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二五章 五零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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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跑的气接不上,可她不想停下来,有些事不必明说,能感受到的自然一点也不会落下,紧随其后的唐蜜已是跑不动,只能张着嘴巴,掩着口,压低声音快速的喘着气。

“桑晚!等我一下,有事跟你说。”唐蜜浑身发软,只能站在原地,抚住心口,以期望桑晚回头。

桑晚在听到唐蜜的声音后,逐渐放缓脚步,直至停下,唐蜜见状,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与桑晚汇合。

桑晚麻木的看着远处灯光下的唐蜜,她不知为何罗雅会突然这样对她,除了莫名,更多的是委屈,路灯下的细腻尘埃,在她的头顶上方盘旋,尘埃拢住光束,光束照亮尘埃,时不时飞来的虫蛾,留恋不去,她哀伤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冷静的想要去明白,去了解,也许唐蜜会知道原因,大概。

唐蜜当然知道原因,即使罗雅不说,但她也只能适当的提醒桑晚,这件事没法放在明面上说。

“桑晚其实.......”

正当唐蜜气喘吁吁的走到桑晚的近旁,打算要说明原因的时候,迎面撞到了一个人,唐蜜伸手拉了一下桑晚,撞过来的人,恶狠狠的瞪了唐蜜一眼,唐蜜受惊,下意识的放手,等唐蜜意识到刚刚读到的心里话,想要拉着桑晚逃开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劈哑声。

“晚晚,放手。”来人的声音极其迫切,顺着他慌乱不堪的眼神往前看去,心下凉成了冰河。

是了,她怎么还能拉着自己要被抢走的包,不,不对,是那包勾住了桑晚衣服下摆,等唐蜜伸手去帮桑晚之时,一个抬头,刺眼的远光灯,明明灭灭的直照进眼帘,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前方拐角处,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直直,豪不避让的高速撞了过来,那一瞬,唐蜜脑海里的人物出现的参差不齐,闪闪烁烁,最终在唐爸爸影像上定格,赶来的姜迟,眼里哪里还会有其他人,一个猛扑,只能将被推回来一点的桑晚,安安全全的护在身下,而唐蜜顺着本该不属于她的抛物线轨迹,飞向空中,由于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桑晚所处的位置,也只比她好上一点,所以终究难以幸免。

出来的陈芳,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随后又镇静的在手机上发了个短信,后退的脚跟,在余光中的红外线里,慢慢不动声色的放回原处。

“来人,快来人,救命,出车祸了。”慌慌张张的再次抬头,像发现什么似的,惊恐喊道,接着便是快速的跑过去,就连那牢固的护士帽,都被跑起来的风,吹落掉地。

那撞人的大货车车主,在行驶一段路途,刹车赶回来后,怕的当场瘫软在地,不停的抱头痛哭,五神错乱,呃呃啊啊的噪音不断从嘴里冒出,陈芳赶到面前时,无血色的脸颊,渐渐爬上不多不少的嫣红色,累的连她的呼吸,都是断断续续。

“你还在这里哭什么,快去医院里叫人,救人也不会,快去......”陈芳作势低头急救。

撞人的车主,再次呃呃啊啊的跌倒爬起,跌倒爬起的往前方医院跑去,使不上劲的腿,让他的姿势,说不上的怪异,甚至还出现一大段的滚爬。

三个人的鲜血,可真不是一般的红艳,没入鞋底,将她蹲下时的护士服,溅上斑斑点点,徒增血腥的凄凉,她左右看了一眼,却不见桑晚的踪影,平稳频率的心脏,刹那间突突直跳,慌乱的站起身后退,前前后后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

“怎......怎么会?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自言自语的快速呢喃,伴着杂乱的脚步声,让陈芳不得不镇定,迫不得已她蹲下身体,给无关紧要的唐蜜,进行急救,一直等医院里同事赶来,陈芳都没有挪动一步,对趴在地面上,流血不止的姜迟,更是视而不见,直到打算将他被搬到担架上时,她才看到消失的桑晚去了哪里。

医院里赶来的医生,震惊的看着地上被翻转过来的男人:“姜医生?快,快将他们分开......通......通知院长,急救,急救。”

一大群人来,一大群人走,没有任何意识下的姜迟,怀里紧紧护住的桑晚,轻而易举的就被人取走了,空荡荡的怀抱中,白大褂早已成了血衣,倒是桑晚攥紧勾住的尾指,让医生忙了一会儿。

“这个病人表面没......没外伤,没流血,可能因为脑震荡,暂时昏迷了。”说这话的时候,随行的医生,动不动就要看一旁的陆薇几眼。

“医生的天性。”说这话的人,其实是B大那天一起随着姜迟接受采访的众人之一,不管是不是出于嫉妒的挑拨,此时的陆薇都没有心情去应付,服输?不存在的,即使是眼前这个人,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她也要和他结婚,既是执念也是必然。

罗雅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外面吵的厉害,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的缝隙,映亮半睁半合的眼睑,她困了,困的有些疲乏,绵绵软软的床铺,让她的心脏深陷,脑袋不能自主,暗夜里看不见的催睡因子,不停的让她阖上眼皮,急切的就像要瞒着她什么事似的,不过这个点,她也是该睡了。

这个夜晚,很长也很短,很黑也很亮,也许有点星辰会更好,月亮不那么容易被遮住,就再好不过了,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刚刚好,就像一根绳子上,说了刚刚好只能穿十一个相思豆,就只能穿十一个,你非要穿上第十二个的时候,它除了断掉,就只能断掉。

白天的到来,让很多人疲惫不堪,该醒的人,在阳光下自然睁开眼睛,不该醒或者醒不来的人,即使阳光再暖再热,也醒不过来,就如同昨晚出车祸的三人,除了几乎没受伤的桑晚以外,其余两人仍在昏睡中,尤其是身子单薄的唐蜜。

手术在今早刚结束的唐蜜,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从得知她出事,到从手术台下来的全过程中,唐爸爸寸步也没离开过唐蜜,不近不远,一刻也不舍得闭上眼睛,他的心脏不是很好,要是唐蜜看到了,总是要唠叨他的。

转入病房内后,唐蜜的身边,坐着浑身包裹着无菌服的唐爸爸,一夜彻底白头,大概说的就是他,谁曾想,他复查完,好好的坐在家中,等他的小棉袄问安的电话,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后,不久就突然接到这么个让人失神害怕的电话通知?

怪不得那时没接到电话的他,就开始略有不安了,毕竟,他这个小棉袄,自从叫了他唐爸爸后,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里,打一个电话过来,问安,十分懂得关心照顾体贴着自己,那撒娇的声音,每次听到,一天都会有好心情,如此懂事的乖丫头,怎么就会违反交通规则,被车撞倒?

他不信,他要等他的乖丫头,醒来告诉他事实,可是,医生为什么会说他的乖丫头可能永远的醒不过来?就算醒来也很可能是植物人?怎么会?他不过只是一晚没见她罢了。

白发一夜丛生的唐爸爸,孤独的坐在唐蜜的身边,他不敢伸手去触碰她,怕把水晶做的人儿,碰碎了,这个世上,他只有唐蜜一个亲人了,他甚至怀疑这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年轻时太过锋芒的缘故,所以连累了身边的所有亲人,不管是妻子,儿子,还是年老的父母,如今就连养女也不被放过,他这样的人,该是一辈子一人孤独生活,做什么去祸害这个好孩子?

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害怕,起初刚把她捡回家的时候,怯怯的眼睛,防备的瞅着自己,成了自己的女儿后,被新买的衣服布料刮的满身红痕,也不敢跟他讲,深怕他,不要她似的模样,让他有多心疼。

那时,他就在想,这家父母该有多么的娇宠他们的闺女,连那稍微次一点布料的衣服,都能把她欺负的划破了肌肤。

等他省吃俭用,拿着自己微薄的工资,给她买了第一件衣服时,那好像拥有珍宝般的幸福模样,让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可真是个孝顺善良的姑娘,许是上天不愿他这么孤寂一身,派来解救他的吧,那时的他如是这般想的。

拿到新衣服的她,并没有穿在身上,而是放在那个木头箱子里,他买的那件衣服,大概还没有他见到她时,耳朵上的一个耳环值钱,又有什么好宝贝的,可是她不听,说唐爸爸给的都是宝贝。

孤身一人来到这世上,曾被当成疯子,只有唐爸爸一个人捡了她回来,爱她,照顾她,给她姓,给她名,给她一个异世的家,所以她很爱这个唐爸爸,她想,如果哪一天她突然要回去了,一定会带着唐爸爸一起走,他太孤独了……那是她收起那件衣服时的想法,要是唐蜜醒着,听到唐爸爸这样的疑问,她一定会这样一字不落的告诉他。

其实在她看到那个车撞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桑晚是她这个世上,第二个给她温暖的人,她想救她,也许她会就此死去,也许也会如那网上猜测的一样,她会回到自己生活的世界中,可是唐爸爸,到时候又要一个人了,她放心不下,就连最后脑海里,也是眼神充满不安的他。

一切的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谁也控制或者说是阻止不了。

阳光暖暖,自窗倾泻,夹带着不知何处去的微风,亲吻着扑闪扑闪的浓密睫毛,陈妈妈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桑晚,心力交瘁的布满愁容。

她是有点怨桑修的,要不是当初,他非得缠着自己过二人世界,她怎么会那么晚才发现,她的晚晚在被别的小朋友排挤?

说什么每次都有司机去接她,跟他们这些人都不一样,不要和她一起玩,有的更甚,直接就围着四岁大点的晚晚,你一言我一句,吵吵闹闹的说她家是坏蛋,有枪的坏蛋,不能靠近她,否则会死,很多很多这样的谣言,全是因为桑修派去接晚晚的警卫员,被人看到了,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事实也果真不出她所料,全是桑修那张脸,招惹出的桃花,那个小班实习老师,看上了他,她倒是不嫌弃他拖家带口的。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让警卫员去接过桑晚,当然桑修是死皮赖脸跟着她去的,坐在车上等自己,说什么,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

二人的工作,实在是没有个准数,而他们的工作性质,也从来没给晚晚带来好处,尤其时常面临被绑架的可能,那次不就成功的被人绑了去?

即使再快的速度,也是在当晚找到的,鬼知道那么小的人,经历过什么?问她,她也只是抱着膝盖不说话,不见人,拒绝一切外界接触。

那废旧的农舍里,除了黑暗就是腐烂的臭味,蛆虫在动物尸体上滚爬,看的她,心揪揪的疼,所以,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件惨案,是她欠晚晚的。

傀儡是什么样子,晚晚就是什么样的,早晨她才给她换上漂亮的粉红公主裙,带她去公园里玩了一会儿,不过只是接了个科研所里的电话,结果,再转眼,哪里还有个人?

是了,不过是一通电话,可那通电话,她也不得不避开所有人,一分钟,一个孩子不见了,这是怎样的效率,除了蓄谋已久,她想不到其它理由。

一大口腌咸菜的水缸,加上木板,再来块大石头,牢牢盖住,该绑的绑,该捆的捆,堵的堵,打的打,除了畜牲不如,她想不到其它词来形容,孩子,她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狼心狗肺也不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道德伦理人性都丧失的病蛆,毒瘤,害虫,下了十八层地狱,滚刀山下火海,都不足……足矣……

“你别哭,凝儿,是我不好。”桑修尝试靠近去安抚情绪失控的陈妈妈,奈何陈妈妈,往旁边一躲。

“桑修,你除了在事后这样说以外,你还会什么?就拿当初那个绑架咱们女儿的人来说,精神失常?骗鬼呢?就会瞒着我,忽悠我,现在更是,那个司机撞了三个人,不是少数,就算没我的女儿,也不该用个残疾人来忽悠我,我不要听这些有的没的,我就要他将牢底坐穿,一辈子出不来,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好,好,好,不答应你就滚出去,滚出去,我和晚晚都不欢迎你!”

没人比陈凝痛苦,只因她是个母亲,可她忘了,身为父亲的桑修也不好受,可凡事都有法律,那人他也查了,确实清清白白,撞到人,不过是个意外,至于残疾人,也是真的不能再真,先天性的,他只是实话实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他有能力让它……

可那终究不会是此时情绪崩溃的陈凝,所希望看到的,他了解她的性子,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不再年轻的样貌,依稀能见到当初的风华绝代,就连那蹙起的剑眉,都是那么的英朗,深情又无可奈何的走到陈凝面前,抱着她,坐在病床前,给她擦眼泪,低声诱哄的声音,不是以往的甜腻,却是说不出的心疼。

“别哭了,这么大个人,还要我像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羞不羞?医生说了,晚晚没有外伤,只是暂时昏迷。”

“那也不行,她没醒,我害怕。”

“指不定姜首长家的儿子是真的醒不过来了,要是咱们女儿醒了,说不准,就要被要求嫁过去,照顾那小子。”

“胡说,凭什么?我又没让他救晚晚,他自愿的,再说他都有未婚妻了,我的晚晚,谁也不给。”

“不是一直想要将她嫁出去的吗?那小子不醒,咱们女儿可以在他家为所欲为,不好?”

“不好,不好,他不醒怎么疼我的女儿?”

不哭的陈凝,缠着桑修辩解,傻的让桑修,由心的笑了起来,他就说,他那么聪明,女儿怎么会是个一根筋,感情他的凝儿,也没聪明过,有的没的,逗逗她,她就慌了神。

“好,他会醒,没说他不醒,只是毕竟对方救了咱们女儿,你不去见见人家的母亲,道个谢?”

“不去,那个人,我和她合不来,再说,当年晚晚受伤,估计跟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就当是他还了债,我不要去管他,我就要看着我的晚晚,你说晚晚什么时候醒?我都等了这么久了?”

“很快就会醒,瞧你,这金豆子掉的,当初我不要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陈凝生气的拍开桑修替她擦眼泪的手:“我没哭过,一滴眼泪都没为你掉过,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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