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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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前所未有的绵软,却又带着丝丝清凉的舒爽,先前火辣辣疼痛的伤口似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

忍不住翻了个身,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倏忽,被褥摩挲身体的感觉令胡蝶在骤然间清醒:身体竟是全裸的!

昏迷之前的记忆一点点回到心头,缓缓地睁开双眸。

白纱床帐,蓝布薄被,一灯如豆,桌边的椅子上搭着她的衣物,窗前站着一个微佝的背影。

窗外是漫漫夜色。

金线人。

“是你。”胡蝶的身子微微发抖,却用不出一丝力气,唯有用羞愤的眼眸怒视着他。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羞怒,金线人淡淡地开口道:“不过是涂个药而已,难道你希望自己的伤口发炎溃烂么?”顿了顿,继续了无情绪地接着道:“何况老朽已臻有心无力之年,你又何必多虑。”

胡蝶满面飞霞。

慢慢踱到房门口,金线人忽然问道:“不谢谢我么。”

咬了咬樱唇,胡蝶终于还是开口道:“多谢前辈。”

微哑的笑声轻轻响起:“拿什么谢?”

胡蝶一窒。

手腕微抬,一只黑色绲金边的荷包已轻轻落在她枕畔:“去京城,这是盘缠。”

言罢,便消失在门外。

去京城?

胡蝶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心中的疑惑愈烧愈炙……天光渐亮,胡蝶的身上才渐渐恢复了力气。

而她起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阿牛。仿佛是早就知道胡蝶一能动弹便会离开客栈,金线人临走的时候已结清了房钱。

从小二那里问了问日子,她不由心下焦躁: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八天。

八天,而阿牛身在何处?

墨色绲金荷包里是两只五十两的银锭和一些碎银散钱,虽然不多,但是已足够去京城的路资。

清晨,路上零落地有几个卖早点的小贩开始摆摊。

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阿牛,胡蝶辨了辨方向,还是决定先出城去昏迷前的那条小路看看。

虽然心中的希望微渺,但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以期待一丝线索。可惜她的方向感总是令自己失望,转了两座城门也没找到先时的小路。

眼见天光大亮,惟有心中暗暗焦急懊恼。

忽而,远处仿佛有个绛色人影一晃,胡蝶忙飞掠过去。小树林中晨鸟啁啾,却寥无人踪。

正踌躇间,忽听树林深处有轻微的异声,遂悄悄掩进去。

阿牛!

竟然是阿牛!

几日不见,他憔悴了不少,靠在一棵树下鼾声如雷。

胡蝶凝视着他满面的倦色、微微凹陷的双颊……眸底渐渐浮起雾气:这些日子他是如何度过的?为什么会睡在这树林里面?秋寒露重难道就不怕生病了吗?

她心疼地一步步走向熟睡的阿牛。

陡然,金风掠起寒光乍现,胡蝶疾闪娇躯堪堪避过刀锋,不容她喘息,另一柄钢刀又已劈面而来……

幸好她虽然功力大减,但是临战经验仍在,连避两下之后,短刀已呛然格住咄咄逼人的双刀。

定睛看去,见是一个面罩寒霜的绛衣女子,眉目秀气神色清冷。

正要出声询问,一旁熟睡的阿牛却已被刀声惊醒,揉了揉双眼,忽然惊喜地叫道:“娘子?”

绛衣女子似乎眸色一黯,却已返手将双刀入鞘,冷冷地别过身去。

胡蝶也悄然收回短刀,柔声唤:“官人。”

直觉绛衣女子的背影似是僵了一僵。

阿牛却已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握住她的柔荑,脸上是满满的笑容。

感染于他的真情,也婉娩笑着回望他。

四目交织,虽无声直胜千万声。

绛衣女子冷哼一声:“既然已经找到你的娘子,那我去雇辆车,也好上路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掠出树林。盯着消失在林外的背影,淡淡地道:“你认识她?”

阿牛乐呵呵地拉她坐回树下,方将这几日的经历细细讲来:

原来那日胡蝶跃出车外杀车夫、挽奔马的瞬间,他所坐的座位忽然翻转,他未及惊呼出声便已落入马车的夹层,随后一阵甜香袭来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才知这个绛衣女子救了他,她自称姓袁,说是受朋友之托前来保护他们夫妻。

胡蝶不以为然地撅了撅嘴:“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帮我一起找娘子……我也不知道该去那里找,就城里城外的瞎转,昨夜找得累了,靠在树上睡着了。”阿牛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轻哼一声,故作娇嗔地道:“只怕是你看着那么漂亮的美人儿,早把娘子丢到脑后去了。”

“我……没有!”阿牛惶然道:“我一心急着找寻娘子,其他的……我真的没有……”越说越着急,一把抓住胡蝶的纤手,眼中满是急切。

知道他是当真了,胡蝶娇笑道:“没有就没有,我不过随口说一句,又不是认真的,你那么着急倒好象欲盖弥彰似的。”

怔了一会,他忽然叹了口气:“娘子,我对你的心……”默然半晌,终于没有说下去,只是慢慢地垂下头去。

见他闷闷的样子,胡蝶心也软了,刚要安慰几句,却听林外传来一声马嘶。

回视阿牛,他也听见了,笑道:“娘子,章姑娘租到马车了,咱们先上车再说吧。”

看着他喜形于色的样子,她心底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但却只是柔柔一笑,顺从地跟在阿牛身后。林外,一乘半新不旧的双辕马车,绛衣女子端坐车缘英姿飒爽,一脸傲色。

阿牛讶然道:“咦,袁姑娘,你没雇车夫么?”

绛衣女子没好气地道:“雇车夫不要银子呀?钱不多口气还不小。”

他涨红了脸,悻悻地钻进车内。

灵光一现,胡蝶浅笑款款地走近马车,趁着作势上车,低笑一声在绛衣女子耳边道:“双刀名捕袁紫盈果然好大的官威,替人赶车真是可惜了。”

言罢故意不去看袁紫盈气得发青的脸,径自钻进马车。

袁紫盈,十七名捕中唯一的女捕头,之所以排在末位,皆因其是女子之故,她一向心高气傲,自认巾帼不让须眉,而公门之中甚少女流,她又正当韶华姿容秀丽,平日里六扇门上下谁不容让三分?今日竟受如此奚落,教她如何能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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