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有人的地方其实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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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确认一点,阿齐兹上校。”麦迪逊对巴基斯坦的代表说:“你能在会议结束后让你的部队立即将迫击炮从对面山头后撤十公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再用迫击炮弹来解决问题。可以吗?”

阿齐兹看看麦迪逊严肃的脸,又看看屋子里所有人,他们都沉默地看着自己。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都无益,痛快地点点头。

“穆哈德少校,你对这个结果满意吗?”麦迪逊看着阿富汗安全部队负责人。

“我对巴方的诚意表示高兴,但我的部队巡逻线路必须经过这条山谷。”穆哈德少校一字一句地说。

巴基斯坦上校阿齐兹的脸变白。

麦迪逊不想再生事端。“我们巡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不是吗?是谁造成这片土地的不安宁?是贩毒的、贩卖人口的、走私武器的还有携带自杀式腰带的人。所以我同意你们阿富汗的安全部队巡逻到这里来,同时你也应该同意巴基斯坦的巡逻队也到这里来。

阿富汗的穆哈德少校眉毛一扬,想开口。

麦迪逊用手势示意自己还没有讲完,他提高了声音。

“你们应该在这里友好见面,打招呼,交换情报,而不是互相敌视。我相信你们如果这样做,那些贩毒的、走私的和搞恐怖活动的家伙就会远离这里。他们不就是利用这片山谷的混乱局面,把这当做犯罪的通道吗?我们为什么要袖手旁观让他们来钻这个空子?谁会喜欢这里的安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谁不喜欢这里的安宁?那些喜欢犯罪的人渣!”

至于边境线的划界问题等战争结束后,留给有高贵智慧的哲人凭真主的旨意来解决。好吗?”

“讲的好!”部落长老里那个年纪最长的老者打破沉默。其他的部落头人们鼓起了掌。

“好样的,讲得真好。”

杰夫真没想到,麦迪逊竟然有这么好的口才。

部落长老们非常满意,频频点头。巴阿双方的军队代表互相看一眼,从地毯上站起身用拥抱表示同意。房间里响起一阵愉快的笑声。长老们鼓起掌,拥上去与巴阿两军的代表拥抱,然后与麦迪逊拥抱在一起。

杰夫耸耸肩转身走出屋子。

杰夫看着整个村庄,它们跟这荒芜陡峭的山岭一样,裸露着灰蒙蒙的嶙峋,屋子里也是灰黄色,光线更暗,低矮的窗户上不是用玻璃而是用塑料膜遮挡,椽子裸露的屋顶,如不是堂屋墙上的一块年代久远的挂毯,你以为自己身处原始的洞穴里。没有电,没有冰箱,没有洗衣机,没有自来水,他们就这样生活着,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们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他们无法想象,我们从那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想让他们明白世界的真相。

这有意义吗?

反恐战争几年来,凡是塔利班退出的地方,人们的脸上有了笑容,各家各户把埋在地里的电视机挖了出来,把藏起的录音机又找了出来,音乐又重新响起,舞蹈又开始在家庭聚会中出现,印度宝莱坞的电影、电视剧成了大众的最爱;女人们抛弃了黑色波尔卡罩袍,颜色靓丽的丽莎开始流行,戴一方雪白的头巾露出脸在街道上行走,不会再有遭皮鞭抽打的厄运;男人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理发馆去把过长的胡子剃掉。理发馆的生意火了,理发师不再担心因给别人剃掉胡子而遭斩首的威胁。

“我们跟胡子没有仇,但每天有人拿着枪和皮鞭在你耳边说,你不能干这,你不能干那,你只能这样。那就挺烦人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理发师指着地面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胡须说。

阿富汗北部柏油公路开始向偏远地区延伸,炸毁的桥梁重新架起,电线杆也开始顺着道路延伸,高架的电网也开始出现在田野中,中国人援建的通讯铁塔也越来越多,乡镇里的新房子不断地出现。学校也多了起来,男孩女孩背着书包走在街道上已经变得平常,这是一种缓慢的改变,这意味着生命对美好生活的顽强向往。即便是恐怖袭击,也无法阻拦人们的这种向往。

反恐战争四年后,喀布尔市中心一座带有蓝色大玻璃幕墙的购物商场正式开业,这也是阿富汗第一家拥有电梯和自动扶梯的商场。

这座在全世界来看再平凡不过的商场,在毫无特色的灰褐色的低矮楼群中;在街边的房子的围墙上都围着的铁丝网中;在路边堆着阻止车辆冲击的水泥墩中突兀地出现,简直是个奇迹。许多阿富汗平民挤在商场入口处,带着一种惊喜,一种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切。顶层有摩洛哥咖啡馆和水烟吧,保龄馆,蓝焰游泳池。第二年,阿富汗“最好超市”开业,后发展到5家连锁。一种变化在持续的战火中,在不断的自杀式袭击中出现。

在喀布尔的夜幕下,穿行在戒备森严的私人住宅间,透过铁丝网,向铁门里的保安说明来意,铁门会开一个缝,在枪口的监视下被搜身,确认无武器后,一切都会对你敞开大门。进入地下通道,再进入一道门,你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头顶是KTV旋转彩灯球,炫目的灯光反而使四角更黑。震耳欲聋的音乐,酒、饮料、咖啡和大麻敞开供应。虽然大多数是西方人,但你还是会看到本地人,那些阿富汗青年,他们举着酒瓶跳得正欢。

白天在咖啡馆、保龄球馆和高档私人会所可以看到穿牛仔服,使用手机,戴着耳麦跟着音乐跳舞的当地小青年。

杰夫有一次对他们打趣道:“你们怎么也会到这种地方?”

“为什么不可以来?”他们反问。

“天底下有人的地方,发生的事,其实都一样。不是吗?以前我们在公开场合喝酒,在私底下祷告;现在我们在公开场合祷告,在私底下喝酒,有什么区别吗?”他们笑着说。

想想,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在喀布尔大学里可以看到西方大学里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学生们平静地坐在教室里,坐在图书馆里,男女生平静友好地交谈着,许多穿着入时的青年怀抱书本紧紧围着外国老师进行着英语对话,像干渴坏的孩子急切地吸收着所能接触到的一切知识。

“你问我的梦想?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我想到国外去,我想过不一样的生活,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杀人,不再有面纱。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屋檐下,呆在灶台前……”一个女大学生看着我大胆地说。她一身牛仔装,围着一条洁白的头巾,眼睛惊人地美丽。

那一切都与这片惨淡的村庄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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