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第一节 艺术村孟童寻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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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童一行人正走着,忽见一辆奔驰车,从村路上疾驶而来。驶到孟童身边,车子停住,下来个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态度轩昂,腋下夹个皮包,见了孟童等,先道个好,便道:“请问,鞠老师住哪?”孟童指那处青瓦房道:“在那。”又说:“外出干事去了。”那人问:“去哪里干事?”孟童道:“不知。”那人谢过孟童,急急向青瓦房走去。李汉墩道:“此人大傻!说了不在,还去那寻!”牛林道:“若如此不如不告诉他。”孟童道:“口舌之劳,何不助人?”

少时,只见刚才那个村姑,送那中年男子出来。孟童迎上前问道:“先生找鞠老师,莫非有要事?”那人看他一眼,也不回答,便要走。孟童邀他道:“先生可否茶店相叙?”那人仍然不答,顾自走去。牛林道:“此人无礼!孟哥何必睬他。”孟童道:“看他有事在身,何必苛求?”牛林道:“礼貌不是事?就他那样谁找他做事!”那人听了这句,止住不走,转身回来道:“适才想事,不及致礼,多有得罪。”孟童道:“哪里哪里,虚耗先生光阴,甚是不当。”那人四下看看,见无茶店,便道:“先生有话就在此处说不妨。”孟童见路旁一侧有石桌石凳,便拉他坐下。先与他通个姓名。那人姓崔名志学,是做艺术品生意的。孟童问道:“先生在哪个公司?”那人道:“楚州艺术品公司。专做采购。”孟童:“楚州艺术品公司,久闻大名。先生是奔鞠老师的大作而来吧?”

崔志学道:“正是,然则你等找鞠老师何事?”孟童道:“偶有一方宝石,要请鞠老师量身定做。”崔志学问道:“做何题材?”孟童道:“女娲补天。”那人惊道:“撞车了!”孟童道:“你也做女娲补天?”崔志学道:“女娲,华族神仙也,如何不做?”孟童问:“为何专找鞠老师?”崔志学反问道:“你为何找他?”孟童道:“偶是他学生,放假来看他一看。”崔志学抱拳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又问:“你既是鞠老师学生,怎么没听说他的事?”孟童暗喜,心想:“此人要说故事了,且听他说。”因道:“鞠老师是个奇人,偶亦知他不少事。先生可先说。”崔志学道:“有道是南顾北鞠,南顾不必说,这北鞠说的正是鞠老师。两人都是造型大师,凡塑出作品,无不依样做成石刻、木刻、陶瓷、剪纸,壁挂等等,产品广受欢迎,畅销中外,供不应求。”孟童叹道:“原来鞠老师已有这般成就!”

崔志学道:“若说鞠老师被人殴伤,恐怕你不相信。”孟童惊道:“不信有这种事!”崔志学道:“确有其事,鞠老师因人冒他作品,怒摔仿冒者的石雕,而着人殴伤。”孟童怒道:“此人如此歹!怎能让他妄逞!”崔志学道:“你说鞠老师为何摔他石雕?”孟童道:“不是怪他仿冒?”崔志学道:“不是,别有缘故。”孟童道:“那是喜他仿冒?”崔志学道:“你能猜!鞠老师当时道:‘你若冒的象,或是冒的超过了我,没说的,我不计较。就这样的次货,我不摔你才怪!”孟童听了,叹道:“想往昔毕老师因人冒他绘画,心中不平,因而绝笔。这鞠老师倒好,只怕人超不过他,人之心胸,确有长远高下之分!”嘴上却道:“再次的货,也是花了钱的,如何摔了他的?”崔志学白了眼道:“你说这话,那你快回去,鞠老师不是你见的。”孟童道:“先生说的极是。下次先生来时,可否与偶相约?”崔志学道:“我尚且不知能否见他,相约何益?”说罢,告辞而去。孟童瞅着眼笑。牛林道:“这个什么人!孟哥何必邀他?况且他也做女娲补天,不是于我不利?”孟童道:“他若能做得比我的好,亦是一美事。”

一行回至上水村。过了七日,孟童又率众到艺术村。村口正遇先前那个大妈,告知:“鞠老师回来了。”孟童向众弟兄道:“今番怎样去见?想好了再去。”牛林曰:“就说咱们七天前就来了,一直未归,就在这附近店里住。”孟童道:“有挟人之嫌,又犯说谎,且骗得又不象。鞠老师是何等人,他吃你这一套?”

进了那青瓦大院,又是那村姑接着。见了孟童姑娘道:“鞠老师在忙着。”孟童道:“不碍,鞠老师有事自忙他的,偶只在这里坐坐。”姑娘问:“你要喝水不?”孟童道自带矿泉水。牛林道:“鞠老师既不见,咱们还傻等啊?”刘保家也赶着要走。孟童只说:“不急,这里坐坐。”因问姑娘道:“偶闻鞠老师创作时日夜不辍,茶饭不思?”姑娘道:“你说的,他是个神仙!”孟童笑道:“他就是神仙啊,不是神仙哪能做出神品来?”姑娘撇个嘴,微微一笑,说:“谁知道!”牛林道:“孟哥只管问她做甚!”刘保家道:“回去!回去!”孟童以目止之。姑娘道:“鞠老师要忙个一整天,难道还指望有人请你吃饭?”话中意思,分明是赶人。孟童道:“哪能让鞠老师请吃饭!偶是想请鞠老师吃饭,以尽学生之礼。”姑娘道:“鞠老师不会请人吃饭,他更不会吃请。”孟童道:“然则每日谁与他做饭?”忽然猛拍脑袋:“你看呆鸟么?刚才听说了,鞠老师是神仙,哪里要吃饭,偶就一大傻!”那姑娘扑嗤一笑,连忙掩了口。

孟童暗道:“有了,且看偶慢慢套她。”见那姑娘在厨下忙碌,因问:“姑娘为何人煮饭?”那姑娘道:“问什么,又不煮你吃。”孟童道:“偶是想鞠老师日夜创作,辛苦无比,不知吃怎样的伙食?”姑娘笑笑道:“大碟二十四,小碟四十八,八碗鲜汤,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你待怎地?”孟童道:“如此,你一个人怎么操持?”姑娘道:“我这只是煮个饭,自有那跑腿的去饭店买现成的来家。”孟童道:“原来这样。现下已至中午,想那采买的人也快到了。”姑娘道:“他只开车去买。”孟童搓着手,心中暗喜道:“马上就要见着鞠老师了。”姑娘睃他一眼道:“快来了,我得摆个大桌。”孟童献殷勤道:“偶叫弟兄们帮你。”那姑娘却忽地转身,冲他脸上叫道:“鞠老师不吃饭!”孟童整一个灰鼻子,暗道:“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偶尚不如她。”

正想着,忽见姑娘招手叫道:“鞠老师出来了。”孟童一看,果见内厅中走出一人,年纪四十左右,披一件圆领反襟蓝色罩衫,两手上沾着黄泥巴,直至大堂中,嘴里道:“中午有什么好吃的?”孟童向前致礼道:“是鞠老师么?学生在此久候,终见老师一面。”那人连忙也与他道个好,说:“我只是鞠老师助手。”那姑娘顽道:“他就是鞠老师。”那人道:“我也姓鞠,就是给鞠老师当助手的。”又问:“你找鞠老师?”孟童摇头道:“鞠老师一定很忙。”鞠先生道:“正是,在入定呢。”孟童道:“鞠先生刚才所言,是否要用午膳?若如此,偶先告退。”他意下等鞠老师出来吃饭再说。鞠先生道:“自便。”

孟童便引那三个都到院门外等候。刘保家发起牢骚:“咱们多次上门拜访,鞠老师在而不见,期间还被那姑娘耍。想那鞠老师即使艺才盖天,终是怪物,不会待人,孟哥何必执迷于他?不信天下没有超过他的。”孟童道:“鞠老师若不怪岂是大才?你等岂不闻方才崔志学所言‘南顾北鞠’?鞠老师醉心创作,诸事不理,方能有此盖世奇功,大名鼎鼎。咱们只来了三次就能见着?”牛林道:“未必。此地如此富裕,想那鞠老师也是为钱在忙,钱算甚鸟?少赚一亿两亿又如何?直如此轻慢人!咱们今天要送上五百万,看他见也不见!”孟童叱道:“鞠老师是何等样人?他会钻钱眼里?不要太无礼!若是如此焦躁,不如你先回去。”牛林道:“孟哥不走,我干嘛回去?”孟童曰:“你若不回,不可再这般说话。”牛林默然。

不一会,院内那姑娘将饭菜做好,分碗碟盛了,放在一个大木盘里送到内厅。刘保家偷窥道:“鞠老师连吃饭都在那里面。”牛林向李汉墩怨道:“这老师太没趣!我几个远路而来,饥肠辘辘,他竟然自已享用美餐!咱们也去吃饭!”李汉墩劝住。少时,姑娘送饭出来,孟童问道:“里面有洗手间否?”姑娘朝门外一指:“你又不眼瞎,自己找去!”牛林道:“是在门外啊,孟哥没看见?”孟童道:“看见你个头!偶是说鞠老师要去厕所了!”刘保家道:“牛林就大傻一个,孟哥和他罗嗦什么。”

孟童笑一笑,也不说话,只踱来踱去地看。只见一盆松树旁边,摆着两三尊泥牛,外表上都有些损伤。孟童眼睛一亮,以掌击拳道:“有了!”刘保家问道:“孟哥起劲什么?”孟童道:“只在这些泥牛身上。”叫李汉墩拿钱先去干事。不一会,只见一个老者,身量中等,神清气爽,身穿棉袄,头戴暖帽,急急走出,往门外去了。牛林道:“孟哥神算,那老师果然出来如厕了!”刘保家讪道:“早知道。都说饭后一泡尿,快活如神仙!”牛林道:“刚才没见你说!”

待那老者走回来,孟童猛地举起一尊泥牛,掼碎在地上。鞠老师见了叱道:“什么人敢摔泥塑!”孟童道:“摔的就是泥塑!这个什么人做的,太次啊。”那老者睁起眼道:“黄毛小子,口出狂言,敢说我做的太次,难道说我还不如你?你有何能耐?”

孟童道:“你不如偶的地方多了去!”那老者道:“我有什么不如你的?”孟童道:“就说喝酒你便不如偶。”那老者大笑道:“你来!你来!今天与你见个输赢!”孟童心里说道:“他中偶招了。”便道“偶只与你比喝葡萄酒,你敢么?”老者笑得更欢了,道:“比喝葡萄酒?正搔着老夫痒处!”孟童招个手,只见大门外李汉墩引超市小伙搬进五箱酒来。老者看了那酒,道:“小子,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孟童道:“偶做什么后悔?你知偶是输是赢?”老者道:“我不与你疯。你这酒是外面超市买的吧?我与你一块去退了。你挟着钱包赶快回去,方才的话就当都没说过。”孟童道:“你好不晓事,既然立赌了,哪能反悔?不要丢人!”姑娘一旁道:“此人无礼,佬爷放倒他没商量!”老者点头道:“也罢,我今天就放纵一回。”

当时摆下十二瓶酒,将红烧肉和焖黄豆过口,两人比着对饮。不到五分钟,十二瓶酒都喝光了。孟童若无其事。看那老者时,脸色转红,有点晃悠。孟童道:“不用比了,学生已经输了。”老者道:“你真输了?”孟童道:“确实输了。”向李汉墩等使个眼色,那几个会意,都假醉真癫起来。孟童佯作立脚不稳,向鞠老师道:“老师晚安,学生告辞。鞠老师道:“你怎么来?”孟童道:“撒大丫来。”鞠老师道:“是走路来,不行,这酒后劲大,绝对不行。”摇头不已。孟童伸着手臂道:“偶如何不行?你不信把手摸这里,看看脉象如何?”鞠老师别着脸道:“我不摸!我只送你回去。”那姑娘道:“佬爷自己的事紧要,如何去送他?”鞠老师道:“这人真喝多了,我怕他死在半路上。”孟童心里狂笑。那三个也乐。鞠老师道:“这是真话,你若醉死了,我还做人不?心中不宁,则万事皆休矣。”孟童心里叹道:“这鞠老师真真是做事之人!”

当下孟童道:“老师勿忧,偶练过化毒功,这酒精更是不怕,莫说那十二瓶,便是剩下那四箱也不够喝。”那姑娘和鞠先生听了,哪敢出声。鞠老师道:“难怪,我看你就一超赖!”孟童惊道:“老师怎么知道?”鞠老师道:“可怪,说你是你还真是了。”众人都笑。鞠姑娘向孟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抿嘴一笑,道:“认识你很高兴,欢迎常来。”两人轻轻一握,孟童就觉那手柔软光滑,因暗道:“这哪是做饭的手!”鞠老师向孟童道:“实话说吧,你找我何事?”孟童摆手道:“没事,没事。就只来看看老师。”鞠老师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如何这般多礼?”孟童道:“老师是何等样人?认识老师偶三生有幸。天下学生只仰慕一类人,比如贝多芬、达芬奇、牛顿、袁隆平等。”鞠老师道:“那好,我记得你了。你叫什么?”孟童道:“姓孟名童。”鞠老师道:“好名字。以后找我,直接报你大名来。”孟童道:“深谢老师。”当下辞去。回头见鞠姑娘犹倚门而望。

孟童回去,向孟书灵说了鞠老师酒后要送他回家之事。两人都笑。孟童道:“都说鞠老师孤僻倨傲,最难相处,原来如此心善。”孟书灵道:“不奇怪!他若不是这等人,哪能有此成就!心善者大成,盖因他心灵纯贞,譬如赤子,又毕生所想,唯此一事,故能达于极致。心中污浊之人,连睡觉也得睁只眼,五心不定,神气俱散,便是修仙,也有限数。哪能成事?”孟童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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