旺统一指挥,集中攻击城南。

担任防守城南的是预备第十师,该师以第二十八团置于东侧固守江西会馆、五桂岭等阵地。以第三十团置于正面,固守枫树山、张家山等阵地。以第二十九团置于西侧,固守虎形巢、范家庄、西禅寺等阵地。

第三师守备衡阳城西,第一九0师担任湘江西岸防守。

从6月8日至7月日日军发动为期5天的第一次总攻。守军沉着应战,予敌以重大杀伤。

日军因伤亡严重,尤其是‘无敌’联队黑濑敢死队,各中队长先后伤亡殆尽,各个中队仅仅剩下0余人,损失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已经不能够继续战斗。

日军粮弹殆尽,后方补给远在长沙一带,被迫停止进攻,等待支援和补给。

日军为迷惑守军,仍然进行有选择的重点攻击。7月4日黄昏,敌步兵向张家山展开攻击,均被击退。

日军为了消耗守军弹药,利用夜色掩护,将大量木板推入江中,插上灯烛,故意呐喊,造成强渡假象以消耗守军弹药。其伎俩被守军识破之后,又于夜晚将许多活狗和耕牛驱入江中,造成偷渡假象,让守军再次消耗了不少弹药。

战斗进行到这一阶段,第十军损耗较大。伤亡4000余人,弹药消耗已将近达到极限。至7月10日步枪子弹、手榴弹消耗大半以上,迫击炮消耗达到百分之八十,山野炮消耗百分之九十。

日军日夜轰炸,城区大部分成为焦土。部队住宿、伤病员医护等极度困难。

当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伤兵因医护缺乏,伤口感染发炎,溃烂生蛆。伤员死亡现象极为严重。

为加强城区防守,方军长命令城外部队收缩,全部进城进行防守。

日军经过一个星期的休整,军需补给陆续得到补充。兵员也迅速地补齐,战斗力开始恢复。

第六十八师团新任师团长堤三树南中将、参谋长小合茂大佐、参谋进藤太彦大佐先后到任。

7月11日,日军发起第二次总攻击。拂晓至上午,日军集中飞机进行轰炸。午后,又集中重炮对城南与城西南进行猛烈轰击。一轮猛烈的轰击之后,开始顺风施放毒气弹。

至黄昏,日军开始猛烈进攻。

守军预备第十师面临着最严酷的战斗。日军的轰击,摧毁了守军大部分工事。许多战士们被猛烈的炮火掩埋,他们从泥土中爬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土,操起枪立即投入到战斗中。

日军开始地面进攻,守军凭仗着街道、房屋等有利地形逐次抵抗。予敌以大量杀伤。战斗进行了整整九天,日军已经突进到衡阳市区里。

此时,日军的兵员伤亡过重,弹药告罄。不得不停止第二次总攻击。

第十一军司令长官横山勇根据战况开始调整部署,命令在耒阳、安仁、茶陵方面的第十三师团攻击前进,在衡阳南部集结,在长沙至易俗河一线抢修公路的第五十八师团迅速在衡阳北部集结,准备参加围攻衡阳的战斗。

他还命令第四十师团迅速扫清当面之敌转到城区作战。

日军经过十多天的准备,第六十八、第一一六师团等攻城部队得到了大量补充,第十三、第四十、第五十八师团等部相继抵达衡阳城外。

第十一军司令长官横山勇于8月1日飞抵衡阳机场,亲临战场指挥作战,决心一举攻占衡阳。

7月一整月,第十军经过持久激烈的战斗,已经处于极度艰难的境地。部队伤亡极其严重。预备第十师伤亡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第三师伤亡达到百分之七十,第一九0师仅剩下400余人,军直属部队除辎重团尚存500人外,其余特务、工兵、通讯、炮兵等伤亡达百分之七十,仅存00余人。

第十军军需补给极度困难,炮弹、步、机枪子弹、手榴弹均以消耗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药品断绝,重伤员忍受着伤口溃烂、满身长蛆的痛苦,他们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忍受蛆虫到处爬的痛苦。

面对这种绝境,方先觉军长于8月1日向蒋介石拍发了一封长长的电报。向蒋总裁呈诉实情,请求蒋总裁急派援军,以解危急。

蒋介石心里十分清楚第十军的艰难处境。他严令李玉堂率领第六十二军、第七十九军、第六十三军攻击衡阳西南面,以解衡阳之危;

这几个军曾经达到距离衡阳城只有5公里的地方,可就是迟迟不能够突破日军阻击,与守城军会合。

蒋介石为了守住衡阳又增派第七十四军、和四十六军投入解围战斗。

至8月初,这两个主力军虽然打到了两母山和鸡窝山一带,但仍然无法靠近城区。

8月日,蒋介石在收到方先觉的电报之后,再次命令第六十二军要不顾一切牺牲,迅速奋勇前进,实现衡阳解围。可是,直到衡阳陷落,担任解围的五个军始终没有进入城区,蒋介石亲口答应过的派飞机支援战斗的情况也一直没有出现过,第十军依然是孤军苦战。

这与日军军队之间的的相互救援恰恰相反。日军陷入重围之时,附近的部队会拼死解救,哪怕是自己已经突围出去,也能够返身再次进入险境,将陷入困境的友邻部队解救出去。这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有过明显的事例。

日军于8月4日开始发动第三次总攻击。当日清晨,第一一六、第六十八、第十三、第四十、第五十八师团等部,集中各类火炮,向守军阵地倾泻出4万余发炮弹。正面阵地上4500米的土地上,硝烟弥漫,震耳欲聋。

第四军的防御工事大多被炮弹夷为平地。日军开始猛攻第四军阵地。形势岌岌可危,迫于无奈,第四军丢失了五桂岭、天马山、岳屏山等阵地。

下午,方军长召集4个师长和参谋们开会,研究下一步的战斗。

会上,第三师师长周庆祥提出突围的建议。

方先觉命令道“绝不突围,死守到底!你们每个师长只准留四个卫士,其余一概到前方作战。如果查出多留一人,按公说算是违抗命令,按私下里说你们对不起朋友,哪怕是只剩一兵一弹,也不准再说突围的话。”

方军长的一席话堵死了后撤这条路。事后,有人评价这件事情,方军长为国捐躯的英勇气概可嘉。也有人认为战争的目的就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在当时日军尚未完全合围之时,第四军完全能够突围出去,至少可以保全一些实力。军事斗争讲究的是技巧,不能够硬拼硬斗到底。

6日凌晨,日军突破一九0师演武坪阵地,守军第五连仅仅剩下的二十余名官兵全部战死。

接着,日军即以演武坪为突破口,大部突向城中心。

上午9时,各路日军发起全面攻势,守军阵地无险可守,形势极度危险。大量日军蜂拥而入,城区到处是日军。第十军已无兵力进行反击,衡阳城随时有陷落的危险。

中午,迫击炮连连长刘和声发现市民医院附近敌一名指挥官正在指挥作战。他立即命令将最后的8发炮弹射出,将日军第六十八师团第五十七旅团长志摩源吉少将击毙。

7日中午,方先觉与各师师长在军部指挥所研究战况后,联名向蒋介石拍发了最后一份电报,报告城垣即将失陷的危急情况。最后一句,他说道“职等以一死报党国,勉尽军人天职,来生再见!”

8日凌晨,第十军指挥所附近的枪声越来越近,方先觉见大势已去,无法挽回,他举枪自杀。被副官王泽洪击落在地。随即,日军冲进指挥所,方先觉以及集合在此的4名师长,连同其余人员一起被俘。

军事重镇衡阳陷落了。

衡阳战役是抗日战争后期的一次重要战役。其时间之长与战斗之激烈实属罕见。

衡阳战役历时47天,双方投入兵力数十万人。我方伤亡17000余人,坚守了47天。

日军付出了伤亡19000余人的惨重代价,夺得了衡阳,为广西战役奠定了基础。

这次战役,守军英勇奋战,顽强抗击,沉重地打击了敌人,迟滞了日军的作战计划,有助于西南战场的转捩。

此次战役,由于国民党战役指挥上的一再失误,导致大片国土沦丧,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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