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师娘包的饺子，郭默最喜欢的猪肉芹菜馅。为了不打扰他睡觉，师娘三点就板着菜板到楼下的空地上剁饺子馅。微弱的路灯下，师娘一个人多饺子馅，和面，包饺子，在拿到楼上煮，为的就是能让郭默在走之前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饺子。

都说上车的饺子，下车面，可只有亲娘才会这么对儿子。郭默几乎是含着眼泪，一口一口的吃着饺子。师娘偷偷擦着眼睛，不住往他碗里夹着，嘴里不停的念道：“多吃点，下次吃说不上啥时候了。”

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一家四口坐着拥挤的公交车朝机场而去。临别时师娘的眼泪，姐姐咬着嘴唇的样子，如同印记一般印在了郭默的心中，飞机在慢慢爬升，他在心里暗暗自语，郭默如果你不踢出个样子来，你还有什么脸面对这些人。

飞机的终点站是法兰克福机场，德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机场。经过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之后，终于快要到目的了。从飞机的窗户朝外望去，整个城市就像花园一般，美不胜收。

“紧张吗？”郭默旁边的任海山忽然开口问道。

郭默笑笑：“有点儿，但我有信心。”

“好，这才是我徒弟。”任海山哈哈一笑：“拿出精气神来，让那帮德国人好好开开眼。”

飞机在法兰克福机场降落了，师徒二人拿着行李随着人群向前走着。异国他乡俩人一句德语都不会，即便是郭默上过高中也只是回电英文而已，只能跟进前面的行人，生怕走错。

才出出口，就见爱德华多举着一个特别醒目的中文牌子，站在那里。人群中两个黑发的黄种人有些显眼，爱德华多一眼就见到了，笑着挥手。

“任，欢迎来到法兰克福。”爱德华多和任海山拥抱一下，又抱了抱郭默：“欢迎你小伙子。走吧，我送你们去俱乐部。”

一路上爱德华多都在喋喋不休，法兰克福是全世界美丽，最古老，最富有人文气息的城市。法兰克福的球迷是全世界最忠诚的球迷，当然这是因为这里只有这么一支球队。他的话郭默没听进去多少，因为眼睛已经被车窗外的景色完全吸引了。

他的家乡也算大城市，但这眼前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镇。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大厦中还夹杂些许的古典建筑，路面整洁而干净，到处都有林荫。而林荫中总是有几个孩子，在哪里踢球。

这应该就是差距，在中国孩子们几乎连地球的地方都没有。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学校为了怕学生踢球，连球门都不往操场上拜。而他训练的那块场地，只不过是楼后面的一块空地而已。

很快就到了法兰克福俱乐部，对于这个俱乐部郭默并不陌生，因为中国球员杨晨曾经在这效力过几年，并且有着不俗的成绩。爱德华多的车从森林体育场门前经过，那是一座巍峨的建筑，如山般耸立在城市中，据说它有五万个座位。

在这样的足球场中踢球，耳边是五万球迷的欢呼声！郭默的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场景。

车子开进了法兰克福的训练中心，此时已经距离联赛开赛已经不远了，训练场里已经有教练带着球员在训练，爱德华多带着师徒直接到了训练场边，他让师徒二人在场边稍等，自己朝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教练走去。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师徒二人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在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中出现两个黑发的亚洲人十分显眼，马上就有人过来搭话。

“日本人，韩国人，中国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笑着问道。

他用的是英文，所以郭默勉强能听懂：“我是中国人，我来这里试训的！”

“china！”那人大叫一声，竖起一根大拇指：“杨晨！杨晨！”

任海山忽然用胳膊碰碰郭默：“叫咱们呢。”就见那个一头褐色头发的教练在冲这边张望，而爱德华多则是摆手，于是跟在师父后面走了过去。

“这是法兰克福的主教练，斯基贝。”爱德华多指着教练介绍：“这就是来试训的队员郭默，这是他的老师。”

“欢迎。”斯基贝到是没什么架子，笑着和两人握手，然后对爱德华多说：“带他们去助理教练曼宁哪里，先坐下基本测试。”

那个助理教练就是刚才和师徒二人搭腔的白人，叫曼宁。态度比主教练要好了许多，人也很热情。带着郭默就到了测试的场地上，外界总是说我国的足球和世界强国有着不少的差距，但起码在训练和器械上是没有差距的，德国足球测试的基本和国内一样。

带球跑，颠球，跑动接球。折返跑，冲刺跑一套动作下来郭默还是面不红气不喘，而助理教练曼宁那张嘴却可以吞下一个鸭蛋，在郭默跑完百米测试的时候，曼宁的嘴已经能差不多能吞下一只鸭子了。

“我接触过很过亚洲球员，身体条件最好的就是日本人高原直泰。”曼宁笑着说道：“但是这个小家伙，却好的超出我的想象。”

任海山在听完爱德华多的转述之后，脸笑得像花一样：“小鬼子那罗圈腿，水蛇腰能跟我徒弟比吗？”

测试的成绩很快就到了主教练斯基贝的手中，这时教练的脸上才露出些惊讶的神色，仔细的打量郭默几眼，问道：“你从没踢过职业比赛。”

“是的，虽然我没踢过职业比赛，但我从小到大的训练方式都是和职业球员一样的，我曾经参加过中国少年组的全国比赛，获得了第二名。”在爱德华多翻译之后，郭默回答道。

冯克尔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翻了翻手中的数据，年龄十九，身高一米八，司职右边前卫，还可以打又后卫，然后开口说：“先热身，等下上场。”

听到这个消息，郭默和任海山差点跳起来，尤其是任海山，强忍着笑声蹲下身在郭默的腿上开揉搓起来，嘴里不停的吩咐：“一定要活动开，记得上场后把速度提起来。队友有机会就传，没机会就内切大门，一定要让教练看到你的优点。”

郭默在场边认真的热身，场中是打着训练赛的球员。说不紧张是假的，心砰砰的跳的厉害，但他知道这是决定他命运的一场比赛，是英雄还是狗熊就看这一下了。

十几分钟之后斯基贝忽然拍了拍手，训练赛挺了一下，然后叫下一个中等身材的白人球员对郭默说：“你的位置是右边前卫，去吧小伙子，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绿色的替补背心套在了身上，郭默伸手在草坪上摸了一把，然后回头看了看朝自己竖起大拇指的师父，将脚慢慢的踏在草坪上。脚上是冉冉买的球鞋，身后是师父的目光，也许在家里师娘正为自己担心。我不会退缩，更不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