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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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情景,杨振几日过后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虽然暂时将随东流敷衍过去,但他明白除非他明确表态,否则随东流还会找上自己,或者直接和自己摊牌,无论哪个朝代,朝廷上,只有朋友或者敌人,没有永远的中立者。.org也许换了别人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张居正的阵营,但他却是后世的穿越者,明明知道张居正死后的结局,他又怎么会答应随东流呢,但现在张居正当政,如果一口表明态度,那就傻到家了,目前只能先应付过去再作打算。他心中一直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将奏折交给了李卓吾,以他的为人答应了别人的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那么问题一定出在汪涵道身上,他本来就想利用自己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此刻李卓吾将皮球抛到他手里,他必定会找个替死鬼,自己一无官职,二无权势,不正好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杨振越想越气,汪涵道的险恶用心让他感到越发的寒心,自己一腔热血去帮助别人,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但也让他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要在这个朝代生存下去,不是拥有正义和热血就可以的,论为人处事,论官场的圆滑世故,他远不是汪涵道那些人的敌手,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抓住一切机会反击,他要利用他对历史的先知彻底证明自己的价值,让那些小瞧他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杨振逐渐感觉到了古代生存的不易,即使他是一个人人羡慕的进士,是未来的朝廷栋梁,但要在这个尔虞我诈、云谲波诡的官场安然混下去,非得使出浑身的劲来才行,不然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很有可能的。

杨振的机会很快就来了!这日,正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杨振已在吏部观政月余,对其一般的流程操作有了大概的了解,随着不断深入了解,他发现吏部的重要性远在其他五部之上,吏部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事务,说的明白点,无论你的官位有多高,你的起点还是在吏部,这里掌握着全国官员的前程和个人荣辱,更为重要的是,这里可以结识到各个衙门的精英,可以拓展自己的人脉,为将来奠定坚实的基础。短短的一个月,杨振已经深深意识到了,不要说别的,这里的吃喝邀请,迎来送往都比别的衙门要多。

杨振已经在吏部下面四个司之间转了一遍,遇到主事、令史等人都不在时,他还要上去替班,这日他正巧在考功司,主事的其他的人都出去了,他无聊中翻阅起放在桌上的本子,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汪涵道。他不由得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一字不漏的看了下去。

原来汪涵道作为监察御史,只是都察院下面的十三道御史之一,上面还有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左右佥都御史,他要想获得升迁,必须做出一定的成绩,还要博得上司的青睐,于是他在自己的职能弹劾及建言范围内不停地寻找目标,却一时失察竟然在无凭无据的前提下弹劾了保定知府谭松山滥用职权,侵人田地,因而反遭谭知府告上内阁,更令汪涵道意想不到的是,谭知府竟然是张居正的人,一直依附在其门下,只不过不为外人所知而已,内阁接到状纸,没有“票拟”,直接发到吏部要对汪涵道进行考核议叙。

杨振不禁拍手大笑,这个阴险的汪涵道终于也有如此下场!无论他最终结果如何,以后如想升迁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他正在幸灾乐祸的时候,忽然看到门外有个人在探头探脑的朝里面东张西望。

“是谁?”杨振喝道。

“老师果然在这里,我正找你呢!”

杨振一听声音就知道汪士直来了,他跑到吏部来找自己有何事情呢?他的父亲现在惹了麻烦,难道与此有关吗?不过,自己在吏部根本无权无势,即使他来说情又有何用?退一步讲,汪涵道用奏折来陷害他,他正巴不得他有此下场呢,又岂会去帮他呢?他淡淡的说道:“原来是士直啊,你不在家里好好读书,跑到吏部来做什么?”

“老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完了!”汪士直走上来忽然抓住杨振的衣袖,竟然想要跪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说话!”杨振感到莫名,汪涵道的事情还没有最后定论,他哭喊着救命不是危言耸听吗?

“老师,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次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汪士直依旧带着哭腔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别人看见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们去外边。”杨振怕别人误会,急忙拉着汪士直朝外走。

二人来到衙门外旁一个僻静的弄堂里,杨振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你爹爹知道吗?”

“老师,此事就是与我爹爹有关!”汪士直一脸惊恐,说道,“前些日子他上了个弹劾别人的奏章,却不料惹了祸端,他说此事中了别人的圈套,大难就要临头,盛怒之下又责怪是我的错,错在我将老师给他引见认识,不然也不会到如此境地,他还扬言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并且赶我出家门,除非此事可以顺利解决,老师,我思来想去,只有你才能帮我这个忙啊!”

杨振心里头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汪涵道沽名钓誉,自己想出风头,惹了事情却又无端怪在自己头上,自己还没找他算帐,汪士直竟然还想求自己帮他,简直可笑!他没好气的说道:“士直,你找错人了!我无权无势,在吏部也没有一官半职,至今还在观政阶段,我说的话一点分量都没有,怎么帮得了你的忙呢?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不,此事只有老师能够帮我!”汪士直很坚决的说道。

“此话怎讲?”杨振起了好奇心。

“我爹爹虽然一时糊涂做下错事,但那也是他的职责所在,他那样做为的不是自己,为的是大明的天下,若是人人都怕做错事而畏手畏脚,那么监察御史这个官职也没有设立的必要了。如今错已发生,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总要给他一个机会吧?我也知道,爹爹担心的问题所在,那谭知府是宰辅大人门下,换了别人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

“慢着,我跟宰辅大人又不熟,我又不是他的门生,你不会想让我去跟他求情吧?”杨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急忙打断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师您听我说下去,宰辅大人虽然总揽朝政,万人之上,但毕竟还在一人之下,如果------”

“你的意思的是要我去求皇上?”杨振又惊又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弄得不好,夹在了万历和张居正的中间,那真是不要命了!

“我区区一个不入流的进士,无官无职,怎么可能见得着皇上的面去求情呢?你别异想天开了!”

汪士直似乎早就意料到杨振会如此回答,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沉默半晌才说道:“老师实在太谦虚了,坊间早有传闻,老师跟皇上早就相识,十分投缘,而且皇上对老师也很器重,假以时日,老师一定会飞黄腾达,在皇上跟前进言只是小事一桩,皇上一定不会拂了老师面子的,还望老师看在学生情面上成全。”汪士直说完,弯下腰去,深深的作了一揖。

杨振大惊失色,万历皇帝微服与自己结识的事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一下子传得那么广?如果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那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万一被误会居心叵测,杀头之祸为之不远矣。杨振越想越怕,不禁怒道:“胡说!皇上天颜岂是我等可以得见的?你这些话被别人听见了可是杀头大罪,以后休得再提此事,若有半句,你我师生情分到此结束!”

“不,不,不,老师千万不要这么说,学生怎么会有害老师的念头啊。”汪士直双手直摇,脸色霎时变得发白,他可怜巴巴的说道,“学生这么讲,也不完全是为了爹爹,对老师也有莫大的好处。”

“此话何意?”杨振诧异的问道。

“老师如果能和皇上多多接触,加深感情,彼此留下较好印象,对将来前途有莫大帮助,再者,寻个合适的时机也可为我爹爹说上几句好话,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

杨振沉思片刻,问道:“我等怎知皇上行踪啊,你这想法不是痴人说梦吗?”

汪士直忽然嘿嘿一笑,他凑近身来,附在杨振耳边悄声说道:“皇上年幼,天性好玩,在宫中一直被管束,因此一有机会他就要偷出宫来玩,这在京城里可不是个秘密了,当然宰辅大人和太后是不知晓的,这次‘群芳阁’来了几个绝色的江南美人儿,已经名声遐尔了,皇上不会不知道的------”

“你的意思要我去候在那里?”杨振打断他的话。

“这是最为快捷的和皇上见面的方法,不然难道冲进宫去啊?”

汪士直的话让杨振内心震动了,如果自己按部就班的做下去,从吏部观政再到馆选,也许会去翰林院,也有可能外放某地当个县官,那何时才是出头之日啊?不要说再见到万历皇帝,老死外地,不入京城也是极有可能的。他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你的话也有道理,容我再考虑下。”

汪士直看杨振的表情,知道事情大有可为,于是高兴的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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